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姜洛坠入深渊,不停地向下掉,感到歇斯底里的恐惧。
挣扎,挣扎,再挣扎……
也不知挣扎了多久,也不确定挣扎是否徒劳,随着时间的流逝,灵力一点点溃散,神识也开始混沌不清。
困意来袭,姜洛无奈地闭上眼。
…………
雨后初晴,如火的骄阳冲破浓云,重新普照大地。
古老的村寨经过雨水的洗刷,旧貌换新颜,散发着勃勃生机。
“咯吱”一声,竹楼的门开了,两个女人先后走出来。
前面的少妇前凸后翘,风韵十足,容貌俏丽,穿着桃红色的裙衫,犹如一朵盛开的芍药花。
后面的少女身段苗条,青涩中带着一股独特的秀美,配上淡粉色长裙,比映日绽放的荷花还迷人。
“嫂子”,少女一开口,揭示了两人的关系。
少女抱怨道:“最近村寨不太平,风神翼龙随时可能来犯,我们哪有精力照顾一个陌生人?”
堂屋内平放着一张竹床,上面躺着一个少年,双目紧闭,气息微弱,已经三天没睁眼。
少妇微微一笑,“古语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那孩子肩膀上有三星印,多半是我们的族人,我们怎么能袖手旁观?”
少女撅了撅樱桃小嘴,,喋喋不休地说:“九黎族一共有九个部落,他未必属于赫哲部,万一是鄂春部的人,我们岂不是救了一条白眼狼?
上个月,村长爷爷背回一个受伤的女人,好心好意给她治病,结果她一醒,就诬陷村长占她便宜,闹得鸡犬不宁。
农夫和蛇的故事摆在眼前,大哥为什么还一意孤行救他回来。”
少妇莞尔一笑,“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大哥是天生的古道热肠,不让他救人,比杀了他还难受。”
少女轻叹一声,“等哪天吃亏上当,他就知道自己多莽撞了。”
一个牙牙学语,圆脸大眼睛的孩童从卧室走到堂屋,揉着大眼睛,把手放在床边。
忽然,少年的手微微动了一下,口中发出一声细若蚊叫的呻吟。
孩子瞪大眼睛,抓住少年的手,摇了几下,兴奋地叫道:“舅舅醒了,舅舅醒了。”
两女闻声,连忙跑到竹床边。
少妇伸手探了探少年鼻息,呢喃道:“气息果然强了几分,但是还没醒。”
说完,玉手往下移,按在少年的胸口,一股灵力从手掌涌入对方体内。
少女并不关心少年的死活,一把抱起侄儿,捏着他红扑扑的脸蛋,苦口婆心地说:“告诉你多少回了,这小子不是你舅舅,只是长得像而已。”
少妇一面为少年疗伤,一面抬头,微笑道:“算了,旺儿年纪还小,认不清也正常。”
孩子眨了眨眼睛,晃着一双小手,奶声奶气地说:“他是我舅舅,我没认错。”
“真受不了你”,少女捏了捏侄儿的鼻子,把他抱到露台上。
少妇的目光好似一汪秋水,莫名的柔情中夹杂一丝忧伤。
说起来,这个重伤不醒的少年确有七八分像她英年早逝的弟弟难怪年幼的儿子会认错,这也是丈夫铁了心救他的理由。
少女指着天边的云,脆声道:“旺儿,你看那朵云好看吗?”
“好看,好看”,孩子拍拍手,到底是年幼,没一会儿就把昏迷的“舅舅”抛在脑后。
“等你长大了,好好修炼,最好带姑姑站到云巅上,俯视大地。”
“好”,孩子拍拍手。
少年躺在竹床上,缓缓地睁开眼,耳中回荡着七八种声音,晚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雨水从房檐滚落的滴答声,少女欢快的笑声,以及孩子软糯的叫声。
其中,最吸引他的,竟是床边少妇的叹息声。
一声轻叹,饱含愁绪和怜悯。
“你醒了?”,少妇惊喜笑道。
“我醒了”,少年呆呆地呢喃一句,猛地想起昏迷前的恐怖场景,心揪成一团。
在那无边的黑暗中,他分明看到数不清的断肢残骸,听到数不清的鬼哭狼嚎。
闭眼的前一刻,几十个灵力团围在他身边,此起彼伏地爆炸,为什么他还能活着?
而且四肢健全,头脑清醒,丹田尚在,只是灵力流失过多,仿佛百岁老人的脸,干干瘪瘪的。
少妇想起小姑子的话,脸上的喜色顿敛,盯着少年的眼睛,警惕地问问:“你叫什么名字,来自何方?”
“我叫姜洛,来自……华夏,这是哪儿啊?”
清醒之后,姜洛身上依然很痛,而且又酸又麻,无力运转神识,只好扭头观察四周。
这是一栋别致的竹屋,堂屋后面是厨房,锅碗瓢盆都有,左右各一间卧室,布置得都很朴实。
眼前的女人蛾眉淡扫,虽不是倾国绝色,也算秀色可餐的佳人。
竹屋大门洞开,秀美的少女抱着一个孩子,指着天边的云讲故事。
“这是鄂春部的月光村”,少妇转身走向厨房,脸上闪过一抹狡黠。
“兄弟,你也是鄂春部的人吧?”
九大部落中,赫哲部人最少,仅剩七个村寨,还零星分布在整个赫哲高原之上,可谓势单力薄,
因此,其他部落一直对赫哲部虎视眈眈,尤其是距离最近,气焰颇盛的鄂春部。
赫哲部的人,多多少少都和鄂春部有血海深仇。
两个月前,少妇的弟弟到远方看望情人,结果惨遭鄂春部的毒手。
少妇和周围的亲朋好友一样,恨透了每个鄂春部的人。
因为亡弟的缘故,她对少年存有不小的好感,但少年若属于万恶的鄂春部,她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姜洛茫然摇头,“鄂春部是什么?我从来没听说过,华夏和巴蜀秘境好像都没这个地方。”
少妇端起一碗药,定定地看着姜洛,觉得他不像说谎,心中有点庆幸。
“巴蜀秘境和九黎大陆有一海之隔,但只有那些大人物会渡海过去,我们这种小民想都不用想。
华夏是大道天衍之地,只有圣者和天尊能自由出入,你年纪轻轻,如何进得去?”
这时,露台上的少女一声冷哼,“他吹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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