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五章 选择决定未来

  尼奥上来想扶住王杨,却被王杨摆手拒绝:“给我一分钟时间。”

  尼奥不明所以,只能站在旁边等着。

  王杨凝神肃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观鼻,鼻观心,垂帘内视,两耳返听,闭口藏舌,舌抵上腭,使气息流畅,形松意静,自然合一。

  在这种抱元守一中,王杨身上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不见,一分钟转瞬而逝,王杨陡然睁开眼睛,眼中神光内敛,静如平湖,刚刚还像火山爆发一样的战意居然完全消弭掉了。

  尼奥看得张口结舌:“伙计,你真是——”

  赛拉夫也微微点头:“王杨先生已经深得修炼奥义,对心境的掌控炉火纯青,不愧是先知也感叹的人类。”

  尼奥向前一步:“下面,该轮到我了!”

  赛拉夫淡淡一笑:“不用了。见微知著,王杨先生足以证明你们的身份。来吧,先知在等着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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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个街区的广场上,王杨和尼奥再次见到了先知。

  “我的上帝,”先知摘下眼镜,略带惊讶地看着尼奥和王杨,“看看你们,已经变得这么好了。尤其是你,王杨。感觉怎么样?”

  王杨微笑着点点头:“还不错。”

  先知拿开自己的提包:“来陪我坐坐吧。”

  尼奥正想拒绝,王杨却一屁股坐了下去:“谢谢,有饼干吗?”尼奥咂咂嘴,只能把话咽回去,也跟着坐下。

  先知笑道:“当然。我就知道你会喜欢我做的饼干。”

  王杨津津有味地大快朵颐,尼奥却无法放松心情,几个月来反复出现在他梦中的情景让他辗转难眠,而且觉醒了救世主能力后所了解到的事实也让他不得不来印证:“你是电脑主机的一个程式,这代表你也是matrix的一份子,另一种控制人类的机制,那么,我怎么能相信你?”

  先知笑吟吟地打了个响指,却没有回答,反而转向王杨:“你怎么看?”

  王杨将一块饼干扔进嘴里,不在意地摆摆手:“安啦安啦。这种鸡毛蒜皮还用问吗?”他拍拍尼奥的肩膀,“你相信我吗?”

  尼奥很奇怪王杨怎么会这么问,在他们之间,这个问题应该根本不是问题:“当然。”

  王杨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说说理由。”

  尼奥张开嘴刚想说你是我的朋友更是我的兄弟,突然想起来自己和王杨只不过曾经在matrix中短暂共事,又曾经一起觉醒,再就是一起战斗,可是对于两人认识之前王杨的身份,他一概不知,如果说他对王杨的信任是基于兄弟之情,无疑是站不住脚的;如果说他对王杨的信任是基于同族之益,又似乎空泛了点,因为就像墨菲斯所说,什么是真实?真实只不过是大脑接收到的生物电讯号。当尼奥能够看透matrix的所有代码后,甚至可以随意在任何一个人类的记忆中篡改编写他的历史,就像matrix对几十亿浑浑噩噩的人类所做的那样;即使人类没有被matrix奴役,就是所谓的真实了吗?王杨所说的潜意识的力量,不也是活生生地发生在真实世界吗?还有那些最顶级的心理大师,不是同样能够通过催眠在潜意识层面进行心理暗示吗?既然如此,那么所谓的真实还有意义吗?或者回到这个问题上,他对王杨的信任还有存在的基础吗?

  尼奥低头沉思着,越想越觉得自己好像陷入到了一个无限循环的怪圈。最后,尼奥不得不强行终止自己的思想,反问道:“你呢?你为什么相信我?”

  王杨耸耸肩膀说道:“因为我选择相信你。”

  “选择?”尼奥脑际轰的一声巨响,隐隐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东西。

  “安德森,”王杨慢慢收起了散漫的态度,认真地说道,“你可以怀疑自己的触觉、嗅觉、味觉和视觉,但你应该相信自己的内心——真正的内心。在这场战争中,机器已经占据了绝对优势,可是在进化的层面,它们始终无法取代人类。为什么?因为它们只相信存在的逻辑和数学的完美,而对精神层面束手无策,它们可以模仿我们的喜怒哀乐,却无法理解这些情感背后所代表的东西,所以当生命之门在它们面前打开时,它们不知道该如何选择。而我们,”王杨指指自己,再指指尼奥,“很多时候,心已经先于我们做出了选择。这种选择没有理由,更不需要逻辑。”

  尼奥静静地听着王杨的话,眼睛渐渐亮了起来。他似乎看到,一扇从未看到却通向无限未来的大门正在向自己缓缓打开。

  先知的眼中流露出一丝复杂,接下去说道:“毫无疑问,你不能确定我是不是真的在帮你,你可以选择相信我对你说的话,也可以拒绝相信,就像王杨选择吃掉饼干。你不是来做选择的,你已经选择了,你来是为了了解,你为什么这么选择。要不要来一块,很好吃的。”

  尼奥默默地接过饼干,若有所思。

  “王杨说的一点儿没错,”先知吃了一块饼干,深有感触地说道,“这个世界升级了五次,可是每次升级都是由人类来完成。机器已经在物质意义上统治了地球,可是每当生死攸关的关键时刻,却只能依靠人类来做出选择。当进化之门打开,造物主留给我们的指引不是逻辑,而是虚无缥缈的直觉,很讽刺,不是吗?”

  尼奥略有醒悟:“这就是你帮助我们的理由?”

  先知摊摊手:“尼奥,你已经看到过真实的世界,扪心自问,只凭人类自己,能够生存下去吗?”

  尼奥默然,不可否认,机器奴役了几十亿人类,但是机器也养活了这些人类,以现在地球的状况,如果真的将他们完全解放,最终的结果必定是百不存一,因为人类赖以生存的基本物质已经所剩无几,没有阳光,没有水,没有资源,只有恶劣到极点的环境,即使勉强满足了生存条件,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精神也会随时崩溃,所以对于人类来说,目前的地球等同于地狱。当然,还有一个锡安,但是锡安也只能容纳二十五万人而已。

  “我们都是来做我们该做的事情,”先知语重心长地说道,“我只对一件事感兴趣:未来。只有团结一致才能开创未来。机器离不开人类,同样的,人类也离不开机器。”

  尼奥无言以对,离开机器,此刻的锡安就是坟墓。即使他们赖以战斗的磁垫船,还是机器生产出来故意留给锡安的呢。

  看到尼奥无言以对的样子,先知就知晓了答案,为了避免救世主过于尴尬,她主动换了个话题:“你这段时间经常做梦?”

  尼奥不自觉地看了王杨一眼:“是的。”

  先知严肃地看着他:“你看到了什么?”

  尼奥心有余悸地说道:“我看到王杨被电子乌贼杀死。。。。。。非常可怕,然后我就惊醒了。”

  王杨心中一凛,不由得想起自己晕迷前看到的一幕,难道这是真的?崔妮娣移情别恋,连她的厄运也转移到自己头上来了?

  先知的眼神也黯淡下去:“你看到他死了?”

  尼奥咽了口唾沫:“我想。。。。。。是的。”

  先知舒了口气,好像是欣慰,又好像是沉重地说道:“你有预知能力了,你的能力不受时空的限制,我想,这一点王杨也发现了吧?”

  尼奥看了看王杨,点点头。突然问道:“既然我预见到了这一切,能不能去改变它?”

  先知想也没想:“我不知道。”

  尼奥诧异地问道:“你不是先知吗?”

  先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只能告诉你,未来取决于选择,或者是你的,或者是他的。任何人都无法看透自己所不理解的选择。而且,”她终于转向王杨,“你真的认同尼奥的选择吗?”

  王杨淡淡一笑,意有所指地回答:“强者决定最终的选择。”

  尼奥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的对王杨说道:“伙计,不管你怎么想,我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死去。”

  王杨也用同样的目光看着他:“安德森,管好你的事,我的命运由我自己决定。”

  眼见两个人互不相让,先知无奈地笑了笑:“好像我每次来跟你们见面,都只会带来坏消息。真的很抱歉。”说着递过来一张叠好的纸,“具体的,我想王杨已经知道。你们还有麻烦要处理,我必须走了。祝你们好运。”

  等到先知和赛拉夫刚一离开,尼奥就迫不及待地转向王杨:“伙计。。。。。。”

  王杨转了转脑袋,浑身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爆响:“安德森,有话待会儿再扯,先招呼我们的老朋友吧。”

  ——老朋友?

  尼奥一怔,这时候一个声音突然传来:“安德森先生,还有王杨先生,能够一次见到你们两个人,我真是太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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