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当家,他们来了!”
“那就让他们领教下石头、滚木和猛火油的滋味!”
站在城墙上的蓝三眯着眼睛,并没有将这突然出现的官兵放在眼里。
他是军户出身,对于卫所的腐化早就看破,故而才选择出海为盗。现在这群官兵看似来势汹汹,但只要见识到这城墙的坚固,绝对没几个人愿意将命丢在这里。
到那个时候,他们必定会溃不成军,再添大明军的一项小耻辱。
“三当家,他们好像要从侧面进攻!”
坡下的官兵并没有选择从正面进攻,而是兵分两路,正绕向城池的左右两侧。一个海盗发现这个情况后,便是疑惑地向蓝三进行汇道。
寨子依山势而建,这后面是一处悬崖,而左右两侧虽然地形平缓,但却是一片乱石地。这里根本没法躲藏,路途又极难前行,城墙还没有城门。
针对于这种地形,官兵根本无法结阵推进,只有等候被射杀的份。亦是如此,按着正常的军事逻辑,还不如从正面强攻。
只是这些官兵出乎意料,竟然要从两侧进攻,却不怕这几百号官兵给全部射杀掉。
“那就好好招待他们,让弓箭手和鸟铳队都做好准备!”蓝三的嘴角微翘,心里反而更是开心。
占据着这个地利,他只怕官兵知难而退,却一点都不担心他们攻城。只要他们敢于攻城,那他就能对官兵迎头痛击,甚至将他们全歼于此,为着二哥和四弟报仇。
一念至此,蓝三的嘴角微微地翘起,眼睛充满着一丝的残忍之色。
在蓝三正是得意的时候,雷州卫和神电卫已经登上山坡,开始做着战争的最后准备。
砰!砰!
蓝旗帮站于城头上,朝着天空放铳,对着官兵进行示威,并发出了得意的笑声。
林晧然没有随着雷州卫登上乱石坡,而是扛着想跟上去的虎妞,将仍旧前来看热闹的王钫请到了对面的山坡上,远远地观看着最新的战况。
“若非亲眼所见,真想不到这蓝旗帮的寨子会有如此规模!”王钫那双老眼远远地望着那座城池,发生感慨地道。
“据说这里便是宋端宗的行宫,后经三色帮动用千人修葺,这才有了如今这番规模!”林晧然亦是有所感慨,将收集到的情报说了出来道。
“其实三色帮的核心力量还是红旗帮,那才是大明最大的祸害!”王钫缓缓地摇头道。
在其位,谋其政。
林晧然作为雷州知府,作为广东市舶司提举,他要除掉的是蓝旗帮。但王钫作为两广总督,则是要着眼于两省之地,故而他想要除掉的是红旗帮。
“部堂大人所言极是!”林晧然自然乖巧地附和道。
事实确实是如此,相对于小打小闹的黄旗帮和蓝旗帮,红色帮才是朝廷最痛恨的,甚至已经被嘉靖帝所惦记。因为红色帮盘踞于东京湾,是最大的盗珠海盗团,据说帮众达到上千之多。
“接下来,你会除掉红旗帮吗?”王钫突然望着他的眼睛,带着一丝希冀地询问道。
林晧然很想仰天长笑,这红旗帮偷珍珠跟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他怎么可能主动去招惹红旗帮呢?只是迎着王钫的目光,却知道有些话说不得,便是装着苦恼地道:“我连蓝旗帮都不一定除得掉,现在谈论红旗帮就未免……好高骛远了!”
“你休想给老夫打马虎眼!”王钫故作不快地瞪了他一眼,指着对面的山坡道:“你搞得神神秘秘的,那些油布包裹着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那便是给部堂大人准备的惊喜!”林晧然的目光亦是落在那山坡上,已经隐隐看到了阳光照在上面所反射出的亮光。
“究竟是什么?”王钫的好奇心不由得更强了。
轰隆!
却是这时,一声巨响打破了宁静,让到王钫亦是目瞪口呆。
轰隆!
在北面的山坡上,十余个小型大炮整齐地排列着。炮兵将小铅弹置入炮筒,接着用大铅弹顶住,然后点燃引火索。炮口便是吐出了火舌,上百颗小铅弹朝着不远处的城墙上飞去,如同带着内力的豆子般。
这炮声大震,近似天地之威,令人是闻风丧胆。
“啊……”
“他们怎么可能有炮!”
“逃!这里守不住了,我们快逃!”
……
北城墙上的百余名海盗一阵大惊,有人受伤倒地,有人吓得四下躲藏,而有的人直接落荒而逃。他们心里都是极为不解,佛郎机炮是不可能运得到这里的,但如今却在这里逞威。
“这……这怎么可能?”
王钫听着这个炮响,心里亦是无比的震惊,转头望向了林晧然想要寻求答案。
林晧然自然不用再藏着揶着了,便是拱手道:“部堂大人,可曾记得下官说过,重达千斤的佛郎机不利于野战,我们则可以进行改善,从而取得野战上的优势!”
“你真的改善了?”王钫听到这话,却是更加的震惊,甚至比他偷偷运来佛郎机炮还要震惊,先前的无稽之谈竟然能够成真?
“部堂大人,要不我们上去一观,如何?”林晧然看着赵千户带着人稳步推进,便是主动邀请道。
“好!”王钫亦是经过战争的人,却没有太多的畏惧,当即便跟着他一同前往对面的山坡。
当他们上到山坡的时候,雷州卫已经推进到离城墙只有一百多步的地方,而城墙几乎没有贼人,只有箭楼的弓箭手还在顽强地抵抗着。
王钫看到了排放在地上的火炮,发现此炮筒有二尺长,由铜所铸,周身加了七道铁箍,炮头由两只铁爪架起,另有铁绊,几十斤重的模样,看起来虎虎势势,煞是威风。
轰隆!
在填充一百颗小铅弹后,炮兵又用一个大铅弹压顶,随着火药点燃,顿时声大如雷,大小子弹齐飞出去,箭楼的弓箭手隐隐传来了哀嚎之声。
其实这炮的杀伤力有限,远远不能跟佛郎机炮相提并论。只是他们错误地将对佛郎机炮的恐惧代入到虎蹲炮中,一时间,海盗竟然作四散状。
“此炮叫什么?”王钫郑重地询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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