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冯劫背后没有庞大的家族,或者说是一个无牵无挂的人,那么他可以选择不回去,毕竟注定是要被当成替罪羊,回去虽然不会死,但是肯定要被下狱来平息吕哲这边的怒火。
相较起吕哲不攻打秦地,哪怕冯氏家族已经为秦国效力一百多年,哪怕冯劫他爹冯去疾曾经是秦国的左丞相,一个冯劫并不算什么!
吕哲说冯劫回不去了是在进行暗示,所表达的意思是冯劫可以留下来为他效力。
可是冯劫会这么做吗?显然是不会的,冯劫在大秦那边有太多的牵绊了,一个庞大的家族少掉某个成员并不算什么,不要说是不用死的下狱,哪怕是冯劫会被砍了脑袋,冯劫也肯定是要回去。
带着一种失魂落魄心情,冯劫走了,走的时候没有来时的昂首阔步,有的只是一种迟暮一般的精神状态。
与冯劫一起来的董翳,吕哲也不知道是看错了还是什么,在那么一瞬间竟是看见董翳露出了冷笑的表情。
董翳一直都不活跃,虽然副使本来就不应该比正使活跃,但是董翳总是在刻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是那种出于对正使的尊重懂得尊卑的体现。
“他在冷笑什么?”吕哲当然不会把人拽住留下来问,只是心里能感觉出不对劲。
没记错啊,董翳是赵高的人,赵高与蒙氏不对付,甚至赵高与王氏也不对付。蒙氏代表的是秦国朝堂的山东体系的老大,王氏自然就是秦系体系的老大,本来也有个楚系可是在成蛟叛乱的时候已经被嬴政连根拔起。
按照这么说的话,冯氏应该是属于蒙氏山东那一系的小弟,董翳对即将倒霉的冯劫冷笑,那岂不是说董翳的立场依然是站在赵高那边,因此才会有下意识的冷笑神情出现。可是……董翳既然还是站在赵高那边。那么为什么对吕哲这个赵高的女婿不假以颜色呢?
念头也只是在吕哲脑海中那么一瞬间一闪而过,要让他用心去思量这么件小事却是没有必要。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吕哲没有再接见什么使节,不是不愿意而是被燕彼蒯通邓君等乱七八糟的家伙纠缠得没有空闲。
燕彼和邓君是来探寻到底更不更换旌旗的事情,甚至两个家伙已经做了几种旌旗的样本,绣着“吕”字的有之,什么“南”字,“陵”字等杂七杂八的更是不少。
什么意思嘛!旗号是可以乱设立的吗?旗帜有好几种,一种为国号,一种为率军将领的姓氏。一种为誓师的出兵名义。
国号自然是不能胡乱定的,燕彼本身没有多好的文化素养,竟是建议用吕哲的氏来作为国号,这到底是犯了哪门子的神经。偏偏与之为伍的邓君还振振有词的说吕氏是继承自姜子牙,春秋时期也有一个姬氏的吕国,那是有过一段历史的,吕哲完全有理由将国号定为吕。
开什么玩笑!吕哲不可能用“吕”字来作为国号,什么大吕吕国,其他人可能并不觉得有什么。可关键是吕哲自己觉得别扭。
哦,“南”为国号,那是取决于吕哲是在南郡崛起,南郡作为直辖郡。行政市是南陵,所以要建立“南国”这么一个国家。
吕哲那么一刹那差点爆出一句“草泥马拉戈壁”的咏颂腔,南国这么别扭的名字也能想得出来。而且南国南国……用这么一个有地域性质的国号,是想永远待在南方啊?
取号为“南”就注定应该待在南方?不不不。地域性质的国号其实不是限制扩张的根本,吕哲那是“三观”不正才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
刘季……哦,是刘邦。他不是被封为汉中王吗?汉中当然就是汉中郡,可是一统天下之后,“汉”不也成了一个国号。只要能一统天下,地域性质的“号”就会被所有人接纳,说着说着听着听着也就顺耳了。
总之吕哲哪怕真的会建国也是绝地不会用什么吕国南国来成为国号的,他被逼急了吼了那么一句:“老子哪怕选‘汉’作为国号,也绝不会什么什么吕国南国。再不济老子就取秦而代之了,学田氏,怎么地!”
哈!?听到吕哲气急败坏吼出那么一句的人眼睛亮了啊,他们是首次听自家的老大亲口说出有建国的**,只要肯建国管它什么国号,一切都好商量啊!
愿意建国,那么他们都会成为一国的开国功臣,刹那间所有人兴奋得浑身的鸡皮疙瘩全部冒起来了,个别的人甚至激动得痛哭流涕。
甩开一帮发神经的家伙,吕哲没来得及喘口气却是被蒯通和萧何给堵住了,两人是来商谈南方战事的,也有一些关于列国那边的事情。
春耕已经结束,各地从农忙解脱出来的劳力需要找事给他们干,毕竟一年多以来吕哲治下的黔首已经习惯从官府那里“领任务”,萧何的打算是聘用黔首继续修缮南陵城防,对于各地的道路,如南郡到衡山郡,还有长沙郡苍梧郡庐江郡九江郡,这些环境要好一些的疆土执行“分段合流”模式的修建模式。
什么是分段合流?不就是某一县的黔首就修本地的道路,然后各县都执行承包制度,等待各县的道路都有了,最后再专门将那些道路连接起来嘛。
吕哲对萧何提出这么一个在当代的“新概念”很高兴,他大加肯定萧何的想法,称赞了几句之后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蒯通插话了。
蒯通是想知道新占领地要怎么办,不说长沙郡和庐江郡缺人,新设立的闽南郡和南海郡压根就没有多少华族人,想要聘请黔首难度颇大。再有一个,春季马上就要结束,南方在换季的时候老天爷总是爱凑热闹,不下一阵子雨那绝对是稀奇事。
季节性的雨季啊,在原始森林没有大肆遭受破坏的生态环境里,季节的混乱确确实实是喜欢下雨,根据多方的询问和确定,越是南方的土地雨季来得就越早,持续的下雨时间也会变长。
“是啊……”吕哲也有点发憷了:“那就是说在雨季结束之前,闽南郡南海郡,特别是岭南那边的部队需要储存足够的粮食和雨具!”
“不但是辎重,雨季对我们的进攻也有非常大的受制性,可能要转变战略,对百越维持一定的压力,但是不再大规模的进攻。”蒯通是军师,凡事都要为军事方面进行思量:“还有,修路势在必行,没有道路就意味着占领闽南军和南海郡得不到稳固,并且南部军团要是没有道路延伸,恐怕随着推进的距离增加,日后的补给会变得越来越艰难。”
说来说去,一样还是修路啊,萧何关注的经过开发过的郡县,蒯通重视的是新占领下来的地盘,他们共同的想法都是哪怕有困难也要解决困难,修路决不能轻易地停止。
“我记得……在编的俘虏似乎还有七万多?”吕哲问了一句。
萧何立刻抢着答:“是的,主上。”,顿了顿看一眼想说话被抢了先闭上嘴巴的蒯通,又继续说:“可是,主上……那些战俘都被安排前去挖矿,您又定下计划,每月量产的铁兵不能少于五千,所以……”
所以想要调那些战俘去南方修路是很难办到,除非吕哲能“变”出替代挖矿的劳力出来。
吕哲捂住了额头,像是在呻吟一样:“长沙郡一战应该多留俘虏的。”
蒯通总算是有机会说话了:“呵呵,留下俘虏才是坏事。”,可不是嘛,百越是野蛮人,野蛮人通常是很难管教的,所以杀光了一了百了,“臣的建议是调出那支有丰富修路经验的……怎么说来着?对!就是主上称呼为‘工程队’的部队,调他们南下去修路,其余郡县就如执政所说,从民间聘用劳力。”
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可是吕哲一直觉得南方不太平,不但黔首不能去,那支工程队虽然是军队性质的存在,可是有多少战斗技巧真的没谱。再则,看蒯通的意思是不计代价赶紧维持道路的畅通,那么肯定是要死人,而且似乎事要死很多人,培养出一支工程队很不容易,直接就丢进那片连军队都有些发怵的原始森林……吕哲怎么都觉得可惜。
“主上,当断则断啊!”蒯通当然知道损失会很大,可是只要能服务于南征,使得南征变得顺利,别说是丢进去五万人,哪怕是十万人的损失能保证拿下南方且因为道路畅通永久地统治南方,一切都是值得的。
是吗?哪怕是损失再多的人手都是值得的,跟永久的统治那么大一片的疆土,为子孙后代谋取那么大的生存空间,五万十万十五万二十万……这些都是可以被接受的?
“哪一次开疆扩土是没有牺牲的呢?”萧何在自言自语:“我们前进的方向是华族从未到过的领域,打下岭南之后还有更辽阔的土地,那是比整个中原大上至少三十倍的土地啊,更别说跨海之后还有充满了金(铜)的岛屿。”
呃,那些都是吕哲平时闲聊的时候说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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