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宪觉得自己和苏娅目前最难搞的地方还是意识上的距离,这让他感觉自己任重而道远。对于感情,他其实是一个很谨慎的人。撩是一回事,但是懂不懂情心里一直有很清晰的度。
一旦喜欢上了,他想要完美。
苏娅的心思很重,想得多。性格上虽然不内向,可是可能是因为很多事情不能向外及时表达的关系,这个家伙有时候太过武断。
这样不好。
所以就得让她变好。
按照李宪的想法,是想将苏娅带出邦业,跟在自己身边呆上一阵子。这丫头心思太巧太灵了,只要给她一定的时间,接触除了邦业这一亩三分地之外的地方,看到了已经丰富起来的世界和色彩,她肯定会开阔很多。
这一点他毫不怀疑。
不过这是长期的事情,急不得。
晚上时候,遭受了彻底打击的郑唯实喝的酩酊大醉,捧着酒瓶子高呼“人算不如天算巧”,最后被老吴三人强行抬回了房间糊弄睡过去才算了事。
次日一大早,郑唯实就跟李宪辞别,说是在这呆了太长时间,想干休所那群老伙计了。
曾经一度以为自己无限接近幸福,然后又突然之间知道那是幻觉,对老头的打击很大。
李宪大致能明白那种感觉。其实就是跟吃鸡差不多;队友落地成盒,自己独狼几波如同卢姥爷一般的浪操作,三级甲三级头满配M4外加八倍镜消音AWM打进决赛圈。结果被一个只有一身吉利服的老阴笔给偷死。
大致就是胸口有一口老血梗住,想要喷还喷不出来的感觉。
这个李宪不能强留,让他回去冷静冷静也好。省的在这天天看着老吴和苏妈,心里头膈应的慌。
不过李宪相信以老郑的智慧和城府,这些事情他能想明白。
和吴胜利半辈子的老兄弟了,不至于因为这个彻底决裂。
王林和和老秦见老郑状态不好,也生了去意。本来老吴和苏妈确定了关系,整个人正处于飘飘忽忽的状态,见三个老兄弟要走,忽然有些怅然。
想了想,他将杨淑珍用黑泥雕刻的那套象棋拿了出来,找到了已经收拾好东西等着李宪安排车的郑唯实。
“老郑……”吴胜利嘴还是笨,关键时刻话上不去。
宅子大门之前,见到老吴一脸期期艾艾的模样,郑唯实微微一笑,“你他娘的。老子赢了你半辈子,输了一次。”
老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有点儿不好意思——毕竟老郑这么多年都挺照顾。就连李宪这干儿子也是郑唯实出道儿骗来的。
就连之前跟郑唯实抢苏妈的时候,俩人虽然吵吵嚷嚷,但是也天天在一起。现在看形势,他肯定是要留在宅子里了。可是想着老兄弟回到干休所孤孤零零,他心里又不舒服。
在李宪看来,大致就是背叛了基友的感觉。
看着那副象棋,郑唯实咧嘴一笑,看了看王林和又看了看秦大石,“瞅见没有?我就说这老王八蛋不地道。现在有了老伴儿,就像脱离咱革命队伍了。把象棋都送出来了。咋?”
他锤了吴胜利一拳,“你以后就天天在这宅子里等死了?别他娘的跟我整这套,好好对小苏,可是你也不能天天跟人腻一起。以后天天上午去干休所报道,带着象棋。不过先说好了啊,你得自己个来。我们干休所革命队伍纯洁,全是老光棍。你他娘的要是敢带老伴儿去,小心我们专政你!”
“哎!”
见两个人终于又能像以前一样说话骂娘,老吴嘿嘿一笑,摸了摸自己的板寸,笑的格外憨厚。
……
宅子现在的修缮工作已经基本完成,王清河兄弟几个已经完成了任务,自打李宪高了卫生纸和白酒之后,装修队的事情已经全部交给了王清河几兄弟。
现在的铁皮盖和瓷砖墙体已经在邦业周边流行了起来,现在进了七月已经是忙不过来的时候,前几天也已经回去了。只留下张哑巴和几个老瓦匠,对宅子的瓦楞和一些门窗进行细索的修补。
张哑巴的棺材活儿最近也接了不少,想着之前自己卖棺材赚第一桶金都是人家张哑巴出的力,李宪特地通过自己的关系联系了县医院,在医院里给张哑巴打了广告。
这等于是直接来了个B2C模式,而且还是区域垄断的B2C,老张的棺材现在彻底的火了。
要不是感激李宪,非要留在这里将一些苏辉干不了的活儿整完,照理张哑巴也早就该走了。想着总不能缠着人家不让人赚钱,李宪从干休所回来之后索性也让张哑巴收拾收拾,想把宅子修缮先停了,冬天没事儿的时候再接着做。
送了三老回来,张哑巴再带着苏辉一走,李宪感觉宅子里一下子冷清了起来。
他有点儿后悔了——宅子买的太大了。那么多房间,现在住人的就只有四间。太旷啦简直。
叉腰站在宅子里,李宪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把老朱一家找过来。毕竟在杨淑珍的那批黑陶卖了之后,老朱已经开始张罗着要买新房子了。然后这老杠精还舍不得刚刚和猪毛屯处好的邻里街坊,一直二意丝丝的,拿着钱不动手。
让这家人住在宅子里,倒是个办法。
只不过想着朱娟那恨不得想吃了自己,以及朱静那虎视眈眈,天天琢磨着报上一箭之仇的贼眉鼠眼,李宪就浑身哆嗦。
这俩货,让他有点儿打怵。
正当他纠结的时候,宅子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听见那一声“宪子在吗”的大喊,李宪乐了。
“七寸!”
门口,听着这声应,一个带着厚厚的眼镜,大脑袋小细脖的家伙探身进来了。
一个多月不见,梁永和瘦了一圈,显得脑袋更大了。
见了李宪,他微微一笑,“宪子,你这地方可真不好找。”
“那是!好找的地方住着有什么意思?”李宪迎上前去,狠狠的拍了拍梁永和的肩膀,指着这货手里拎的蛇皮网兜子,佯怒道:“来就来了,怎么还带东西?”
之前从京城回来的时候,李宪告诉过梁永和宅子的地址,但是这家伙当时失魂落魄,一直没过来。
梁永和挠了挠后脑勺,“也没啥,一点儿水榛子。想着你上学的时候爱吃,给你整了点儿。”
梁永和来了,李宪很高兴。当即让苏妈拾掇了两个小菜,就在自己房间的大炕上安排了起来。
看过大宅子,梁永和有点儿拘谨。
不过两杯酒下肚,上下铺四年的感情就回来了。
“怎么这么有时间?”李宪盘腿坐在炕上,嚼了口油炸花生米,含糊问到。
梁永和略一沉吟,“宪子,我辞职了。”
垮嚓。
李宪一激动,腿劈的太大,西裤的裤裆扯开了。
“昂昂?”
当初为了这个工作,你可是跳过楼的啊大兄弟!
梁永和似乎也知道自己的黑历史,不好意思的一笑,“我现在一点儿牵挂都没了,想出去闯一闯。”
李宪好生将他打量了一遍,有点儿欣慰。
抬头,他看了看墙上挂着的有点儿少儿不宜的泳装美女日历,见日子已经过到了七月中下旬。
嗯,93年。这个到处都是希望,公务员和理想之间相比还处于完全劣势的时代。年轻人有了梦想,还有地方追寻,而且还有希望成功的年份。
“你想去哪儿?”
“不知道。”梁永和抚了抚眼镜。
大中午,窗外的蝉叫得格外欢快。
他指了指窗外,“以前我一直觉得,林业局对我来说就是挺远挺有出息的地方了。那时候有我爹妈在,我感觉这就是我的根。可是现在这根没了,我就想出去闯闯。去找找我自己的枝巴叉巴。”
李宪捂着裤裆,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
宅子外面,就是猪毛屯外林业局那起伏的山岗。
好像确实,有那么一点儿太小太不起眼了。
“京城,或者深市吧。”
想了想日后那辉煌和繁盛,李宪列出了两个选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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