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无疑在现场掀起了巨浪:原本的安静变成细细碎碎掩不住的沸腾。
坐在一旁等着上台的祝芳菲,脸色更是难堪。倒是祝芳菲那桌上,衣冠楚楚的温家二少,流露势在必得的笑容。
陆荆舟听到。瞬间是惊是疑,俄而收敛神色:“你在胡说什么”他的声音没有话筒帮助扩音,却字字砸入每个听众的心里。
受邀进来的记者们蠢蠢欲动,当然有资格进来,必然是有良好合作关系。可这样的新闻,不管如何,都是比站在外面等着的那群同行占了先机。
她肯定料到他不会承认,一点不急:“陆荆舟,你今天要跟这位大明星祝芳菲订婚,”她指向脸色十分难看的祝芳菲,“所以,你让在座朋友评评理,你会承认吗你当然不会承认”
陆荆舟拧眉,看她玩大,还在顾忌今天是她的成人礼。
可她半点不懂他的思量,总是往死里逼她。今天请的人。敌友掺半,何况这世界上,牵扯到利益,更没有永远的朋友。他知道以她的性子。她不会善罢甘休,她现在一闹,他自然有对策。
但他更希望,她这次可以乖一点,这样就不会受到更多的伤害。
台下的人,看戏的看戏,拍照的拍照,筹谋的筹谋。陆荆舟怎么不清楚
他扣住她的手腕,最后妄图平息:“吃吃,别闹。”
猛地甩开他的手,她半点不留余地,把捏在手心的纸团展开:“这是我的怀孕报告,还有我手机上有你为了让我打胎给我汇款的记录,你要我给他们看吗”
她手心渗汗。作假的a4纸早就湿濡。她知道,那些人。不会真的追究她那份报告真假,记者要的,是噱头,其他人要的,都是和能让自己得益的结果。
就像她现在满口谎话,不过为了搅黄这场订婚宴。在陆荆舟深沉的注视下,她原本的气势,莫名弱了几分,可她抿唇握拳,不让自己退怯。
“吃吃,不改口”依旧是两个人才听得见的低喃,他看她眼里如此执拗的光,明了她的心意。从她手里拿过话筒,“我给你答案。”
“我知道,大家都要我一个答案。”陆荆舟拿着话筒,扫过她,直接面对台下心思各异的看客,“首先,我想请大家别忘记,这里是我和芳菲的订婚宴。”
听到这句话,她的心瞬间拔凉,她似乎预知到什么结果了。
他以为,他会顾及她的脸面,顾及她今天生日,再一次纵容她可。
明明知道结果了,她依旧高傲地站着,面对众多的目光,不露半分怯意。
“这位小姐说怀孕了,有单子。陆某说有没有,大家都会怀疑。且说有吧,我经常出去应酬,难免有别有用心的人会想方设法怀上我的孩子。这位小姐要钱财,我必然可以给;要名分,那我自然不能。如果没有,不管这位小姐因为钦慕陆某还是有其他不为人知的理由,我都不愿意多加追究。因为今天是我和芳菲的订婚宴,大家乘兴而来,我不愿大家败兴而归。”
有理有据的话,把柳屹全然置于无理取闹或者商业竞争手段的牺牲品的位置。
柳屹听不去那么多道理,只有“这位小姐”来“这位小姐”去,她被膈应得心惊肉跳。
陆荆舟见在场的都渐渐安静下来,再次望向还停留在意冷心灰状态的祝芳菲:“我亲爱的女主角,你还不上来”
语气温柔,姿态柔和。
话音刚落,一束灯光追着祝芳菲移动的身影,仿佛一切波澜未起,这里,始终是订婚宴。
绅士地扶上款款而来的祝芳菲,陆荆舟细致护着祝芳菲走到柳屹面前,望向她的目光冰冷:“这位小姐,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没有”她狠狠地回,“你要做负心汉,谁拦得住你”
陆荆舟态度强硬,她不想服软,放下狠话之后,扭身离开。
走到门口,有守在门口的记者,不怕死地上前访问:“请问这位小姐,你是否有什么隐情”
陆荆舟虽然挽回着局面,却在给祝芳菲戴戒指时冷冷撇向这个不知死活的记者。然而这个短暂而不引人瞩目的小动作,却被温流看在眼里。
柳屹正在气头上,狠狠拍开话筒:“滚开”
记者吃瘪,想跟着柳屹出去,可一想未必能博到什么大料,反倒是现在失了现场报道订婚宴的损失是明摆着。因此,他只好留在现场。
她浑身冒火,脚步踩得很重。该死的陆荆舟,你非要订婚是不是
你就不能等等我
趁着现在消息没传出去,她想直接回陆宅谋个清净。可脑子里闪过那个丑娃娃,她又舍不得,去跟阿葵要了。
“我送你回去”柳屹告别之后,祁晏自告奋勇。
柳屹情绪不高,想到祁晏有躲避媒体的能力,就答应了。
看着风骚祁晏拥着柳屹走,陈嘉禾不禁问身旁的许葵:“小葵,你说,柳屹这是失败了可她好像没有很难过,还为了这娃娃跑一趟。”
“赢了我们还看得到她早恩爱去了,她没伤心过度,因为还有后招。”许葵解释。
“什么”
“少儿不宜。”许葵说完,不愿多说。
陈嘉禾早就哪里偏往哪里想了。
果然,记者的消息灵通。再次在酒店门口围堵住祁晏和柳屹:“祁晏,听说你身旁的女朋友怀了陆荆舟的孩子,你还要呵护如此浪子回头真的如此感人”
“还是祁晏,你让你女朋友去闹场的所以,你和陆荆舟,还是有嫌隙”
“这位小姐,你请说话好吗”
柳屹一直低头,哪怕问她,她都不愿意做任何回应。她只愿意演戏给陆荆舟看,既然陆荆舟不在,她又有何必要去演
祁晏没有辜负柳屹,安全把她送进自己的车。
上车之后,祁晏发现她呆呆的,安全带也不系,光坐着。
叹气,他俯身,要去帮她,结果手背被她重重一拍:“别想占我便宜。”
刹那间,他哭笑不得:“好好好,我不占,那小柳树,你自己来。”扭身左手,他单手撑在方向盘上,兴致盎然地看着她。
不大情愿地系好安全带,她发号施令:“送我回家。”
他不急着发动:“小柳树,要是难过,就哭吧。我不笑你。”他在订婚宴有眼线,什么个场景他第一时间知道。既然柳屹心里只有陆荆舟,陆荆舟这般反应,确实真的伤她蚀骨。
“开车”她被说中了,更加愤怒。
他扬眉:“行吧,开车。”
柳屹低头,想到他们的订婚宴多么热闹和乐,她就来气。咬着牙,她不允许自己在这里哭。要哭,也要在陆荆舟床上哭,让他洗床单累死他
怀里却始终抱着陆荆舟送她的丑娃娃,她似乎可以想象,陆荆舟笨拙的样子。这样的成功,肯定不是一次做成的。陆荆舟一定早早在她说那些话时印在脑海,早早为她的成人礼礼物做准备。选材,制作,拆线,重来,学习,改进好多步骤,最后,才有这个拿得出手的成果。
难道这些重视与宠爱,真的是给“女儿”的
她不是女儿
她名义上是柳伯父的女儿,事实上是谁的女儿她不清楚。当年她受了刺激,很多以前的事记不清楚。陆荆舟说的是,既然是不好的回忆,忘了就忘了,从今往后跟着她,比不让她再经颠沛流离。
是啊,她不去追究过往,她全部倚仗他给的新世界。;;;;;;;;;;;;;
他还不知道,不能和他光明正大在一起,她就是飘荡在外的孤魂野鬼
思绪纷飞,被祁晏拉回:“小柳树,到了。”
“嗯。”她随口一应,下车,眼前却不是熟悉的陆宅。
扭头,她怒问徐徐朝她走来的祁晏:“你不带我回家,让我在这里吹冷风是什么意思”
祁晏走到她身边,笑吟吟俯视:“小柳树,我看你心情不好,带你来这江边吹吹风。反正现在陆荆舟正和祝芳菲卿卿我我呢,你干嘛回去一个人生闷气在这里哥哥陪你吹吹风不好,难道还有门禁不成”
“去掉哥哥。”她冷冷吐字,再大的愤怒悲伤,都能被祁晏的不要脸搅合。
“去掉就去掉呗。”祁晏丝毫不在意多被嫌弃,推着她后背往江边去,“吹吹江风看看江景,心情说不定就好了。”
想着时间还早,她也没有过多推辞:她这副样子,也不想随便打的,以为她神经病吧。
见她倚在栏杆上,绾好的发髻有所松动,晚风习习,竟有楚楚动人的韵味。他上前,和她并肩而立。没有说哈,就静静站着,以看风景为由,正大光明看她。
许久,她突然开口,此时她已经冷静很多:“祁晏,如果你是陆荆舟,你会和祝芳菲订婚吗”
“我是祁晏,我会选你,不会选择祝芳菲。”不是因为祝芳菲曾经劣迹斑斑,而是你,倾倒了我。
“你别贫,老实回答我的问题。”柳屹收了收肩膀,有点冷。
祁晏感知到她细小的动作,把西装褪下披在她肩头:“如果我是陆荆舟,我会选择和祝芳菲订婚。”他了解陆荆舟,哪怕现在,他都有利用柳屹报复陆荆舟的念头。
可看到柳屹如此,他有半分于心不忍。
像是自嘲,她道:“对啊,你们男人都喜欢祝芳菲这样的,温柔乖巧、我见犹怜的。”
“你这样,可真像只斗败的公鸡。”祁晏开玩笑。
她居然不生气:“本来就斗败了。”
祁晏失笑:“你比我更清楚陆荆舟为什么会和祝芳菲订婚,你又何必随便冠个自己都不信的名头呢。”祁晏更喜欢生龙活虎的柳屹,从始至终。
“哼。”她冷哼,不愿意再多说话。
他含笑,也不回答。
又过了些时间,江对岸忽然燃放起烟花来了。她有些惊讶,抬头细看。这江头,素来有放烟花的习惯,可今天时间不对,因此人也稀疏。一排望过去,似乎只有她和祁晏。
难道这烟火,都会错放
仰着脖子,她费力看着这短暂而绚烂的烟火,红橙黄绿青蓝紫,接连不断绽放在夜空。可惜,很快,又会黑色占主导了。
烟花放了很久,她脖子都酸了。正欲低头,重头戏来了,响声都比之前的大。她看着黑色夜幕上,绽开了“小柳树,生日快乐”的字样,忽而心头一暖。
原来不是错放,而是祁晏有意为之。
待一切重回寂静,江面亦是无波,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沉默着,偏头:“祁晏,送我回家吧。”
“好。”他料到她的回答,没有异议。他心意到了,他就无所谓了。
眼睁睁看他答应,转身,她忽然心念一动,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他的西装给她了,只有单薄的衬衣,她却感知到他手腕上滚烫的温度。
“嗯”他慵懒发音,性感极了。向来见惯风月的祁晏,此刻却有点懵懂男孩的期待。他期待她嘴里会说什么,他揣测她为什么要扣住他的手腕。
感觉到不对劲,她收回手,却坚持和他对视:“祁晏,我不管你真的喜欢我还是假的,我都谢谢你对我好。你知道,我心里只有陆荆舟,我明白相思之苦,我并不希望你真的喜欢我。从珠宝事件你无条件信我并且帮我开始,我心里就把你当成朋友了。如果你始终像今晚这般对我如此花心思,那就不要来找我了。”
他大笑,带着几分勉强:“小柳树”
她目光异常坚定,语气认真:“我没有开玩笑。”
把她一揽,推着进后座,他道:“难道你也信我会真心炒作,报复,都是我的手段。行吧,为了和你做朋友,我以后会对你坏一点的。”
“嗯。”她不好深究,回过头来又觉得太伤人。
可是她深信,长痛不如短痛。就算祁晏有苗头,肯定没有她陷得深,灭了就好了。
一路无言,她真正到了陆宅门口:“祁晏,再见。”
坐在车里,他隔着车窗点头示意:小柳树,再见。
跌跌撞撞回到陆宅,她笑着接受柳伯父的祝福,饭桌上,更是有赵素梅做的长寿面。
“小屹,你回来了”赵素梅坐在客厅等着,“在宴会上肯定顾不上填饱肚子吧我特意晚做的面,现在应该还热着。”
一般情况,赵素梅都喊柳屹小姐,只有生日、过年这样的时候才会喊“小屹”。
换鞋,她有些动容:“谢谢伯母。”
“你这孩子,生日我也不能送你什么大礼,看着你长大,你的口味我还是知道的。”
经历很多事,柳屹说话带了鼻音:“嗯。”
赵素梅先她一步到了饭桌前,摸了摸碗,觉得冷了:“冷了,我去给你重做。”
按住赵素梅的手,她赶紧说:“伯母,不用的。第一次做心意更重,我觉得,还是热乎的。”
不坚持,赵素梅笑言:“那去洗手,我看着你吃。”
“好。”她应声,在赵素梅面前,她不敢发作。
亦或是,被祁晏一搅合,她确实没有那么愤怒那么难过了。
祁晏一句话说对了,她应该比谁都清楚陆荆舟为什么做这样的决定。更是因为如此,她才愤愤难平。
填饱了肚子,她觉得浑身都暖了。
赵素梅难得撩了撩她的头发:“早点休息吧。”多少耳闻陆荆舟订婚宴,因此赵素梅没多问陆荆舟。
问了,还不是提起柳屹的伤心事了
上楼,她径直走进陆荆舟的房间,在他的浴室洗澡,裹上他的浴巾。俄而,她摸黑到厨房取出放置好的红酒。重点不是什么酒,重点是酒里有什么,谁喝。
拿了俩被子,猫着腰踮着脚继续到卧房。整个过程中,她都没有开灯。她不管口感了,首先就是喝了好几杯,剩下小半瓶,她倒了许葵给的腰,酒杯里的半杯也洒了点。讨华他血。
完事了,她放心坐在地毯上难受了,喝得太急,她心情也不好,总之就是摸黑坐在床边,一副落魄至极的样子。
宴会那边,觥筹交错,衣香鬓影终有散场之时。
客人走得陆陆续续,待基本走光,陆荆舟扶着微醺的祝芳菲:“我送你回家。”
“好。”祝芳菲答应,她喝酒,是真的高兴。
不管真情假意,这戒指,是戴在她无名指了。
“陆先生,温某是否有幸和你谈话”温流等到机会,自然不会错过。
陆荆舟看了眼祝芳菲,她立马会意:“荆舟,我助理来接我,没关系的。你和温二少谈完事情,记得早点回家休息。”
中意她的懂分寸,陆荆舟印吻在她脸颊:“晚安。”
挑了无人能进的包房,陆荆舟才开口:“温流,有话直说。”
“陆荆舟,现在不和我客套了”温流自然而然坐在沙发上,语气温和,目光却冷然。
陆荆舟站着,俯视他:“你私底下做那些事,值得我客套”
丝毫不惊讶陆荆舟知道,温流道:“陆荆舟可以骗得了别人,甚至我智商不够的大哥温海,却骗不了我。你真正在意的人,绝不是赶鸭子上架而订婚的祝芳菲,而是柳屹。前几日,我不过小试牛刀,你就如此大动作,还不够明显”
陆荆舟脸上紧绷:“你想做什么。”
“帮我上位。”温流一改漫不经心的态度,阴狠开口。
“没有好处没有希望的事,我为什么要为你趟浑水”陆荆舟轻笑,意味不明反问。
迎上陆荆舟的目光,温流势在必得:“因为,你帮我,我会帮你保护柳屹。”反之,温流有的是见不得人的手段真正伤害柳屹,伤得陆荆舟措手不及。
若有他的帮助,局面又是反过来了。
“我有事先走,你自便。”陆荆舟回答。
“慢走。”温流道,知道陆荆舟这反应,已经是同意了。温流比温海聪明在,知道看准了筹码在押,而不是急于论断。
回到陆宅,已经很晚。不过还没有过零点,他还赶得及和她说声生日快乐。再次想起订婚宴上他当众驳了她的面子,把她说得如此不堪,他急匆匆的脚步换了下来。
只有赵素梅还没睡,在等他回来。
他于是便问:“赵婶,吃吃怎么样”
赵素梅恭恭敬敬回答:“小姐回来吃了我做的长寿面,然后就上楼了,一直很安静,现在估计睡着了。”
“没闹”陆荆舟挑眉,很是不信。
摇头,赵素梅道:“没有,很安静,不然我也不会第一时间听到您回来了。”
“嗯,赵婶你去休息吧。”
陆荆舟在柳屹房门外徘徊了很久,想推门进去,又缩回手。如果她真的能睡着了,他再把她吵醒,不是又无端让她更伤心
思想斗争之后,他回卧室,推门进去,摸黑开灯。
啪嗒一声,温暖的灯光遍及卧室角落。仿佛有感应,他第一眼就看到窝在床的那一头醉得脸红的柳屹。
妆是卸了,醉了的脸色娇若桃花。室内空气是冷的,她却只裹着浴巾,白皙如玉的手脚都是露出来的。无奈盖过生气,心疼又盖过无奈。他长腿一跨,飞速到她面前,站如松,他视线范围光,把她沟壑深深的洁白风格看得清楚。
许是喝酒了,不知为何,一股热气上涌。他明白,明智之举是赶紧走人,可她这样呆一晚上,肯定又要感冒发烧。有了前车之鉴,他可不愿让她再生病。
克制住似乎在燃烧的欲、望,他才俯身,手往她腰后伸。他动作十分轻柔,怕下手重了,已经飘摇不止的浴巾直接脱落。
“啪”地一声,他才碰到她柔软的腰肢里,她突然抓住他的手,在他造成的阴影里,她倏忽朝他粲然一笑:“陆荆舟,你回来了。”
一瞬之间,他忽然觉得他不能承受这样的笑容。明媚,温暖,一片赤诚之心。
“嗯。”他很快恢复,手继续使劲,抓住她的腰,似要用力,“地上凉,起来。”
她意外固执,仗着他不敢用大力,反倒出手一扯,把他拉得坐到了她旁边:“陆荆舟,今天我的生日宴,你都不出面。我去你的订婚宴,你又如此给我难堪,你是不是对不起我”
如果不是她脸色红得诡异,听到这番强词夺理的话,他肯定以为她借酒装疯。无奈一笑,他把双手搭在膝盖上:“是的,我对不起你,吃吃。生日快乐。”他抬了抬手腕,看了眼金属质感的手表,“今天还没有过去,祝福不迟。而且,最后一个,也有纪念意义。”
她拿下一直空置的酒杯,缓缓倒下,拿酒的时候一晃,像是醉得没了力气:“陆荆舟,喝酒我就原谅你。”
“你喝醉了。”他结果,不曾想喝,“上去好好休息好吗”
“陆荆舟,你不喝,那我喝。”她把酒杯递到跟前,作势就要一饮而尽。等到手中酒杯被夺走时,她隐秘不可见地露出一抹笑容。
她故意放慢动作,他却是极爽快,一杯接着一杯,直到酒瓶见空。他把酒瓶在她面前晃了晃,“现在,可以上床休息了吗”
“好。”见他把和药完全相溶的红酒喝完,她怎么不配合
他站起,俯身拉住她的手,明明是很简单的接触,却像灌满了电流,激得他浑身发麻。她很配合,双手朝他伸出,雪白的柔软呼之欲出。
看得他又是浑身一热。
她软语撒娇:“陆荆舟,我醉了,走不动,你抱我。”
待他俯身,把她整个人抱起,她又使坏,猛然向后使力。
他为了不伤着她,只好连她带自己,一起摔倒床上。他的床很软,她摔得不疼,甚至他的胸膛磕得她更痛点。她笑得没了章法,死死抓住陆荆舟的衣领,不让他离开:“陆荆舟,今晚和别人订婚,你高兴吗”
“还好。”他违心,身下的小人儿贴得十分紧,他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你松手,你要睡我的,我去睡书房。今天你最大。”
“既然我最大,那我要和你一起睡。”如此毫无缝隙地抱在一起,她感觉到他滚烫的呼吸。管他是真的对她动情,还是药力所致,反正,她要定了他。因此,胜券在握的她不介意出言露骨。
到底久经风霜,他抑制体内逐渐汹涌的某种诉求:“吃吃,你在酒里”
她笑得十分灿烂,美如罂粟。他明明知道是犯罪,不知是药催化还是导致,他情不自禁想要靠近即将触到她润泽如可口樱桃的唇,他又握拳离开,手却没有力气去推开她抓住衣领的手。
“陆荆舟,你今天,不能再让你的道德观念占上风了。我告诉你,我姓柳,不姓陆我和你发生关系,天经地义”她气急了,主动发出攻击,去啃咬他的唇。
不料他耐力真的很好,反复躲闪:“吃吃,你能算计我,因为我未曾防备你。你真的要,破坏我对你这无条件的信任”
这话说得很重,因此她不由一怔,很是犹豫。
然而事实上,他更懊恼自己而不是生她的气。
他趁机要离开,不想她死死攥住,更是发现了他的策略:“我不管天诛地灭我都不怕”作势再次主动。
见他排斥,她就守住衣领躺在原地耗时间:她没醉更没喝后来的酒,他喝了全部。她听了阿葵的建议,加了大份,因此见效快,等时间一久,他连意识都会迷失。看见女人就会靠近,不那什么,他会住院的。
何况是她
她一定会好好对他的
为了放倒她,她皮糙肉厚就不介意会痛这种小事了
“吃吃,放手。”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些话,额头上因为忍得厉害,渗出薄薄一层汗。
她偏偏不放:“你在订婚宴上如此羞辱我,你想过回头吗你忍心,我也忍心你爱祝芳菲吗我一点都不觉得,你为什么不愿意等等我我很快就长大,反正是订婚,我现在也可以。等我年纪一到,我就嫁给你,或者,我偷偷嫁给你也行。我从小就跟你生活在一起,从没想过离开你我们结婚,永永远远生活在一起。”
她眼里的光芒,甚至比身上的不耐更要他的命。
他握紧的双拳在发抖,他的身体贴着她的,更是抑制不住几乎要沸腾的血液。重重捶了床沿,他才勉强能开口:“我结婚生子,我不管怎么样,你永远是我的吃吃。”
“我们不绕圈子。我知道,你和祝芳菲那样是为了保护我。你也知道,我千般算计是为了爱你。这次,我不会放手。陆荆舟,我是打不过你,可你很快,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了。”柳屹胸有成竹,信心满满。
陆荆舟终归凡身,战胜不了本能。
“吃吃。”他忍到嘴唇出血,齿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她有些难堪:“陆荆舟,和我在一起真的这么难受”
嘴里的血腥味激得他清醒了些许:“犯罪,吃吃,你在逼我犯罪我从小照顾你呵护你,我不是为了毁了你你这么年轻你现在只接触过我一个人,你觉得爱我爱得要死要活,以后呢你既然经历了车祸事件,你就知道,站在我身边,多么危险我们的不合适,不仅仅是年龄是,我对你的感情,比任何一个女人都深,可就是因为这样,我更加不能犯罪”
我辜负了这么多女人,我不能再伤害你
你为什么不明白
深深的罪孽感和密密的难耐感互相抗衡,暂时不分上下。
她发誓她认真听了陆大叔的话,似乎还顺着他的话思索了番。可当他说“我对你的感情比任何一个女人都深”时,她早就失去了思维能力。这足以证明,她并非一厢情愿,她帮他犯罪,但是他内心深处,也是渴望的
这样,就好了
于是乎,她双腿勾住他的腰,媚然笑之:“陆荆舟,欢迎犯罪。”
最后一丝防线崩溃。
他已溃不成军,城池失陷。
俄而,靡靡之音交替错落。
幸好房间的隔音效果好,不然住在楼下的赵素梅,指不定以为发生了什么冲上来呢。因为柳屹的蛮不讲理横加阻拦,陆荆舟这张床,她的确是第一个躺在上面的女人。
经历了成人礼蜕变,可不是小女人一枚
第一缕晨光温暖地照射进来,把凌乱的卧室温暖了个遍。领带、衣服、浴巾,没有一样堆在一起,四处散落。估计昨晚动作太大,酒杯全都碎了,渣子满地,酒瓶滚落一地。
薄被虚虚盖住相拥的两人,柳屹露出的胳膊和小腿,细细密密的痕迹遍布。陆荆舟后背,抓痕一处处,错落交织。一切的一切,都说明昨晚战况。
先醒的是她,可能因为受罪很少,面对面拥抱,使得她一睁眼就看到陆荆舟的睡颜。自她长大后,很久没有看到了,她细细看着,想动手去抚摸。不想双手连带腰肢,一齐被他抱住。
虽然他醒着面对她自制力很强,昨晚意识恍惚后对她的占有欲依旧很强,典型的大男子主义。反正她手臂一动肯定是麻,她就不急了,静静看着他,不吵不闹,嘴角含笑。
盯了很久,她倍觉心动,嘴凑上前去,又要趁机行凶。
不想他突然睁眼,吓得她心跳加速,面皮发烫。
“陆荆舟。”她吓得不敢动弹,往后缩了缩。她再清楚不过,有这样带着寒气的目光看他,他一定恢复了。虽然心虚,但她仍旧固执地喊他全名。
她一睁眼,他就醒了。他不会深睡眠,警惕性也很强。
他不过是不能接受昨晚的事,什么乱七八糟的。可是浑身上下的感官都在提醒他,他做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虽然她主谋,但始终是他犯了错误。
看她心虚的样子,本来责骂的心思顿时消散了。他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如何面对她,突然像是清醒了,猛地坐起,结果把薄被扯起。
不扯还好,一扯她突然失去温暖的怀抱,又失去被子,只得惨兮兮地说冷。
他一回头,那眼神,那情景,不是勾引是什么
他赶紧把被子扔给她,她心里的小人十分得意地叫嚣着,面上还是害羞的模样,慢慢坐起,故意使坏:“陆荆舟,你冷吗”
“不冷。”他僵硬回答。
他在床上一件衣服没找到,想扯床单,又发现不行。只好下床,他僵着脸,没有一次事后早上,他心思如此复杂,而且不知道如何反应的。
就在他要下地之时,又被她大力扯下,他不得不坐在床边,望向她的眼神是愠怒了。
她好心把薄被分给他一半,像是施舍:“酒杯碎了,光着脚,会扎到肉,痛。”
似乎无奈,他回答她没有营养的担心:“有拖鞋。”
“好像也被我扔远了。”她说得十分无辜。
“我腿长。”
她继续故作可怜地逼他:“你走在我面前,我会忍不住再对你做逾越之事的。”
深深吸了口气,他无奈极了:“吃吃,你想怎么样”
“你答应陪我去玩的,你不会忘了吧”她惨兮兮地望着他,身体不由自主地凑近他,还煞有介事,“冷,靠近一点,不冷。”
他是个正常的成年男人,一大早上,一个睁着无辜的眼的她,把他整得想当场办了她
可惜错误犯了一次,在他没想清楚前,尤其他现在意识清明,绝不再犯。
“没忘,”他道,“可你的行为,让我不想履行诺言。”
她继续挨着他,手抓住他的胳膊:“你会怎么样”
“消失。”他对她没有隐瞒,他确实需要找一个没人的安静的地方,好好冷静一番。如果不是现在不好动作,他真的很想狂躁地把她吊起来打屁股跟小时候一样,做错了事就罚
“你告诉我,不怕我再做些出格的事”她小心翼翼问。
他偏头,推开她软若无骨的手:“昨晚的事,还不够出格”不知道是压抑愤怒还是什么,他说话时,青筋突突地跳。
“你真的,不会和我去,我想去的地方度假”她再一次,十分认真地问。
“吃吃,如果你是祝芳菲,你知道你有什么结果吗”他发问,严肃、冷然。
她条件反射回:“不知道,不在意。”她反而在意这个假设性的问题,再一次证明,她比祝芳菲重要。
“行了,我不和你争。”他说完,作势起身。
她却快他一步,从被子里出来,直接下地,有意往那些碎渣子去。
“啊。”她以为忍得住,结果还是痛。
见她犯傻,哪里管得一身青红是多大的刺激,他大力一扯,把她拉回床上:“你疯了”
“陆荆舟,我脚疼。”她瘪瘪嘴,眼睛疼出了眼泪,像是知道错了的孩子。
重重叹气,现在在他心里,她可不就是个孩子
顾不上其他了,他执起她的脚心,见扎的碎片很多,血早就流淌下来,更床上的那朵血花比,更加艳冶。
他怒喝:“躺着别动”他真担心,他早晚被她气得,怒极攻心,猝死
她低低应:“噢。”
下床,穿上拖鞋,他在走动时找到自己的浴袍,快速披上。消失了一分钟不到,他又出现在她视线里,带着薄怒与心痛。
她被子盖得随意,僵在原地等她,时而疼得要命,不过她紧紧咬唇不敢多喊,怕又激怒他。不过,她暗自得意,她一早上,早就把他激怒了很多回吧
没有言语,他紧抿着嘴唇替她处理伤口。他把她的脚丫捧在左手手心手心,左手紧急处理她渣了很多碎玻璃的脚底,动情和深情,都是那么专注、细致且温柔。
她痴痴地望着,他上心的容貌带给她的心动,让她暂且忘记脚底蚀骨的痛。
时间分秒过去,她突然又醒了过来,她是有任务在身的人。趁他一心一意给她的脚处理伤口,她的手静悄悄去抓刚刚趁他拿医药箱被她放回床头柜的酒瓶,而后,朝他的后颈,缓缓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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