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穿酒红色唐装，满面红光，头发花白的老头迎过来，热切地同谢东来握手，“谢先生，你肯赏脸，我们程家真是三生有幸。”
谢东来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递给这老头儿，“一点心意，请您笑纳。”
“您太客气了，这边请。”
老头将红包揣进口袋，压根没看姜洛和司机一眼，却吩咐身后一个西装革履的小青年好好招待姜洛和司机。
姜洛皱皱眉，小声问司机，“老哥，咱俩还用掏钱吗？”
司机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你傻啊，教官掏钱了，咱们跟着吃饭喝酒就行，而且这种排场的婚礼，没有十万八万的红包，根本拿不出手。”
姜洛笑了笑，“也对，今天不但蹭车，还能蹭吃蹭喝，运气不错。”
青年的目光在姜洛身上打了个转，不禁心中鄙夷，这小子居然山炮到穿背心短裤参加名流的魂力，实在太不修边幅。
“两位跟我来，主菜已经订了，但甜点和饮料可以自己点，你们喜欢什么，一会儿跟服务员说就行”，青年殷勤笑道，内心再不屑，也不敢得罪谢教官的人。
在青年的指引下，姜洛和司机在一个靠后的圆形桌子边坐下。
这一桌没贴任何宾客的名字，很明显是给贵客的跟班们留的，周围还有四五个这样的桌子。
坐下之后，姜洛抓起几块糖，就往嘴里塞，这才有心情看了眼高台上的横幅，不禁一怔。
“祝程希尧先生和齐如玉小姐喜结连理，百年好合。”
男方名从未听过，女方名却很熟悉，姜洛皱着眉头，问一同前来的司机，“结亲的是四大世家中的程家和齐家？”
司机意外道：“你不知道啊？教官没管你说？不过，说联姻更合适一些，世家联姻，古往今来都是常态。”
姜洛轻轻地哦了一声，心中五味杂陈。
原来齐如玉抗争了一圈，还是屈从于家族指示，甘当联姻的棋子。
原来齐如玉已经选了另一条路，合约情侣投怀送抱就像一场梦。
两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在他们这桌坐下，都很健谈，自报家门，讲明自己是某个领导的司机。
程家安排的座位很讲究，军政机关的领导坐最前排，往后排依次是富商、明星、旁系亲属，最后便是各位领导的跟班们。
但跟班的待遇也不同，秘书们坐一桌，烟酒档次高些，还有额外的红包：司机们坐一起，烟酒档次稍低，没有任何红包。
不过，程家请的烟酒档次再低，也不会低于中档价位。
三六九等，程家分得很清楚，比红楼梦的金陵四大家族讲究多了。
姜洛有点脑瓜仁疼，虽然生长在豪门，但家里还真没这么多规矩，也不理解京城世家的做法。
两个新来的司机侃侃而谈，话题始终围绕着一对新人。
“听说新娘是艳冠京城的大美女，裙下之臣无数，但唯独看上新郎，等了他整整六年。”
“新郎是程家的后起之秀，难怪新娘这么痴情，我要是有这么漂亮的老婆，少活十年也值。”
姜洛听到痴情二字，觉得格外刺耳，但没发表任何意见。
人越来越多，很快酒店一二楼只剩下几个空座，服务员们开始穿梭于饭桌之间上菜。
一个女人走过来，恰好坐到姜洛身边，占据了唯一一个空位，其实她能占到这个位置，主要因为其他司机嫌弃姜洛穿地太山炮，巴不得离姜洛远一些。
一袭低胸紧身皮衣勾勒出美好的身材，光是半露的雪白酥胸，就能让附近的男人眼冒欲+火。
而她不只有一对大胸器，还有一双白花花的美腿，脸蛋也不是一般的漂亮。
姜洛抬起头，看了她几眼，诧异地问：“你是司机？”
女人点点头，一双秋水明眸饶有兴趣地盯着姜洛若隐若现的腹肌。
姜洛心中暗笑，哪个领导敢带如此热辣的女司机？不怕别人说闲话？
富豪们倒是可能带美女司机，但程家势利眼，只款待政军两届领导的跟班，富豪们的跟班连进来的资格都没有。
很明显，这个女人不是任何人的司机，也不可能是身份敏感的小三情妇，八成是个娇生惯养，喜欢找鸭子的富家女。
姜洛又想起了高敏，顿时对眼前的女人没有半分好感。
除了谢东来的亲信黄司机，桌上其他司机见到美女，都忍不住心猿意马，想尽办法搭讪。
然而，皮衣美女对他们不屑一顾，随手包了个香蕉，递到姜洛嘴边，“帅哥，吃香蕉吗？”
声音很清脆，没有一点风尘味，正宗的普通话。
姜洛摇头，“多谢，但我不喜欢吃香蕉。”
十几个男人瞪大眼球，对姜洛投来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凭皮衣美女的身材样貌，在夜场不掏个三四千连手指头都碰不到。
现在人家主动献媚，姜洛居然不领情，莫非是脑子被驴踢了，或者性取向不正常？
黄司机哈哈大笑，也端起酒杯，“美女，这位小兄弟刚失恋，你别逗他了，我陪你喝一杯。”
皮衣美女丝毫不给面子，皱眉道：“抱歉，我从来不跟二十五以上的熟男喝酒。”
这句话真绝，一下子呛死了一群有色心没色胆的司机们。
姜洛懒得应付这女孩儿，只好侧过身子，跟黄司机聊天。
皮衣美女也算识相，嘟着嘴不再搭讪。
几分钟后，司仪上台，说了一堆场面话。
高亢而激昂的音乐奏响，一对新人在伴郎伴娘的陪伴下走上铺着红毯的高台。
姜洛朝台上看了一眼，也只看一眼，齐如玉穿上白色婚纱，美艳不可方物。
新人一上台，司机们纷纷看向高台，不再对着皮衣女流口水。
皮衣女淡淡地看了新郎新娘一眼，眼神中竟流露出不屑，还努了努嘴，然后低着头喝果汁。
此时，竟然只有她和姜洛两个人，漠视台上的一对璧人。
她吸了口果汁，看向姜洛，低声道：“你不敢看，是不是怕心痛？”
姜洛刚喝了红酒，听到这话，险些一口喷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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