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梁参军被杀了?”醉卧美人膝的曹俊曹大公子乍一听到这个消息,惊得连葡萄酒都洒了,他赶紧坐起来问道:“谁这么大胆?”
“是……张副帅下的手。”来回报的士兵道。
“他现在人呢?”
“张副帅自缚双手,跪在府衙门口听候大公子落呢。”
曹俊这才松了一口气,不是造反就好,他想了想道:“先收监,此事从长计议。”
可是那士兵还跪在地上不走,曹俊奇道:“还有什么事?”
“回大公子,我们侍卫亲军想请大公子开恩饶了张副帅一条性命,他也是为百姓着想啊。”那士兵连连顿道。
连侍卫亲军都帮着张思安说情,这让曹俊有些不快,摆手道:“下去吧,知道了。”
凉州府大牢里,***通明,所有的囚徒都趴在栏杆边翘以盼,听说今天监牢里要来一个大人物,正是匹马杀退千万突厥兵的张大将军,囚徒们议论纷纷,牢子们也不管,因为他们自己也在交头接耳,听说这位张副帅是因为怒杀梁参军才被关进来的,梁参军的恶名远扬,谁人不知啊,张副帅杀了姓梁的,凉州城不知道有多少人拍手称快呢,就连这些牢子也不例外。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两队兵先开了进来,然后是一群将弁簇拥着一位身披黑色斗篷的将军走进来,牢子们赶紧列队迎接,士兵将那将军的斗篷摘下,露出里面的镣铐来,此人正是元封。
“好生伺候着,稍有怠慢,小心你们的脑袋。”陪同元封前来的侍卫亲军的军官们喝斥着牢子们,亲眼看着他们给元封腾出一个带窗子的干净牢房,这才离去,临走之前还齐刷刷的给元封行了个礼,看的牢子们冷汗直流,这哪是送来的犯人啊,分明是送来个爷爷。
军官们一走,犯人们就开始聒噪,他们用力拍打着栏杆呼喊道:“大英雄,大英雄!”以这种方式来欢迎元封的到来,别看监狱没有自由,消息传得可快,张副帅为救饥民怒杀梁参军的故事已经在牢里传遍了,这大牢里倒有一半多的囚徒是难民,因为饿得受不了才偷窃粮食被关进来的,元封此举自然博取了他们的拥戴,元封也四下拱手致意,监狱里热火朝天异常喧闹,牢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说半个不字。
天牢旁边的巷口里,几十个汉子正聚在一起,腰间背后都藏着利器,赵定安急道:“要是大公子一怒之下把九郎斩了咋办?”
周泽安捋着胡子胸有成竹的说:“大公子不是这样决断的人,本来还有个梁参军帮他出坏点子,现在梁参军已死,更不用怕了。”
赵定安指着周泽安的鼻子骂道:“都是你这个酸秀才出的好主意,非要九郎强出头,还说为了收拢民心,要是九郎有个长短,我立马要了你的命。”
周泽安的脸拉下来道:“我还不是为了大家好么,你们知道副帅今天救得那个文士是谁么?”
众人哪里认识读书人,都把头摇得象拨浪鼓,周泽安嗤之以鼻,道:“谅你们也不知道,那可是中原鼎鼎有名的大诗人马致远,随便说两句话文坛都要抖三抖的角色,副帅救了他,还愁名望么,不出三个月,陇西张思安的名头就会传遍中原,不信你们等着瞧。”
人的事情,赵定安这些莽汉自然不甚明白,但恍惚的也能听清楚周泽安的意思,一个个喜不自禁,道:“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周泽安道:“赵子谦他们不是已经潜入大牢了么,军方和府衙里咱们都有人,还怕出事?要不了两天大公子就得放人。”
府衙内,曹俊也在召开会议,外面梁参军的家眷哭哭啼啼的要讨个说法,大堂上众将也是愁眉不展,这事实在棘手,倘若不杀张思安,恐怕大公子的威信就难保全了,但是杀了张思安谁来抵挡突厥人啊,这家伙虽说脾气暴躁动辄杀人,但是确有真本领在身,阵前斩将可是大大的不吉利啊,曹俊左右为难,下面人也都不开言。
曹俊的幕僚班子水平很低,早先曹延惠收罗的那一帮有真才实学的文臣武将都已经在政变中死去,现在这些人都是高不成低不就的半瓶子醋,这样简单的一件事都拿不出个方案来,最后还是王威说道:“大公子,此人留不得啊,别看他外貌忠厚,实则阴险狡诈,收买军心,笼络民意,老谋深算其心可诛,这种人留着可是莫大的祸患。”
王威这样一说,那些侍卫亲军出身的将领就不干了,纷纷说道:“照王老将军的说法,张副帅九死一生潜入敌营那都是为了收买军心民意,梁参军涨价卖粮,激起民愤倒是忠良之辈了?”
两下里争做一团,曹俊听得烦闷,一拍桌子道:“好了,别争了,你们都回去该忙啥的忙啥,容我想想再说。”说完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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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俊来到后堂,愁容不展,几个美姬围上来询问大公子为何不开心,他便将此事说了出来,女人们唧唧喳喳的问道:“是那个带着十来个兵就敢冲突厥大军的莽汉子么?”
曹俊奇道:“怎么,你们也认识他?”
美姬们吃吃的笑,说道:“听说他是咱们凉州第一条好汉呢,人又英俊魁梧,比那干瘪猴子似的梁参军帅多了,这样的帅哥猛将死了岂不可惜,不如留着了。”
女人们无意中的一句话,却让曹俊心中一颤,好个张思安,连我后宫中的女人都认识他,难不成真象王威所说的,这人居心叵测意图谋反?他仔细回忆从认识元封之后的每一件事,这人临危不惧,意志如铁,而且武艺高强,有一帮兄弟甘愿为他卖命,最重要的是他极擅拉拢人心,这才几天啊,张副帅的名头就如日中天,凉州人不知他曹俊大公子,都知道张思安张副帅,长此以往这凉州不用他篡,直接就姓张了。
曹俊神情严峻,挥手让女人们滚开,自己想了半天终于打定了注意,派人把王威请来,老王将军一到府上,曹俊便问道:“威叔,依你所见,突厥人什么时候能退?”
王威道:“突厥人锐气全消,草料场被焚,连日大雪,想必后勤道路都被堵死,后援人马不知道哪年才能到来,咱们凉州城墙高大,兵精粮足,而且求援书信这会怕是已经到兰州了,唇亡齿寒的道理朝廷不会不知道,断不会坐视不管的,所以老臣以为,只要再做两件事,凉州就万无一失了。”
“哦,哪两件事?”
“第一件是开仓放粮赈济灾民,第二件是诛杀张思安。”
曹俊眼睛一亮:“做了这两件事,真的就能保住凉州?”
“没错,大公子且听老臣慢慢道来。”王威往椅子上一坐,侃侃而谈起来。
能爬上高位的都不是傻子,王威自然也是知道好歹的人,城内饥民越来越多,原来还只是一帮难民在闹,现在连本土凉州百姓也开始掺和了,这样下去肯定人心不稳,再不开仓放粮就要出大乱子,反正粮仓里有的是粮食,拿出去一些平抑粮价,让老百姓心里安生些,然后再开个粥棚让难民们吃两顿饱饭,过了安生年,花费不大,效果很好,老百姓们还能对大公子感恩戴德,抵消一下张思安带来的负面影响,
张思安这个家伙是非杀不可得,这一点大家不谋而合,这个人太可怕了,几乎看不出他的弱点来,曹俊丝毫没有驾驭此人的把握,王威也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再让他闹下去,军心恐怕都要乱了,但是现在杀他还不是时候,好歹得等突厥人退了兵,万事大吉之后才行。
“大公子不妨给他订个秋后处斩的刑,倘若军情紧急就特赦于他,让他戴罪立功,若是突厥军退走,就公事公办杀了他,总之梁参军不能死的不明不白,必须有个说法才行。”
听了王威的话,曹俊连连点头,道:“就依老将军所言。”
……
腊月二十九,凉州城内,街头巷尾都开设了粥棚,梁参军死后,那些做粮食生意的奸商们也不敢嚣张了,老老实实把粮价降了下来,普通百姓买得起粮,难民可以直接去领粥吃了,百姓们却没有对当权者感恩戴德,他们觉得这个结果是张副帅拿命换来的。
凉州大牢附近的巷子里,赵定安正揪住周泽安的衣领子飙:“你个酸秀才不是说过两天大公子就得放人么,这下可好,秋后处斩的告示都贴出来了,我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周泽安一把推开赵定安,整整自己的衣领道:“只要不是斩立决就没什么可怕的,这样一来反倒更有好处,你睁眼看看大牢门口那些百姓就明白了。”
赵定安狠狠瞪了周泽安一眼,走到巷口头望过去,顿时傻了眼,大牢门前人山人海,全是等待探视元封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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