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西卡眉头一皱,“安茉,你瞎说什么?”
阿茉眨眨眼,摇摇头又笑了,“不,没什么,谢谢你。<-”
现在想来,他根本没有阐明过他们之间的关系,昨晚他喝醉了上了她也是当做小爱,况且……她是自愿,没有什么可以指责他的。
再况且,冷静下来的阿茉觉得,自己着实没有为他做过什么付出过什么,除了这张脸和身体里的这个灵魂,没什么值得他留恋的。
她觉得委屈,她觉得他应该负责,都是因为她觉得理所当然,可凭什么呢,他没有这个必要。昨晚她明明可以强硬拒绝可她没有,即便是恋人间‘女’孩子也没有那么快和男人发生关系,说白了也是自己不自重。
阿茉抬头望着天空一阵阵疲倦,她想回家。
要不然就这样算了罢,本来就是没有结果的,她不想再见到他了。
她走到车站去站台买票,两‘腿’间还是酸麻的,走路的姿势有些勉强。
“哦呀,去洛灵斯顿啊,正好最后一班了哦小姐。”买票的大叔一手攥着酒瓶,暮‘色’中呵呵笑着,橘红的暗沉光芒铺上站台石阶,阿茉接过票然后去站台等车。
站台旅客不多,大包小包的行李间只有她单单一人什么也没带,巨大的红皮列车轰鸣着驶进站台,发出轰叱的鸣响,停车时汽笛涌出一股白烟来。
阿茉在站台口望着‘门’口等到火车开车的最后一刻才上车,上车前回头望了一眼,大‘门’口明晃晃的红光,屋檐斜斜拉下深深的黑影,没有谁来。
她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等什么。
列车有些年头了,车厢微微摇晃,过道狭窄,因为买的是简易座位票,阿茉坐在红绒的靠椅上望着窗外流动的景‘色’,黄昏的血红浓浓染在大片麦田上如泼撒的朱砂画。同样红‘色’的窗帘卷在一起挂在一边,耳边是车厢里旅客的细碎的‘交’谈声与笑声,因为人少,坐得近得听得尤为清晰。
是一对年轻情侣,就坐在斜后方,似乎聊起了过去的事。
“当初见你的时候,可觉得你真讨厌呢。”恋爱中的‘女’孩子声音清脆,有着这个年纪独属的活力。
“那个时候,你还不是吵吵嚷嚷的。”
“哼,那你还不是喜欢上我了?”‘女’孩子颇为得意。
男生也笑起来,“是是是,我就是喜欢上你了。”
“不过你告白的时候我吓了一跳呢。”
“怎么不行?”男孩子似乎做了什么,衣料摩挲出声音,似将‘女’孩搂进怀里,“学校里多少男生喜欢你啊,我还不赶紧争取,那时候看起来你那么讨厌我还不是答应了,不争取怎么行,难道等着你来喜欢我?”
“哼,想得美。”
阿茉把‘药’粉抖进杯子里,用开水冲了,棕‘色’的液体,味道苦涩散发一种难以形容的味道,她一边喝一边听着情侣对话,有些出神。
是,不争取怎么行。
阿茉对感情之事的确太幼稚,以前只有施密特明目张胆追过她,她觉得可以,就接受了,现在真的爱上了一个男人,却不知道怎么去爱他去表达。
争取么……
她不愿承认自己的懦弱。
自己是修‘女’,被教团控制监视也可以么,对方是血族也可以么,对方深爱着一个死去的姑娘也可以么,被当做替代品也可以么,甚至在□的时候呼唤她的名字也可以么。
她只知道他在叫她小爱的时候,太疼了,她受不了,也许过了几年她再成熟一些时可以接受,那个时候,勇敢去追求他,终有守得拨开见明月的一天。
可现在她不敢。
阿茉捧着腾起腾腾的杯子,鼻子酸酸的。现在想这些有什么用呢,她或许再也见不到他了,她失恋了。
阿茉把‘药’喝完,心里想着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把第一次‘弄’丢了,太差劲了。火车哄啦哄啦响隔着响在远处,意识远去,前一夜本就‘精’疲力尽,如今她头靠着玻璃‘迷’‘迷’糊糊想睡觉。
“小姑娘,这样睡会着凉的哦。”
轻佻而温柔的男音响在斜上方,阿茉下意识睁开眼抬头看去,脑袋嗡第一响。
除了车辙碰撞铁轨的声响车内无一丝人声,阿茉水蓝‘色’的瞳孔里倒映出被飞溅血液泼洒的车厢内壁,她朝斜后方那对情侣的座位望去,只看得见一只流血的胳膊搭在椅子上。
血腥味儿逸散于车厢封闭空间中,面前的男人身材高大,手肘搁在椅子上,一把染血长刀扛在肩膀上。他歪歪靠着正对她笑,‘露’出一排雪白牙齿,火红的头发在灯光下仿佛燃烧一般。
“明明是弱小的人类,身上血族的味道却意外地浓厚呢。”
一车尸体中红发男人笑得嘴巴又咧得大了些,两颗渐渐的獠牙‘露’了出来,肩上的长刀反‘射’出锋利冷峭的光泽。
记忆中第一次相遇是在烂漫温暖的‘春’季,不大不小的庭里栽种的蔷薇‘花’如数开放非常美丽。
一场细润的‘春’雨过后,一个穿着脏兮兮教团制服的男人慢慢走进了子。
她抬起脸,这个男人打着一把黑‘色’的伞,‘阴’影下那头火红的长发依旧耀眼。
“老板,打把刀。”
屋内他对父亲开口。
出来的时候,母亲把伞送过去,一把崭新的暗紫‘色’伞,她躲在母亲背后,紧紧攥着母亲的长裙衣料。
“又是这样一副流‘浪’模样啊,你弟弟约瑟夫看了就会担心了吧。”
母亲的叹息里透着她无法理解的情感,而她本能地觉得,那些情感应该属于父亲的。
男人目光落在她身上,母亲身子微微一僵,又把身后的她领到面前来,“你还没有见过呢,这是我的‘女’儿蕾娜,今年满十岁了哦。”
语气轻柔而温和,她看看温柔微笑的母亲,有分明掩饰的寂寞,她第一次抬头望向男人的脸,五官分明,细细的眼角上挑,冷漠‘阴’沉的面孔,而那头红发却格外引人注目,几乎要烧着视野一般。
他只是扫了她一眼。
“这个孩子是要继承她的父亲的,以后刀具的包养可以来找她呢。”母亲笑道,闭上眼睛掩上秋‘色’,“下一次你来的时候,她就长大了呢……”
这样的对话。
明明是无法逾越的沟渠,为何还会爱上,为何还会留恋,那是母亲对心爱的男人的最后一次对话。
母亲没有说错,下一次他来的时候,母亲已经去世了。她正是如‘花’少‘女’的年纪,百‘花’芬芳中,他一头红发,对她‘露’出了邪邪的笑容,眼角依旧上挑,苍青‘色’的天空下格外显眼。
……
埃德尔利特庄园一处装潢‘精’致的卧室内,蕾娜在浓厚的‘药’水味儿中微微睁开了眼。
身子像飘起来一样,蕾娜吸了吸气,确定‘胸’口的心脏仍在不停歇跳动,望着天‘花’板开口。
“还真是稀罕呢,大名鼎鼎的‘e’竟然没有杀我灭口,不过你不回来救我的话我也会死就是了……如果不是因为我认识安茉小姐,可能真的就这么死了呢。”
以那种小姑娘的‘性’格,她死了,她会困扰吧。
蕾娜颇为吃力地转过头,金丝鹅绒‘床’被两边是金属吊架,一边是‘药’水点滴,一边输血,脖子上的伤口因为打了麻痹针而失去了疼痛。她侧头望向靠在阳台‘门’前的钝妖,他一身黑衣皮肤苍白,不知如何出现在这里。
“看起来毒‘性’完全没有侵蚀你的神经呢。”蕾娜不由的叹息,似乎只有那个时候神志不清罢了。
清畷节篝火宴会的晚上她以为他会死,哪知会他身子竟然没有任何大碍,像失去了理智一般瞬间咬上她的脖子,饮血后将她丢到一边自己摇摇晃晃地离开了。那宛如猛兽一般被噬咬被吸食的恐怖感触她难以忘怀,她以为她会被吸干的。
能杀掉她的是他,那么能救她的也是他。
之前那个找上她的血族把毒‘药’给她,说让e喝掉,就能在见到那个人了。
钝妖不说话,面无表情。
“你把我‘弄’醒,是血猎的事情,对吗?”
那般追求力量与强大对手的男人,其实一直以来都在寻找e吧。
钝妖沉默一阵才说:“阿茉不见了。”
蕾娜眨了眨眼睛。
钝妖继续毫无感情地复述,仿佛对‘女’孩失踪之事未有半点紧张,“‘獠牙’的弱点是什么?”
蕾娜笑了一声,“艾法度·卡尔姆托马斯·布兰顿,半吸血鬼,母亲为人类,原教团最卓越的吸血鬼猎人,后因猎杀同伴追逐强者与力量,成为血族与教团共同的通缉犯。”
半吸血鬼与人类无异,吸血鬼的弱点他们几乎没有,又因身为半血族知晓血族的弱点习‘性’而最适合成为教团的吸血鬼猎人。
以那一头罕有的火焰般长发为最显著的特征的男人,如夜中蝙蝠,不属于任何种族。传说中弑杀并吞食三名皇室纯血种力量的的吸血鬼猎人,明明不被人类和吸血鬼一方接受却变成了最强大最令人畏惧的存在。人也好,血族也好,猎杀无数,嗜血成魔,行踪不定,成为传说,如今简称代号“血猎”,已经成为他的专有名词。
真的是传说了,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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