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召巴蜀诸首领子弟收录任用,对外表示引荐擢用,而内则将他们为质……”长安太极宫内,李渊满面春风。→お看書閣免費連載小説閲讀網℃Ww.La摆在他面前的是李孝恭上表的“平萧铣策”,当然只要熟悉李靖的人就会一眼看出,李孝恭的这个平萧策里面有了太多李靖的痕迹。
虽然大唐在洛阳方面吃了败仗,李渊并不担心,有函谷关之险,就算当年关东六国,联合百万大军也未能攻克。只要李世民率领军队返回,大唐就把主攻方向放在巴东,先灭萧铣,再联合杜伏威夹击林士宏,只要林士宏被灭,整个江南可定。
到时侯,王世充身于大唐北西、南三面包围,肯定会顾此失彼。
李渊毫不犹豫的任命李孝恭为信州总管,以李靖以信州总管府长史兼胄事参军,进李孝恭爵为王,封爵赵郡,并改信州为夔州,他广造大船,教习士兵水战,准备进攻萧铣。
统一天下,开创大唐李氏万世一统江山,这是何等显赫的战功!有了这样的战功,至少史书上可以媲美汉光武,李渊正高兴着,封德彝异常狼狈的走了进来,朝他单膝下跪,叫:“陛下,请处罚老臣……”
李渊匆匆打量了封德彝一眼,发现他官靴居然露出了脚趾头,眼睛里布满红色的血丝,头发蓬乱,身上散发出浓浓的馊味。
李渊看到这一幕吓了一跳,急忙的道:“德彝,你这是……”
封德彝委屈的道:“臣奉陛下之命,前往洛阳宣密旨,可秦王殿下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为由,拒不奉诏,说……说……不取洛阳,誓不还军!”
封德彝得知李世民态度坚决,也没有劝导,而是冒雨连夜回长安。要知道洛阳距离长安足足七百余里,如果在后世这点距离高铁一个半小时,然而封德彝足足马不停蹄的跑了两夜一天,这才赶到了长安。
李渊狐疑的望着封德彝道:“居然有这事?秦王也太大胆了吧?”
裴寂微微一蹙眉头道:“难道先前情报不准,秦王在洛阳只是小挫?秦王还有再战之力?”
在裴寂想来,也只有这种情况,李世民不愿意放弃即将胜利,肯定敢抗命不遵。李世民是李渊的儿子,就算再抗命,李渊也不会将他杀了,了不起就是罢官去爵。就像李元吉丢失太原龙兴之地这样的重罪,放在其他人身上,抄家灭族都已经够了,可是李元吉仅仅当了三个月的庶民,就已经恢复王爵,重新得到正三品冠军大将军。
封德彝摇摇头道:“绝对不是小挫,而是大败,秦王殿下麾下十五万大军,如今北邙大营,只有不到五万人,战马、甲械、粮秣、辎重损失惨重。”
听到这话,李渊的心一沉。脸上的笑意一招而空,冷声喝问道:“秦王想干什么?”
封德彝沉吟道:“不过……”
“不过什么?”李渊问道。
封德彝道:“不过,冠军大将军陈应,与平阳公主、齐王元吉、秦、程、罗、侯等诸将日前在洛阳取得一场大胜,以弱克强,全歼王世充麾下迦楼王朱粲所部两万余人马,斩首八千余,俘虏一万三千余众,并且生擒了朱粲!”
“生擒了朱粲?”李渊惊讶道:“朕怎么没有接到捷报?”
封德彝趁机假装可怜巴巴的道:“臣从北邙大营回来,一路马不停蹄,想来要比信使快一些。”
就在这时,一名小宦官迈着小碎步进入,来到李渊面前躬身道:“陛下,河南府观军容使安兴求见!”
听知封德彝连夜回京的消息,没有比河南府安兴更紧张了。只要是太监,都有一个共同的爱好,那就是喜欢钱。河南府观军容使安兴也不例外,陈应向他许诺了只要将他的钱存入大唐通利钱庄,给他年利息一成,这是通利钱庄最高的待遇。也就是说一万贯钱一年生息一千贯。安兴一看有利可图,他可是将自己的老本都砸进大唐通利钱庄里面了。足足六万五千贯。
正是因为陈应的利益直接关系着他的收益,如果陈应被封德彝咬上一口。虽然以陈应此时的身份,只要不谋反,都不会被杀头,可是一旦陈应去官罢爵,陈应就没有办法保住通利钱庄了,而他的养老钱就泡汤了。
当安兴向陈应提出要返回长安的时候,陈应还不以为然的道:“多大的事啊,你用得着这么紧张吗?”
安兴一种吐血的冲动。他都急得不行了,陈应这个当事人居然完全不当一回事,他总算是知道什么叫皇帝不急太监急了!虽然说这次拒绝退兵是秦王李世民的主意,可是封德彝敢咬秦王吗?相害相较取其轻,肯定是对准陈应。
当然,安心纯粹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封德彝虽然滑头,他知道李世民不好惹,可是陈应也同样不好惹,陈应不是一个人,他身后站着侯莫陈氏,随着时间推移,特别是侯莫陈旭从岭南返回,尽管侯莫陈旭处事隐秘,但是,长安各大世族门阀多少得到一些风声。
桂州等十七州獠人十三洞一百八十三寨,奉侯莫陈氏为首,一旦与侯莫陈氏交恶,侯莫陈氏随便派出一些死士过来,杀不死你也得恶心死你。
当然这都不算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陈应是李建成的门人,而且还是东宫最红的门人之一,论亲疏,陈应现在可以排在东宫前三。一旦得罪陈应,不光要承担侯莫陈氏的报复,还要承担来自东宫的怒火,这简直是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李渊的眼睛精光一闪,摆摆手道:“宣安兴上殿!”
安兴刚刚上殿,所有人便眉头大皱。如果说封德彝只是狼狈,那么安兴就应该算是凄惨了,他的脸上青一块白一块,嘴唇干裂,衣服虽然临时擦过,但还是有很多星星点点的泥浆,狼狈之极,哪里像什么观军容使,简直比叫花子还惨!
安兴急忙下跪,行礼:“奴婢拜见陛下!”
李渊皱着眉头问道:“你怎么会弄得如此狼狈?”
安兴浑身哆嗦着道:“回陛下,奴婢有重要军情要上奏,所以骑着快马顶风雨,从北邙山一直赶回京城,这一路上吃尽了苦头,但是事关重大,却也顾不得了!”
李渊更是微微动容,看来这安兴这个监军还是很尽职尽责的啊,都到了玩命的程度了!他有些感动的说:“军情固然要紧,但是你也不能太玩命啊,如果你们有什么好歹,谁来给朕办事?”
安兴道:“奴婢是为了给陛下报喜!”
“报喜,喜从何来?”李渊心中着实郁闷的不轻,十五万大军,折了一半,还报屁的喜啊。
安兴朗声道:“秦王误判王世充逃跑,亲率玄甲骑兵追击王世充,然而未曾防备,在龙门陷入王世充五六万大军包围,屈突大将军所部被王世恽所败,士卒不是被俘虏,就是阵亡,眼见秦王殿下所部渐渐阵亡,王世充的气焰日益嚣张,值此危难关头,陈大将军毅然率领五千东宫越骑军,义无反顾,增援洛阳,与王世充所部浴血厮杀,直杀得尸骨盈野。陈大将军与东宫越骑军将士,一心报国,奋勇向前,死不旋踵,陈大将军、罗士信将军,张士贵将军这三位重将更是身先士卒,大军势如破竹,于龙门山击败王世充,高歌猛进,救出秦王殿下……”
李渊虽然已经知道了结果,可是这个安心嘴皮子实在是太好了,简直如同说书先生一样,将整个龙门之战,北邙之战过程说得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李渊紧张的问道:“后来呢?”
“很惨……”安兴如丧考妣的道:“这一仗咱们大唐败得太惨了,北邙大营在最后关头虽然保住了,可是士兵损失巨大,士气低落,在这个时候,王世充麾下大将军迦楼王朱粲率领三万余大军在大营前挑衅,秦王殿下左右无人可用,陈应大军麾下越骑军也仅三个团勉强可战……”
安兴说话非常有艺术性,明明朱粲只有两万余人马,他略加改动,增加了一万人,变成了三万,可是多一万人马少一万人马,结果能一样吗?
安兴声情并茂的娓娓道来“……阵斩一万六千余人……”
刚刚说到这里,封德彝跳起来道:“什么一万六千余人,不是斩首八千吗?”
安兴叫起屈来:“陛下,所有斩首首级,皆是由兵部郎中文征明文郎中勘验过的,而且还有兵部尚书屈突通在场,奴婢若是有一个字说谎言,就让奴婢万箭穿心,不得好死……”
李渊狠狠瞪了一眼封德彝,封德彝脑袋一缩,不再言语。
安兴冲封德彝视以挑衅的眼神,让封德彝气得要吐血。
“陌刀抡舞如飞,当者人马俱碎,敌军莫不敢寒,朱粲不敢缨其锋芒,仓惶后退。我军士气大振,攻势越发凌厉……”安兴用了足足一个半时辰,这才将洛阳之战的全部情况讲述完毕,整个大殿里的群臣,听得如痴如醉。
裴寂捋着胡子,眯着眼睛说:“铁骑踏血冲阵,壮哉!真想亲眼目睹我大唐铁骑的风采!”
正在这时,安兴撕心裂肺的哭出声音,眼泪和鼻涕横流:“没了,没了,裴相国再也看不到了,这支铁骑短短两个半时辰奔驰两百多里,期间二十一次猛冲敌阵,纵然杀得郑军将士莫不胆寒,可是这些战马几乎全部累死,将士也疲惫不堪!”
李渊原本打算是让李世民撤退关中,关东就全部放弃,可是听到安兴一番话,脑袋里一热,立即道:“不就是一万五千匹战马吗?朕还损失得起。”
李渊转身望着裴寂问道:“裴监,长安城现在还能抽调多少战马?”
“这个……”裴寂一听,感觉不对劲啊,不是说好了吗,先南下,后北上,怎么现在又变卦了?可是裴寂聪明之处就是,在公开场所,他绝对不会顶撞李渊,而是顺着李渊的话道:“回禀陛下,终南山和上林苑两处马场现有官马一万八千匹,若是长安各大家族的私马,还有两万余匹。”
这个时代的战马,其实就像相当于后世的私家车,贫困人家人都吃饱,更别提一年需要耗费足足二十石粮食的战马了,可是这二十石的粮食,对于世族门阀来说,简直就是小孩子撒尿,毛毛雨,不值一晒。就像裴寂,他自己在家中,就拥有多达五百余匹战马,当然这些战马也不全是养在长安城,大部分在城外。不过裴寂知道,整个长安民间的私马,应该不下五万匹,两万匹那是保守估计。
李渊想了想道:“以朕的名义,先向各大家族借,将来从陇右马场调回良马,朕再还他们,还凑足三万之数,尽早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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