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苏老,两人相对一眼之后,监狱长带着他往里走。
一边走,一边压低嗓音,恭敬地说:“……这一年,她的情况还是挺好的,人也老实多了,不过前两日,她有问起过,您什么时候过来,我想,她应该是有事情要和您说。”
苏老眉目不动,只沉沉地“嗯”了一声,“带我进去吧。”
15分钟之后,一个小房间里,空旷的,整个屋子里,就放着一张桌子,对面放着两个凳子。其中一个凳子上,坐着乔世筠,身后的房门被人推开,“吱呀”一声,然后就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铁链的声音。
苏老转过脸去,从门口走进来一个女人。
头发被剪短了,面容枯黄,手上和脚上都带着重重的手铐和脚铐,身上穿着灰白色的监狱服。苏老想起,她今年,应该也就50岁不到吧?可是现在的她,看上去却可以看成一个差不多到60岁的老人。
也是,在这样的监狱里,苟延残喘,怎么还可能会年轻?
女人一见到苏老,一贯都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顿时闪过一丝怨恨,瘦如柴骨的身体也瞬间紧绷了起来,边上压着她的看护人员,注意到了她的情绪,顿时虎着脸,厉声喝止,“老实点!”
苏老见状,倒是丝毫没有紧张的样子,只是伸手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坐下吧,我知道你想见我,所以,放松点。”
…………
女人坐下来,怨恨的眸光瞪着乔世筠,片刻之后,垂下眼帘,却并不开口,只是抿紧的唇瓣,发白,发紫,手铐铐住的双手,紧紧地拽成了拳头。
苏老仿佛已经习惯了她这样子,脸上的表情很是正常,他沉吟了片刻,自顾自地说:“……这是我最后一年来看你,以后,我都不会过来了。”
…………
话音一落,对面的女人,猛地抬起头来,眼神闪过一丝惊慌。
苏老皱了皱眉头,轻叹了一口气,摇头,“我不能一直都过来,现在局势不一样,你应该很清楚,我让你进了这里,就没有打算再让你出去。我是个商人,不能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不能杀人放火。你也应该知道,你进了这里,也不能……全怪我,一切……就当是因果循环吧。怨不得人,也没有必要再怨恨。我已经很努力的在弥补,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但是,能照顾到的,我都帮你照顾到了。”
“今天我过来,就是来告诉你,你所担心的事情,都不用担心,他们……都会很好至于你,也别盼着再出来,进了这里的人,都是老死在这里的。”
他看着对面一脸老相的女人一眼,忍下了叹息的**,继续说:“你瘦了不少,我会让他们好好照顾你。”
他站起身来,这是打算要走了,对面的女人也瞬间站起身来。
苏老看向她,大概是看出了她眼底的那些深切渴望,他蹙眉,顿了顿,才说:“别的不能多说,不过你可以放心,她很好,我不会亏待她的。你安心在这里待着吧。”
他伸手拢了拢外套,将帽子拿起来,戴上,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小房间。
身后有脚步声想要追上来,可是到了门口,还是被人给拦住,一道严厉的男声,“想去哪儿?给我老实点,回去!”
…………
苏格醒来的时候,是上午8点的样子。
一晚上的时差彻底调整过来之后,她的生理钟格外的准时,每天差不多这个时间都会醒过来。
翻身起床,看了看自己受伤的那只手腕,她一手按着,动了动,不是很疼了,估计再过个一两天,就差不多要好了。
看了一眼手机,想起自己今天约了齐明业见面,苏格找到了慕晨晨的号码,又打了一次,依旧是没有人接听,她忍不住暗暗咒骂了几句——这个该死的女人,要出差也应该带着手机啊!
不过转念一想,有可能是那个萧游搞的鬼。
将手机丢在了床头柜上,苏格怔怔地坐在床沿,看着这个设备简单,每一处却又都透着低调奢侈,还有这浓浓的男性气息的房间,心尖,颤了颤。
她转过脸去,看着自己手边的被褥,深灰色的,那上面,都是属于他的味道,昨天晚上,她却睡得格外踏实……她连忙甩了甩头,自我安慰,她是真的太累了,这和顾彦深没有任何的关系。
顾深的主卧室里,就带了浴室,苏格在里面简单的洗漱了一下,算了算时间,这个时候,顾深应该去公司了,她这才走出主卧室。
没想到,餐厅里,某个一身正装的男人,正端着咖啡,一手拿着报纸,悠闲地用早餐。
…………
“起来了?过来吃早餐吧。”男人头也不抬,低沉的嗓音却是笃定的口吻。
苏格想着自己走路声音应该没有那么大吧?他还没有抬起头来看自己一眼,都知道是自己过来了?
顾深又翻了一页报纸,还是没有抬起头,却又好像有读心术似的,“你的味道,这个房间里,特别的清楚,不可能是别人。过来坐下吃早餐。”
苏格脸一红,他每次说话,都要带着几分暧昧的颜色,这让她很是苦恼。
苦恼的,并不是这个男人对自己是如何的态度,苦恼的是,对于他对自己说过的每一个,带着暧昧味道的字,她已经越来越不排斥,可是心跳的频率,却是越来越快。
“咦,苏小姐起来了?早餐我准备好了,您想吃什么?”
鲍阿姨大概是听到了外面的声音,笑米米地从厨房出来,苏格发现,她今天竟然直接叫自己“苏小姐”,而不是像以前那样,叫她一声“苏大小姐”了。
她并不傻,知道这样的转变,当然不可能是偶然。
探究的眸光下意识地看着顾彦深,男人只是蹙眉,看着手边的报纸,全神贯注。
心里,到底还是有些不一样的感觉的。她总是有那么一种错觉,被一个男人,全心全意呵护着的错觉。
这种念头一闪过自己的脑海,她马上就打消了——苏格,是错觉,对,只是错觉!
“……还是喝粥吧,谢谢鲍阿姨。”苏格稳了稳心神,走过去,坐在了顾深的右手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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