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柔的自嘲让凌玄翔有时看不懂,明明那是她难以启齿的痛楚,却非要自己演练一遍,一次次的给别人说着自己内心的苦痛。【】
又一次,玉柔在路边摆起了卖身葬父的摊子,一个潇洒的少年郎站在他的面前,扔给了玉柔一张纸说道:“给你,现在可以跟我走了吧”
玉柔拿起白纸,上面写着“冥币九千九百九十九两”让她微微皱眉。
“我要的是真银子,可不是冥币”玉柔当时并未认出面前的人是自己儿时的玩伴肖遥,瞪了对方两眼。
肖遥蹲下身来,用扇子挑起玉柔的下巴“啧啧”了两声说道:“脸型消瘦,身材细长一看就不坐财,加上眼神也不好使一定是个带煞气的”
一边说,肖遥一边用扇子拍了玉柔的屁股两下,脸上的笑意更浓说道:“这屁股也太小了一些,不适合生养”
玉柔被他在大庭广众之下侮辱,顿时气急败坏一巴掌就准备打过去,却被肖遥笑着挡住。
然后抓住了玉柔的手腕将她带进怀里,两个人彼此紧贴顿时让人唏嘘不已,一个是登徒浪子,一个是落难美人当真是有趣的的戏码。
“你放开我”玉柔咬了一口面前的男人,听他龇牙咧嘴吸了一口冷气,却仍然纹丝不动。
是不是自己咬的还不够痛玉柔又是一口下去,这一次她都能感觉到血腥的味道,对方还是一脸笑嘻嘻的模样。
这时,面对这样的一个男人,玉柔怔了怔,却没有叫躲在暗处的亲卫,而是怔怔的望着他。
“你我可曾见过”玉柔眼神闪烁,带着几分慌乱的情绪,这个男人的目光好像要把她的灵魂给吸进去。
肖遥微微弯起薄唇,眉毛浓密的跳了跳,眼睛是好看的桃花眼,把高挺圆润的鼻子衬托的更加好看,让人不免移不开眼睛。
“不记得了吗梧桐树下是谁答应我许我三生三世”肖遥温柔一笑,把玉柔抱紧了几分。
“你是肖遥”玉柔的声音发颤,当年的玩伴早已各奔东西,以为今生无缘再见。
肖遥挑了眉,呵呵一笑将玉柔抱起说道:“你总算是记得了,我以为我去了大仓之后你就把我忘得干干净净了”
玉柔见到街上的人都在看着自己,忙害羞的躲进了肖遥的怀里嗔怪道:“快放我下来”
“怎么我们的小狗也会害羞了”肖遥哈哈笑着,那声音格外的是无忌惮,然后抱着玉柔就是一路的狂奔。
此时正是早春,寒意还未消减,只是因为此处与大仓国境相邻天气变化如同娃娃脸一般说变就变。
前一刻还是晴空万里酷暑难耐,后一刻又变成了春风瑟瑟惊动花枝一地残花数不清。
肖遥的轻功多年未见已经变得炉火纯青,直接把玉柔带到了郊外的草亭之中方才停了下来,两个人互相拥抱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松开。
“玉柔,你可知这么多年我一直记得这个承诺,等你长发及腰我便娶你为妻,三生三世永不背弃。”肖遥的目光漆黑如墨,让玉柔心颤的忙蒙住了他的唇,手指的指腹能够感受到这个男人的唇瓣上的冰凉,如同雪花落进了某人的心间。
“你回来了我很高兴,如今我已经是郡主,我的婚事还需要皇帝表哥的同意,若是你真的爱我,不如和我一起去京城吧”玉柔捏着自己手里的手绢,心里紧张的不敢去看肖遥的眼睛,自己这么说会不会太唐突了
玉柔的手被肖遥的大手保住,给了无尽的温暖,耳畔带着甜腻的气息吹进耳中的只有短短的一个“好”字,但却是给了玉柔全世界一般的幸福感。
来到京城,玉柔迫不及待的就进宫见了皇帝,但是此时的肖遥却在客栈之中见了另外一个人江梦雪。
“将军,好久不见不知是否安好”肖遥面容恭敬,显然与江梦雪是旧相识。
江梦雪看着面前的肖遥,回忆起自己在大仓军营里的事情,便微笑着坐了下来说道:“想不到当初一脸不情愿服兵役的毛头小子如今也能够这般的淡定了,已经退伍了”
肖遥点了点头,把面前的礼盒往江梦雪的面前推了推说道:“这是太子殿下叫我给您送过来的,说你的身体不好,这东西对你有好处。”
江梦雪看了一眼盒子,这么久过去了,苏和心里的愧疚似乎还没有消散,因为自己的任性大仓也是蒙受了损失的。
她微微点头歉意的说道:“你回去之后替我谢谢太子殿下,如今他在大仓应该还好吧”
肖遥点了点头,扫了一眼面前的礼盒神情闪烁道:“身体还好,只是对将军还念念不忘,希望你有空去看一看他。”
此时的江梦雪眼睛里带着一抹愁思,神情里带着几分尴尬的情绪说道:“如今我已经进了宫,再也不像以前那样了,我有丈夫自然是要以他为重的。”
肖遥的眼中带着失望,但是也不便多说什么,与江梦雪闲聊了几句之后忽然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话来。
“将军,如果有一天我做错了事情,你会原谅我吗”
江梦雪明显一愣,然后笑了笑说道:“你做错了什么吗”
“没有,我只是忍不住想要问一问而已。”肖遥一边说,一边把目光看向了别处。
他的话江梦雪并没有在意,直到后来凌玄翔召见了肖遥,并且把肖遥封为了郡马之后才知道这其中的含义。
大仓和莽国经过了一场场的政治斗争,多年之后的朝廷内部已经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当年处事柔和的苏和政治野心越来越大,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吞并其它两国的想法。
为了得到精准的消息,苏和便利用肖遥和玉柔郡主的关系让他在大凌安顿了下来,在长达三个月的时间里源源不断的向大仓发送军事情报,并且将朝廷的一些机密也全部透露给了苏和。
事发时,江梦雪正生病,见到凌玄翔进来顺手就拿起一旁的药碗扔了过去说道:“凌玄翔,肖遥不过是我眼中的一个孩子,你怎么可以这么心狠的要把他千刀万剐”
“梦雪,我给过他机会,可是他并不珍惜,在这之前我曾经明里暗里都警告过他,因为我知道她对于你和玉柔的意义非同一般。”凌玄翔握住了江梦雪白皙的手,看着她虚弱的模样心疼不已。
“你别说了若是你真的在意我和玉柔,就应该让我见肖遥最后一面,并且应该让他死的体面一点”江梦雪心知叛国是大罪,自己和玉柔都救不了肖遥,只能无奈的落泪。
“梦雪”凌玄翔看着江梦雪落泪,轻轻的用指腹将她的眼泪拭去,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尽缘,你可知肖遥在我心中的位置当年我背负着对你父亲的恨意冲到了大仓,无边无际的草原上发泄着我的愤怒,那时一直害怕死亡的肖遥走进了我的视线。”江梦雪抬起头,嘴角微微一扬继续说道:“你以为我真的是被你们三国的联合而打败的吗其实我早就已经察觉了,只是我心甘情愿被打败而已。”
战争是可怕的,尸横遍地哀鸿遍野的时候,江梦雪独自一人坐在战场上,空荡荡的周围弥漫着鲜血的味道,抓一把脚下的泥土都是被鲜血浸染过的,先是血腥,然后紧接着便是恶臭。
大仓年满十四岁以上的少年在二十五岁之前都要服兵役,那年的肖遥还是一个二十二岁的男子,从小养尊处优的他心境与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没有差别,时常躲起来哭泣,害怕一个人死掉。
江梦雪有时候孤独,便会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在营地外面走动,便遇见了大孩子一般的肖遥,两个人谈论着自己的身世,原本不应该有交集的两个人却慢慢的开始拉近了距离。
虽然江梦雪看起来还没有肖遥的年纪大,但毕竟活了两世,她的人生阅历比起一个老太太已经差不多了,只是任性的性格却没有改变。
肖遥包容江梦雪,而江梦雪也理解肖遥,两个人是朋友,却在外人的面前无人知道。
凌玄翔看着江梦雪的反应,心里涌起一股酸涩的滋味,答应了江梦雪的要求,把凌迟改成了鸩刑。
漆黑的地牢里,肖遥已经换上了玉柔送进来的干净衣衫,看着缓缓走进来的江梦雪恭敬的行礼。
“肖遥啊,我们俩如今就这么坐着好好说一会儿话吧。”江梦雪和肖遥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不远处的太监,他的手里端着毒酒,正面无表情的低着头。
“将军,虽然我知道你已经是娘娘,但是我还是喜欢当年在战场上的称呼,那时候的您比起现在要精神许多。”肖遥微笑着,眼睛里带着光亮,轻轻的拉住了江梦雪的手。
江梦雪低头看了一眼,肖遥对于她来说就像是一个亲密的弟弟,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
“你别哭,我知道你的身体不好,所以不要受太大的刺激,以后一定要保重自己。”肖遥声音哽咽,却强压着心里的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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