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灾人祸

  “死了爹娘到是让小崽子学机灵了啊?”王大锤嘴角一裂,露出一排大黄牙。

  “原来是王爷啊!小的多有…多有…得罪!”封云迅速变了一副脸色,结结巴巴,极力表现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脚下不自觉的后退着,眼睛却时刻盯着王大锤的一举一动。

  王大锤居高临下戏谑的看着封云,在他眼里,封云小胳膊小腿的与那些待宰的羔羊没有丝毫的分别,轻轻提起长鞭,惊得封云紧缩着身体一副准备随时跑路的样子,引得王大锤仰天哈哈大笑。

  “哈哈!”

  也只有在这后院他才能像个人一般活着,肆无忌惮的大笑。

  “算你小子识趣!”自觉在封云这里满足了面子,王大锤冷哼一声,一扬手中长鞭,转身背负双手漫步在后院的其他角落,像个王者一样巡视着属于他的领土。

  等王大锤离去,封云一颗悬着的心才放松了下来,实在是王大锤给他的压力太大了,只要鞭子落下来,身上定是一道血痕,前天鞭子抽打的痕迹现在还清晰的留在脊背上,随时提醒着他目前所处的境地。

  王家庄后院很大,足有百十人的规模,而王家大院所有的苦活累活粗活都在这里完成。譬如,封云隔壁的孙老头就是专门伺候那些公子哥们的坐骑的,而封云则是专门劈砍柴火的,等等等不一枚举,总之都是为王家大院服务的。

  王大锤五大三粗,但并不是那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动物,今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啊!

  看着王大锤离去的背影,封云暗自叹息一声,握紧了手中的大斧开始了今日的工作。

  不知道这具身体之前的主人有没有察觉到,但是封云总感觉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颇为蹊跷。

  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身为峡口镇最大的势力,多少年了丝毫没有衰败的迹象,反而愈发的蒸蒸日上,虽说卖身到王家失去了自由之身,随时有被殴打的情况,但只要好好做事,最起码不为一日三餐而发愁,不至于做个饿死鬼,所以说能进了王家大院还是颇为有面子的一件事。

  每遇灾年多少人争着抢着给王家卖儿卖女,当然,王家也不是什么慈善家,不是什么人都能进他家为奴为婢的,没点关系,不打点一二,想进他家门不比登天难。

  而问题就在这里,封云的父母一辈子从土里刨食,哪知道找关系,更遑论打点了,而且就算找关系,打点也得有人有钱,可这一切他们统统没有。

  这样的情况下,封云如何进了人人争羡的王家大院?

  其次,封云的父母虽然操劳,但身体还行,没有出现过什么大的病故,为何单单将封云卖了之后反而会暴病而亡呢?而且还包括两个年幼的弟弟和妹妹!

  种种迹象表明,这恐怕不是天灾那么简单!

  经过一个早上的劳作,封云也是满头大汗,饥肠辘辘,而他面前也整整齐齐码着一排柴火,这些柴火大多被送到厨房,少量则有专人烧制供冬季取暖之用。

  铛铛铛!

  一阵棒子声响,封云疑惑的抬头看了看半空中太阳。

  这会还没到饭点吧?

  顺着蜂拥的人流来到后院门前,封云十四五岁的年纪,正是最闹腾的时候,很快就挤到最前面,王大锤拿着两只棒槌站在众人面前大声吆喝着,“都给我站好了!”

  王大锤一边凶神恶煞的指挥着众人站定,一边不时的回头看着身后。

  难道有“大人物”要来?

  当然这个大人物自然就是这座王家大院的主人了,想来的进不来,能来的又不屑于来这种地方。

  封云踮起脚尖顺着王大锤的目光先后望去,他也很想知道,这个“大人物”长什么样?

  就在封云脚尖发酸,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一抹人影出现在后院通往前院的大门口。

  首先出现在眼帘中的是四个身穿黑色劲装的汉子,腰间挎着一柄长刀,龙行虎步,煞是威风,紧接着是一个四人抬的大轿,其后又是四名黑衣劲装的大汉。

  不用王大锤发话,这百十人的队伍瞬间陷入了安静,落针可闻。

  大轿奢华而明艳,门帘是大红色的上面绣着一只展翅高飞的凤凰,两侧的小窗帘则是粉红色的绸缎,大轿旁边还跟着一个绿色长裙的侍女,很显然轿中是个女人。

  难道是哪个夫人闲得无聊来此乐呵乐呵?

  封云脑中想着一些恶趣味的念头,心中的那份期待却渐渐消失不见了。

  王大锤显然也看到了这一切,擦擦额头上的汗水,扭过身,高大的身体踩着小碎步一摇一晃的向着那顶轿子而去,甚是滑稽,但是却无一人笑出声来。

  笑一笑王大锤至多是一顿毒打或者是刁难,但是惹恼了轿子里面的人,那可是掉脑袋的事情。

  众人不约而同低下了头,止住了呼吸。

  封云依样学样,低下了头,只不过那双黑漆漆的大眼睛努力上翻着,像死鱼眼一般努力看着那顶晃悠悠的花轿子。

  等轿子落定,王大锤舔着笑脸几乎快要贴到轿子上面,声音说不出的轻柔。

  “大小姐来了?”

  这话一出,封云只感觉身后众人的呼吸声更小了。

  难道是只母老虎?

  封云如是想着,而轿子的门帘也被那名秀丽的侍女轻轻卷起,首先露出的是一只小巧的红色的绣花鞋。

  不等他细细看,轿子中的人已经出来了,一个女子,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身着红色裙装,说实话。

  很美!

  女子双手拢在胸前,缓步来到封云等一众下人面前,黑衣劲装大汉亦步亦趋紧跟其后。

  封云可不想做那出头的椽子,迅速低下头,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

  原来的封云不过一农家子,最远的路也不过是村头到村尾,耳朵中听的也是东家常东家短的事情,何曾知道外面的花花世界,而封云穿越过来也仅三天的时间,又被拘禁在王家后院中对外面的世界知之又少,就他目前了解的情况来看,应该是穿越到了中国古代某个朝代。

  只是……

  四人抬得大轿,带刀护卫,这一切是一个乡下大地主该有的么?

  女子面色平淡,环顾众人一眼,轻启红唇,缓缓开口道:“这几天前院缺人手,需要从你们里面挑选几个帮衬帮衬,如果表现的好,或许能够留在前院,尔等可有愿意的?”

  王家大院有前中后院之分,中院是正堂,是主人家住的地方,前院则是贴身伺候主家的丫鬟下人以及护卫居住的地方,后院就是封云,老孙头等一众苦哈哈。

  虽说都是卖身为奴,都是下人,可前院相对自由些而且每月还能领到一些份子钱,虽不多但手里有钱心里踏实。

  后院除了干活还是干活,累死了,病死了,拉到围墙外,那数百条大黄狗自会帮你安葬。

  可以说,前院与后院,那就是天堂与地狱的差别。

  沉默了片刻,后院的那些人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激情。

  “我!我!我!”

  就连老孙头也举着干枯的手掌,张着没有牙齿的嘴巴,拼命高呼着。

  靠!又不是抢银行,有必要这样么?

  当然封云不知道有前后院之分,否则他也就不会这样淡定了。

  暗自皱了皱眉,封云的目光定格在了那些黑衣大汉身上,尤其是腰间的长刀上,在这个未知的世界,或许只有武力才是最大的依靠。

  “你!你!你!”

  突然一只沉重的大手拍在尚在发呆的封云肩膀上,力量大的让封云忍不住弯下腰去,略微痛苦的嘀咕道:“为何会是我?”

  “怎么?你不想?”

  王大锤瞪着牛大的眼睛,恶狠狠的看着封云,提着长鞭的左手也缓缓提起。

  “想!想!想!我去!”

  封云忙摆摆手,趁着鞭子还没有落下一溜烟跑到被王大锤选中的那些幸运儿身旁。

  定了定神,封云才有时间打量这几人,大多是二三十岁年纪的汉子,龙精虎猛的,成为众多人人中的幸运儿,个个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封云在其中就是一个特例。

  而没有被选中的人,则羡慕的看着封云等人,如果能被选中留在前院,对他们这些人来说可谓是鱼跃龙门。

  “大小姐选好了!”

  王大锤弓着腰,九尺身高的他反而仰视着七尺身高大小姐。

  呃?

  饶是有两世的记忆,封云也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选好了?”

  大小姐俯视着王大锤一双凤眸与之对视了片刻。

  “嗯!”

  王大锤坚定的点点头,不敢与之对视很快低下头。

  “如此甚好,明日将他们都带到前院吧!”

  大小姐说罢反身回到花轿里面,那几个带刀护卫也迅速跟上,一众人转眼消失在大门口出。

  等大小姐离去,王大锤长舒一口气,转身挥挥手将其余人等驱散后,一双虎目挨个在留下的这十人身上扫过,沉声道:“都给我听好了!明天一早在这集合,迟了休怪我不客气!”

  “是!”

  众人齐齐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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