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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国街头,随机采访十位市民,问他们:“当代最伟大的数学家是谁?”
十个市民中的九个会回答:“约翰-纳什。”
纳什和他的《美丽心灵》太出名了,和数学家相关的影视文化作品非常少,所以人人都记住了纳什。
普林斯顿视纳什为学校的宝贵财富,数学系大楼一楼的信息宣传栏永远贴着《美丽心灵》的海报。
纳什在博弈论方面作出了突出贡献,是在座所有教授们的一致共识。
米尔诺教授在完善微分拓扑、K理论等体系方面作出的成就更大,也是教授们的共识。
这些大牛注重体系建立,他们衡量数学家等级的专业标准只有两条:体系和创新。
当今数学界,真正意义上的创新越来越困难,整合体系成为靠谱的证道之路,至少有生之年能看到希望。
具备完全创新性的严谨大体系,谁能捣鼓出这玩意,整个数学界都得给你跪了。
米尔诺教授一生致力于体系整合,数学奖项三大满贯是对他职业生涯最好的肯定。
“为约翰-米尔诺举杯。”费佛曼主任举起咖啡杯。
“约翰-米尔诺。”
“约翰-米尔诺。”
众人皆举杯,口中念着约翰-米尔诺这个名字。
美国人就是这样,灵感一来,感觉到位,就喜欢为一些事或人庆祝或致敬,发自内心,感情真挚。
米尔诺教授微微一笑,接受了众人的致敬,并说到:“我出生在新泽西,我的一生都在普林斯顿度过,我想是时候离开了。”
“不是吧约翰?”
“你准备去哪?”
教授们、博士研究生们感到意外,老爷子咋说走就走?
米尔诺说到:“我八十多岁了,该歇一歇了,我卖掉了美国的房子,幸运的是,同等价钱在奥里斯塔诺可以买到三倍面积的房子。”
奥里斯塔诺是意大利撒丁岛上的一个小城镇,度假圣地。
“所以约翰,你要去撒丁岛享受人生。”查尔斯-费佛曼主任懂了,米尔诺教授这是功成身退,准备告别江湖了。
“我会给你寄明信片的,查尔斯。”米尔诺教授一脸轻松的说到。
费佛曼主任放下咖啡杯,他走到米尔诺教授身边,从口袋里取出一支精美签字笔,郑重摆在米尔诺教授眼前的桌面上。
“为国家效力,为每一个国家效力。”费佛曼主任伸出右手做握手状,表情尊重。
米尔诺教授并不起身,他笑着点点头,坐着跟费佛曼主任握手。
原本气氛轻松的咖啡时间,忽然变的肃穆起来。
接下来爱德华-威腾走到米尔诺教授身边,同样是摆放一支签字笔,尊敬的跟米尔诺教授握手:“为国家效力,为每一个国家效力。”
像是事先排练好似的,法尔廷斯、林登施特劳斯、奥昆科夫、赫尔斯特、伦奇等数十位F、W、A奖的获得者,他们重复做着相同的事情。
每位大牛都送给米尔诺教授一支签字笔,说着同一句话:“为国家效力,为每一个国家效力。”
“为国家效力,为每一个国家效力”这句话是普林斯顿的非正式校训,平时听不到这句话,一些特殊场合可以听到。
米尔诺教授面前已经摆了几十支各式各样的签字笔,整整齐齐,一字排开。
在美国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会随身携带一支上档次的签字笔,以备随时签支票、签文件。
对于数学家而言,笔是最亲密的伙伴,这些大牛教授们人人身上都带着笔。
而这些笔现在全部送给了米尔诺教授,以一种约定俗成的仪式。
沈奇被震撼到了,他知道这一幕绝不是事先排练好的,这就是个临时事件。
“退休的时候,收到的笔越多,代表成就越大,这是普林斯顿式的致敬。如果你认可那个人所取得的成就,那么就送他一支笔。”穆勒教授对沈奇说到,然后起身,准备为米尔诺教授献笔。
沈奇站了起来,掏出随身携带的万宝龙签字笔,好歹是大师级人物,咱也得随身带笔是不是?
“沈奇,你坐下。”穆勒教授把沈奇摁回椅子上。
“我完全认可米尔诺教授所取得的杰出成就啊。”沈奇纳闷了,咋地,我不能送笔以示敬意?
“当你成为普林斯顿的正式教授,就将获得送笔资格。而现在,不可以。”穆勒教授跟沈奇讲了规矩,然后献笔给米尔诺教授。
带着一堆笔和崇高的敬意,米尔诺教授离开了咖啡厅,不久后也将离开他的家乡新泽西移居欧洲。
普林斯顿式的送别仪式简单而又隆重,在这里受到尊敬是因为道德、智慧与学术贡献。
米尔诺老寨主金盆洗手了,他的传说永远流传在江湖上,从来没在黑板上写过一个完整的证明,却囊括了最高级的数学大奖。
“建立体系是最重要的。”沈奇从米尔诺的实际案例中得到启迪。
然而谁都知道,建立一个逻辑严谨的体系比证明一个定理困难太多了,建体系是个浩大工程,需要巨大的、持续不断的人力物力财力投入。
建立基础数学体系的唯一优势是不用花费太过天文数字的金钱,最大的投入应该就是人力资源投入。
“我这手头缺兵少将的,水平也有限,目前捣鼓不出一套新的理论体系,还是先证明我的定理吧。定理证明多了,体系自然而然就出来了。”
是这个道理,欧几里得一生证明了465个定理,欧氏几何的经典体系流传了两千多年。
沈奇继续开展“穆勒-沈定理”的证明工作,并在9月底与穆勒合了一版初稿。
“令人振奋的成果是,我们完全证明了论断和,比我在1982年时证明的更完美,毫无破绽。”穆勒显的兴奋,随即转入沉思状:“但问题是,论断的证明结果令人沮丧,或许再过一个月我们才能完成最终证明。”
沈奇说到:“X*的每个ω*闭凸集是逼近紧的切比雪夫集,对于这个论断,我觉得我们一开始的思路就错了,它是独立的,不应该和论断、联系在一起。但这并不是坏事,或许,还是件值得庆幸的事情,因为我们发现的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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