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夜里,一名女子正走在一条石道上。
石道的两侧,站立着很多铜俑,这些铜俑上面,至少有数种可以轻易杀死第四境修行者的法阵。
这名女子异常美丽。
她身后的两名侍女也是绝色,然而和她相比,却似乎只是个青涩的孩子。
因为她的美丽,不是那种秀丽,也不是那种妩媚,而是那种无比端庄,无比耀眼,令人仰望的美丽。
她的美丽之中,含着无比的威严。
她的两侧,巍峨壮观的皇宫的影子,都好像畏缩的匍匐在石道的两侧,拜伏在她的脚下。
她是大秦王朝的皇后,长陵的女主人。
即便她的容颜无可挑剔,完美到了极点,哪怕就是一根发际线,都像是天下最好的画师画出来的,然而整个长陵,却没有多少人敢认真的看她,看她的容颜。
此刻,一名身穿杏黄色锦袍,在石道的尽头,她的书房前等待着她的蒙面修行者,便根本不敢抬头看她,始终无比恭谨的微躬着身体,垂着头,满心的尊敬和紧张。
虽然不敢抬头,然而这名修行者的念力却始终跟随着她的双足,知道这名大秦王朝最尊贵的女子不喜欢繁文缛节,也不喜欢任何的废话,在感觉到她的双足即将停顿下来的瞬间,这名修行者便用尽可能恭谨的声音说道:“娘娘,今日里夜司首已经去神都监验过宋神书的尸身,确认的确是九死蚕神功,只是那人的修为很低,最多只有炼气境。”
皇后的脚步停了下来。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高贵端庄和完美到了极点。
包括她此刻微低头看着这名修行者的动作和神情。
她的神情没有任何的改变。
“告诉家里,能够在炼气境杀死宋神书的,不只是得到了九死蚕的修炼方法那么简单。但是同样告诉家里,不必紧张,这段时间里也不要做任何特别的事情。现在的大秦王朝已经不是十几年前的大秦王朝,没有任何一个人的力量,可以威胁到现在的大秦王朝,只要我朝自己不犯错。”她平和的说着,语气里充满着无上的威严。
“是。”这名修行者心中凛然,接着说道:“今日许侯在神都监外截住了夜司首,两人交手,平分秋色。”
皇后说道:“既然如此,就不要想着能够依靠长陵的什么人对付她。不是云水宫的白山水最近已经出现了踪迹么?让家里把力气全部用在白山水的身上,只要查出了白山水,夜策冷既然已经回来,这件事到最后自然是她负责。”
这名修行者更加凛然,问道:“今日里白羊洞杜青角出山,插手了一件江湖帮派的事情,家里想听听娘娘您的意见。”
“家里最近是越来越糊涂了么?”皇后说道:“既然圣上已经同意杜青角归老,白羊洞也已经因为其过失而付出了应有的代价,家里便根本不需要再考虑这方面的问题。你替我转告家里的那数位,圣上虽然一心修行求道,想着长生,然而不代表他和以前有所不同。他的旨意,便代表了最终的结果。家里虽然强大,然而却是始终站在圣上的身后才强大,永远不要想着能越过圣上去做些什么,不要去想改变已经有定论的事情。”
皇后的声音虽然依旧平和,然而这名修行者却已经听出了强烈的威胁和警告之意,他的背心不由得沁出了一滴滴的冷汗。
“还有,让家里警告一下梁联,他办的这件事情,太过简单粗暴。在长陵不比和敌国打仗,需要更温和的手段。长陵水深,永远不要以为可以轻易的碾死任何人。”
皇后开始动步,从这名修行者的身侧走过,走入书房。
这名修行者衣衫尽湿,感觉着身侧皇后的气息,今日里的皇后虽然言行举止和平日相比没有任何的变化,还是那么的完美,然而他总是觉得这名母仪天下的女主人和平时似乎有些不一样。
……
皇后在书房里的凤椅上坐下。
她的身前,是一口活泉。
泉水中不断冒出的气泡里,散发着大量肉眼可见,对于修行者体内的五气有着惊人滋养作用的乳白色灵气。
氤氲的灵气里,盛开着数朵洁白无瑕,和她一样近乎完美的莲花。
灵泉的上方,是一个天井。
在屋顶的一些晶石的折射下,好像方圆数里的星光都被折射了过来,实质性的洒落在这个灵泉里。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太优秀的人,又走极端,便更容易遭受天妒。”
皇后静静的看着身前的灵泉,轻声说道:“只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知道别人想要的是什么,这边是最大的罪恶。我不知道你临死前是什么想法,有没有所醒悟,但既然你已经死了这么多年,难道还不能心安?”
她缓缓抬头,目光似乎透过前方垂落的星光,扩散了出去,沿着长陵平平直直的道路,往外无限的扩散。
她的表情渐渐变得不完美,变得有些过分冷酷起来,眼睛里却浮现起一种幽然的火焰。
“即便留下了什么东西,也应该好好的藏着,你才不会被完全抹灭,这样才能在这个大世里留下一点痕迹,这样后世的人,才会知道你的足迹在这个王朝里曾经存在过。”
“毕竟,是因为你,我们才能灭了韩王朝,才能灭了赵,灭了大魏,才有此时的大秦王朝,才有这样的长陵。”
耀眼的美丽,异样的威严,以及和庙宇里的神佛一样冷酷而过分完美的眉眼,让此刻的她完全不像是人间的女子,而像是传说中的神灵。
然而她却用更加清冷的语气,自言自语的轻声说道:“你应该明白,这个世上,没有任何的神,任何一个人都是血肉之躯,都有着七情六欲。不为自己活着的人,那才是真正的令人憎恶。”
接着,她完美无瑕的美丽面容上,却是浮现出了更为憎恶的身前,甚至散发着强烈的恨意和怨毒:“而且你居然有传人…你的九死蚕竟然留了下来,你的九死蚕,你的剑意,要传的话也要传给我,你竟然传给别人,没有传给我!”
……
和往常一样,丁宁在日出时分,看着梳妆的长孙浅雪的背影起床。
然后他很快的完成了洗漱,帮长孙浅雪开始熬黍米粥。
等到火候差不多,他才用小火慢慢的煨着,端着自己专用的粗瓷碗去经常去的铺子买面。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长孙浅雪有洁癖,不喜欢吃外面的东西,而且在长期的修行之中,她已经习惯了这种清淡而简单的饮食。
除了做酒之外,酒铺的所有杂事,饮食起居,都是丁宁在照顾长孙浅雪。
然而丁宁却做得非常细致,非常甘心,甚至像这种帮长孙浅雪细细熬粥,看着火苗的吞吐,看着长孙浅雪在他不远处走来走去的身影时,他都会感到很温暖,很快乐。
因为有些事,最好不要再想起,有些人,却一定要珍惜。
死去的那个人没有看清楚长孙浅雪,甚至没有足够的时间去看她,然而他却终于看清楚。
吃完了一大碗红汤肥肠面,丁宁一边就着碗里的余热洗碗,一边看着小口喝粥的长孙浅雪,轻声而认真的说道:“马上王太虚的人就会来接我去白羊洞了…我保证只要我能够出来,我一定会回来和你一起修行,所以你一定不要心急。你应该明白,上次那样的情形非常危险。”
长孙浅雪看了他一眼,没有回话,只是依旧小口小口的喝粥。
看着她的眼色,丁宁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因为他知道她已经答应。
有马车声在清晨寂静的巷道里响起,最终在这间酒铺的门前停下。
那应该便是王太虚派来接送丁宁的马车。
但是丁宁却坐着迟迟不动,只是安静的等着。
长孙浅雪眉头微蹙,终于忍不住抬头看着他问道:“既然你已决定要去,既然已经来了,你为什么还不去。”
“我等你吃完,帮你洗完了碗再走。”
丁宁深深的看着她,轻声说道,“平时你都不做这些活的。”
(每本书稍微有点成绩,书评区就总有人嘲讽,说我不如这个,不如那个,其实我想不明白,你拿别人和我比,就算真比赢了,你又有什么骄傲的...有本事拿你自己来和我比啊...而且我还真是挺傲娇的,写书的速度,质量的综合,纯粹的写书这件事上,我还真不觉得我比不过别人...恩恩,最后诚恳的求收藏,求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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