包大人正端坐在开封府中,桌案上的文书果然摞了很高,此时他正一本一本的快速处理,案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降低着。
这时他突然听到府门外声音嘈杂,料想是发生了什么大案子,于是快步走出府门,就看见捕头正拦着今早派出去调查义子现状的捕快,“不要吵闹,老爷正在办公。”
那捕快却不理会捕头的阻拦,还是一边往府里跑一边大喊,“老爷,不好了,少爷要死了。”
听清楚那捕快的话,包大人的黑脸更黑了,他已经查过生死簿,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任多,年方二十五,寿数九十五,这还有整整七十年的寿命呢,你一个小小捕快的怎么能口出狂言诅咒我义子早死呢。
“休要胡言乱语,我儿应该一生康健富足,最后老死家中,怎么会如此短命呢。”
那捕快一听是包大人的声音,也不大声喊叫了,赶紧作揖,“见过大老爷,我今天奉命去查看少爷的近况,正在门外小心查看的时候被少爷发现了,您说少爷一个普通人怎么能够看得见属下呢,一般只有将死之人才能看见鬼魂,所以我才……”
包大人一听捕快所言,赶紧询问了一下具体的事情经过,然后就转怒为喜了,“行了,你们先下去吧。”
他毕竟在地府任职多年,知道的事情远比这些底层的捕快多多了,儿子不过是开了天眼,这其实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世上能开天眼的的天材地宝数不胜数,或许儿子福缘深厚就得到了一两样也未可知,只是听小捕快的叙述,貌似儿子的客栈生意不是很好啊,得抓紧到后院和夫人商议一下应该怎么办。
“夫人,快出来,有儿子的消息了,我跟你说啊。”
“嗨,官人怎么犯了糊涂呢,这有何难,凭官人在地府的鬼脉,咱们的孩子岂能在人间受苦,我跟你说啊,你就这样。”
“嗯嗯,好嘞,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了。”夫妻一番密谈之后包大人喜气洋洋的出府了。
“管家,给我备车,我要去见阎王。”
阎罗殿。
阎罗王正与判官一起无精打采的审着案子,要说阎罗王工作不认真倒也不是,只是这案件他们已经审了许久,实在是拿这犯人没有办法,正巧判官接到手下的通报包大人来了,阎罗王眼前一亮,宣。
一进大殿包大人赶紧作揖,“参见阎君。”
阎罗王很随和,他笑呵呵的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走到包大人的身边拽住他的手,“哎呀,一起共事这么多年了,你可是稀客啊,判官,快把犯人先压下去稍后再审,我先和包大人叙叙旧。”
判官跟随阎罗王的时间已经很久很久了,一眼就看出来这是阎君使得计策,他马上面露难色,“禀报阎君,这案子已经拖了很久了,实在是拖无可拖呀。”
“少废话,赶快给我带下去,是案子重要,还是和包大人叙旧重要,你心里没点B数吗?”
判官先是看了看包大人又看了看头上罩着黑布袋的嫌犯,一咬牙,“喏。”
作为一个认真负责的官员,包大人怎么会因公废私呢,“阎君,这万万不可啊,还是案子重要一点,先审案子吧,我没什么急事。”
阎罗王一看这包大人也不上道啊,有点难搞,明说吧,怕对自己的名声不好,不明说吧,这包大人又没有判官精明,这可怎么办呢,正为难的时候他下意识的看向判官,发现判官正在向他使眼色,顺着判官示意的方向一看这包大人的手正掐着减慢时间流速的法印呢,这就好办了,“既然这样,那我就不留你了,这案子我估计还得审个十天半月的,你要是没什么急事就先回去吧,等我一有时间就亲自上门拜访如何,判官,替我送送包大人,我还得继续审问呢。”
包大人一听就急了,你阎君审问个十天半个月的倒是没什么问题啊,但是我家孩子那边可就惨了,说不定等到阎君想起来登门拜访的时候,他已经和我们一家团聚了,那他包大人不就白来了吗?
可是阎君已经发话了,而且里子面子都给到位了,你要说死赖着不走吧,也不太好,“阎君大人要不我来参审试试,我虽然别的不太精通,但是这刑狱之事我还是很擅长的。”
阎罗王等的就是这句参审啊,不过他毕竟是久居高位的一代阎君,早就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也好,既然包大人愿意分忧,那我也就轻省一点好了,判官,赐坐。”
“喏。”
待到座椅齐备,审问就再一次开始了,当把那犯人头上的布罩一打开,他头也没抬的就叫嚣起来,“阎王爷,我不服,我没罪,别想屈打成招,我誓死不从。”
好家伙,这还没开审呢就整出这些屎盆子往阎罗王的头顶上扣,阎罗王很是糟心,这创建文明新地狱的主张还是自己提出来的,条文里面明文规定除了穷凶极恶之徒,其他的罪人都要经过合理合法的审判,坚决不能屈打成招,但是现在怎么都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呢。
阎罗王正要开腔审问,判官马上递上一杯茶,“包大人,阎君今天审了好几桩案子了,有点口渴,你看是不是你先审一审?”
包大人回头一看,阎君大人果然在喝茶,看样子真的是辛苦了,他站起来向阎君抱了抱拳,开始审问,“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小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胡闹是也。”
“胡闹?你且抬起头来,让我看看如何?”
从这名字就完全能看出来这犯人是十足的滚刀肉了,明显的老油条,“有何不敢,胡爷我好歹也是响当当的一条好汉,又无罪业在身,何惧审问。”于是他就高昂起头,像一只骄傲的公鸡,那样子差一点就要打鸣了。
包大人离开座位走到犯人的面前,那胡闹因为黑布罩头有点不适的眼睛也恢复了正常,仔细一看走近的人,这人一副面孔铁面如墨,额上挂有一弯苍白明月,不由惊叫道,“包黑子?”
包大人点了点头,然后来到所赐的座位上猛的一拍桌子,厉喝道,“还不速速招来。”
胡闹吓的捣头如蒜,“大人饶命,饶命啊,我就是趁着那小娘子晚归抢了点东西,我没强奸更没有杀人啊,大人明鉴。”
阎罗王放下茶杯,冲着判官点了点头,那判官马上拿出供状让胡闹口述作案过程,因为胡闹的配合判官很快就书写完了供状,见此间事了判官就收了画完押的供状,命手下带着犯人离开了。
阎罗王看了看判官递过来的供状,不住的竖起大拇指,“包大人真是厉害,佩服啊佩服,现在这里只有咱们三个人了,你说说来意吧。”
包大人继续掐着法印,额头已经微微见汗了,“回禀阎君大人,我前一段时间休假三个月,在人间的时候化名任义收养了一个孩子,取名叫任多,现在我们夫妻回归地府,对那孩子有点放心不下。”
一听说是阳间的事,判官马上取过生死簿给阎罗王查看,上面清楚的写着“任多,年方二十五,寿数九十五,寿终正寝。”
“此子命格很好,包大人不用担心。”
“阎君大人,生死簿上所写我查看过,但是现在出现了点意外,那孩子现在开了天眼,估计这凡人的生死簿就做不得数了。”
“恩,那包大人的担心就有道理了,开天眼固然是机缘,但是也是劫数啊,可是这件事咱们使不上劲啊。”这倒是实话,阎君阎君,那是地府的阎君,人间的事可不归他管。
“阎君大人,这我都知道,我就是想给我那孩子求一张鬼市营业许可证。”
“这事好办,我准了,判官,你去办吧。”
判官却摇了摇头,“阎君,包大人所求恐怕不简单,阴间的鬼市许可证只需要到鬼市办事处交钱就能办理,这点小事恐怕还不能劳动包大人大驾。”
包大人尴尬一笑,来的时候确实是有点考虑不周了,只想到给孩子弄点福利,完全没想到这件事的操作难度,“我是想在阳间办一张鬼市经营许可证,就在开封府的东面我那孩子开了一家客栈,但是生意不太好,我这做父亲的怎么着也得想想办法吧。”
“这事没有先例,有点难办呐。”阎罗王有点犯了难,按说包大人刚刚帮过自己,现在是投桃报李的时候,包大人的话又说的言辞恳切,动之以情,按理说应该帮,但是这件事他有顾虑还是有点拿不定主意。
判官转了转眼珠子,附到阎君耳边小声的嘀咕了一会儿,阎君也是频频点头,“不错,这办法绝了,就这么办吧,你现在就马上带着包大人去办理吧,毕竟一直使用法印还是很辛苦的。”
得偿所愿的包大人带着巴掌大的许可证离开了,判官送走包大人之后也迅速的回到了阎罗殿。
“大王,事情我已经处理好了,但是就怕包大人事后埋怨咱们啊。”
“怕什么,那任多最多三个月就要下来了,只要瞒过这三个月不就没事了,再说了我今天观看那包大人判案很是厉害,还想着是不是给他升升官,以前负责一地的刑狱,以后完全可以让他负责整个地府的刑狱嘛。”
“大王英明。”
“对了,既然准备让那任多负责处理一些阴阳交界的事情,是不是应该给他点防身的法宝啊?判官,你去藏宝阁给他拿几件送去。”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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