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张万和一头雾水的赶到检院后楼的时候,就见到自己的顶头上司,森总检院检察长王春晖正站在楼口,急的像是个热锅上的蚂蚁。
见到张万和支咯吱个踩着大雪迎面走来,王春晖立刻迎了上来,人还没有到近前,便低声喝道:“我的张副检察长,张委员!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眼看着王春晖这般模样,张万和心中已经意识到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忙上前一步,“王检,这怎么?大晚上的,出了啥事儿?”
“啥事?到现在你还不知道出了啥事情?”王春晖狠狠一跺脚,“我问你,邦业林业局八九林场的李友李宪父子的案子,是不是你经手的?”
“没错啊。”张万和答应的干脆,“这个案子有问题?”
“问题大了!”
听到自己上司的一声低吼,张万和心思急转,主官佐二之间,就是那么回事儿。平日里勾心斗角的,玩儿的都是心思。
他还以为,是徐朝阳走了王春晖的关系。便冷冷一笑,道:“王检,这个事儿,我们也是接收到了群众举报,说是八九林场的房屋援建款项有问题,才去取的证拒的人,程序上可是一点儿问题都没啊。”
看着自己的下属到了现在还在死鸭子嘴硬,跟自己玩心眼,王春晖气不打一处来。
要不是这件事情一个王春晖抗不下来,他才不会大晚上的过来趟这趟浑水!
各个林业局每年的灾情,扶贫以及其他补助,林林总总森工要发出去不下五百万,好几年了也没见到一个举报的,没见着检院这边儿调查一起。现在就这么巧,把人给据来了?
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呢啊!
不说实话是吗?
行!
王春晖深深的瞪了一眼脸上略带不安的张万和,指了指楼上,“那好,就走吧。”
“王检,干啥去?”
“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看着自己上司的背影,张万和有些二丈和尚摸不到头脑。
……
森工是一个拥有百万职工的庞大系统,所以下属的这个检院权力不小。
可就算是权力再大,不过也就像是铁路检院一个性质,只是针对系统内部的这么一个监察机构。主要负责的是森工体系内法律监督,只对森总法院负责,所以规模其实不大,行政级别也不高。
检院就两个建筑,前楼是办公用,后楼是执行审查用。而拘留室,就在后楼部分。
跟着王春晖上了楼,进了后楼值班室,见到里面端坐着的孙卫民,张万和腿一软,差点儿就坐在了地上!
而当听到王春晖引荐,负手站在窗前看着外面雪景的中年男子回过身,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之后,站万和只觉得“呼”一声,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自己的脑袋上。
大冷的天,老式办公楼的取暖并不好。十几度的室温之中,眼可见的,张万和的脑袋上瞬间蒸腾起一片白色的雾气。
那,源自他一下子冒出的冷汗!
听到孙卫民问询关于李宪父子的案子之后,张万和更是感觉一阵恍惚。回想起刚才在楼下和王春晖的对话,他当下掐死这个上司的心都有了!
果然是死道友莫死贫道,他娘的这么两尊大佛在,就不能提前透露一下嘛!
心里已经是发了狂,可是张万和的心思却在急转。
多年来的经验,让他几乎是一瞬间就想明白了事情解决办法——绝对,绝对不能把黄英雄的事儿说出来。
要是没有黄英雄的部分,那么李宪这个案子,就是一个接到群众举报,检察干涉调查的案子。
要是把黄英雄搬出来,怕是自己捞不着好,回头还得让黄英雄记恨。
这笔账,他分分钟就拎清了。
当即,便把如何接到群众举报,如何立案的事情说了一遍。
当孙卫民问及李宪案子是否成立,证据采集情况的时候,这个小机灵鬼哪里还不明白现在的局势是什么,直接回复证据不足以证明李宪父子职务贪污,本来就打算明天放人。
听到这个结果,夏光远松了口气、
孙卫民给自己处的这道题之所以难,难在事情太复杂。省里的国企,自己肯定是要干涉的。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干涉不是说像地方政府那样干涉具体的东西,而是要干涉企业的大方向。
现在孙卫民把两种概念混淆扔给了自己,现在临时调控处刚刚成立,若是自己就贸然的管理起了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那就算是吧权利拿到了手里,以后也肯定会被这个老狐狸扔过来一大堆鸡毛蒜皮缠住。
可若是不管,又一脚踩进了老狐狸的另外一个圈套,自己很长一段时间内怕是都主导不了龙省企业的工作。
现在,得知只是一个例行的调查,程序上虽然有太过主观,没有调查清楚实实情况就把人拘了过来的嫌疑,但是基本事实还是清晰的。
这年头地方的执法部门路子都野得很,程序上虽然有瑕疵,但是也还说得过去。
正当他想交代一句“既然没有问题,那就尽快按照程序结案”然后脱离这个大小圈套的连环之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当王春晖将办公室门打开,一个中年男人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仿佛这人也意外这个时间为啥办公室里有这么多人,他还楞了一下。
“同志,你是……你找谁?”站在门口的王春晖只感觉今天晚上是他娘的自己单位里有史以来最热闹的一个夜晚了,看着来人,问了一句。
“你好,我是邦业林业局的徐朝阳,我来给下午贵单位拘来的李宪和李友送一些东……唉?张检!你咋在这儿?晚上时候我去你们家,嫂子你不是说去外地出差了嘛?”
看着门口拎着个两套行李,以及一大堆红肠大列巴的徐朝阳,张万和腿一软,噗通一声坐在了地上。
……
因为光线的问题,李宪刚才并未看清和孙卫民一起来的那人面貌。他猜测,这人应该是个权重的。
不过看着自打这人来了之后,拘留室一群干警看着他就像是看着瘟神一样躲得远远的,也没地方过问。
正在想着既然孙卫民这尊大神都过来了,自己出去肯定不是什么问题,怎么把有人坑自己这回事儿摆一摆,说一说的功夫,他就听见从楼上传来了一串的脚步声。
不大会儿,一个不认识的领导模样的家伙,便和徐朝阳一起来到了拘留室。
那领导一番吩咐之后便砖头离去,他面前的铁栏随即便被看守干警打开。
踏在那本是棕色,却被踩踏掉了漆,露出里面原木色的地板上,李宪深吸了口气。
虽然只隔了一道铁栏,可是自由的感觉,实在是……太他娘的好了!
“徐局,你怎么来了?”呼了两口气,李宪才走到了徐朝阳面前,问到。
后者憋着笑,提了提手里的行李卷:“本来是给你送被子的,不过现在你用不到了。行了,这不是说话的地方,赶紧走吧。刚我来的时候,在门口看见芷叶了,说是你们家一个丫头,不肯回家,俩人在外面冻了两个多小时了。”
一听这,李宪心里一暖。
心里骂了句傻丫头,便直接跑了出去。不过跑了两步,他觉得不对,便又回到了徐朝阳面前。
看了看徐朝阳身边那不认识的领导,李宪沉下了脸,“徐局,这次我进来,怕是有人在暗地里……”
徐朝阳一笑,伸手将其打断:“这事儿你不用惦记了,先回去,回去再跟你详细说。”
正在这时,另一间拘留室里,眼皮都耷拉到眼袋上,明显困得不行的李友被人带了出来。可能是惊吓过度,李友此时的精神状态瞧着不是很好。
看见李宪,哇一声就哭了出来。
“儿砸,这个场长爹可不当了!太他娘吓人了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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