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那时候，苏宇也有问过自己这样的问题，她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爸爸，我其实记不太清，到底是在什么场合见过顾……见过大哥的，那天他回来苏家的时候，我才想起自己好像是见过他，印象有点模糊了，您现在这么问我，我一时间也想不起来。”
“是这样么？”
苏老又是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低沉的嗓音，透着几分意味不明，“我倒是见他挺照顾你的，而且在苏家，他也算是和你的关系比较亲切一些，所以我以为你们在国外……关系应该不错，看来是我想多了。”
苏格手心都是冷汗，脸上倒还维持着最基本的镇定，她虚虚地笑了笑，只觉得自己的嘴角都要僵了。
“没事了，你也别紧张，爸爸就是随便问一问。”
苏老看着子衿，又说：“在我们家里，你也知道，关系复杂，爸爸呢，也不指望别的，就希望你和苏宇好好的，你不用担心什么，该给你的，都是你的，该是属于苏宇的，也都会是属于他的，安琪儿那边，不会成为你的障碍。至于顾深，看得出来，他现在比较信得过你，所以你跟着他好好学习，也很不错，不过……”
苏老说到这儿的时候，刻意顿了顿，子衿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抿着唇，“……爸爸，您想说什么？”
“呵呵，也没什么，我这个当父亲的，操心孩子。苏格，你知道的，爸爸一直都把你当成自己的女儿一样疼，所以有些话，爸爸也就不藏着掖着了，直接和你说了——这顾深，到底是你们的哥哥，虽然你也叫他一声大哥，不过你们之间还是有一层纯粹的男人和女人的区别，你知道么？不能走的太近，否则的话，到时候是会被人说闲话的。当然了，爸爸绝对不是不相信你和顾深，就是想告诉你，苏宇这孩子，有时候也是死心眼，像昨天晚上那种，你的手机在顾深的房间里，这种……就多少是有点越轨了。”
苏格的心里，就像是堵着一块巨大的石头，也卡在了她的嗓子眼里，不上不下，难受，还带着羞耻，可是又不得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真是痛苦。
她点了点头，不敢再看苏老的眼睛，垂下眼帘，低声说了句：“……爸爸，我知道了，我以后会注意的。”
苏老看着她拘谨别扭的样子，眉宇稍稍一蹙，给了不轻不重的一巴掌之后，他又忙着递上去一颗甜枣：“苏格，是不是觉得委屈了？别难过，爸爸没有不相信你的意思，这种事情，爸爸绝对不会误会，但是苏家人多，你知道你婆婆她……我也就是瞎操心，你别想太多，别难过，孩子。”
他这么一说，苏格自然是更难受了。
可是这种羞耻的感觉，一直都徘徊在自己的心尖上，时间长了，反而成了一种“自然”。
她甚至还对苏老笑了笑，哪怕她明明知道，这个时候，自己的笑一定是比哭难看，“……爸爸，我知道的，谢谢您。”
苏老了解苏格的个性，他这个时候跑过来对她说这些话，听上去，不轻不重，说过了之后，还带着几分安抚，他心里自然也是拿捏好了分寸的。
苏格的性子，他很清楚，不算是那种太过柔软，毫无个性的，相反，她骨子里，透着几分旁人难以驾驭的倔强。这，也是自己欣赏她的一部分。
他现在不能确定，她和顾深之间，是不是真的存在什么暧昧关系，但是昨天晚上的事情过后，他仔细想过，就算这两人现在还没有暧昧，但是长期这么下去，肯定会出事。
年轻人，血气方刚，他也曾经年轻过，这种带着禁忌的关系，更是会刺激着男人的占有欲。苏老在商场上打滚了那么多年，风花雪月那么点事情，他哪里会不知道？
所以，他昨天晚上已经想过，自己的儿子，他现在不能完全控制，那么就从苏格的身上下手。
这个孩子，对自己一直都抱有一份很浓的感恩的心，自己说的话，在她这里，也一定会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苏老也确实没有“押错宝”，他刚刚说的那些话，对于苏格的冲击力，的确是不小。
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其实她和顾深的关系，早就已经发展到比他预计的还要深层的关系，而对于苏格来说，紧张、害怕、还有羞耻，道德的鞭策，每天都会无数次的上演着，到了他这里，虽然这种感觉会强烈，但是却没有之前刚刚体会的时候那样——惊慌失措，像是全世界都要塌下来的感觉一样了。
也许，人就是这样，不管是对事，还是对人，又或者是，感觉，次数多了，就像是麻木了一样。
※※※※※
顾深回到苏氏的时候，正好见到了从28层下来的苏老。
两父子在电梯门口碰了个面，苏老让跟着自己的司机先去开车，“怎么出去了？”
“嗯，有点事情要处理。”顾深知道他过来找苏格的，不过为了避人耳目，他还是顺口问了一句，“您今天怎么过来了？”
苏老眸光闪烁了一下，“过来看看。”
他没有提到苏格，顾深当然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他点了点头，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低沉的嗓音，透着几分冷漠疏远，“一会儿我有个会议，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上去了。”
儿子对自己的态度，如此的生疏，苏老心里多少是有些忌讳的。
不过顾深和他的距离，他心里也知道，不能全怪他，轻叹了一口气，他还是说：“……顾深，苏宇之前接手的那个项目，我找人看过，他中途停了下来，苏氏到底还是吃亏的，不过这个孩子……应该不会主动找你，这件事情，他找合作对象的时候，眼光放的不够长远，算是给了他一个教训，你看，这么好的项目，中途叫停了，分分钟都是损失，我知道他最近找了新的合作对象，如果可以的话，你就帮帮他。”
顾深伸手扯了扯自己的领口，没什么情绪地勾起唇角，他似乎并不打算给苏老什么面子，直接就说：“……我倒是想帮他，不过也要他愿意让我帮才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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