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天府令牌

  天府铁骑有四令,天地玄黄,天字令皇宫禁卫,地字宫墙护卫,黄字都城巡军,地字城门守卫,军令一出,不论天地玄黄,平民百姓跪首,世家子弟退避,而市井流氓,无赖小贼只有战战兢兢,安分守己。在这天府皇都成都郡内,即便日益得势,手握重权的内侍近臣,见到天府铁骑都要以礼相待。内侍那位无眉中年梅有裘,天子之下只手遮天,呼风唤雨,可是遇到骠骑大将南宫成府,只有屈膝以礼,恭敬一声大元帅。南宫成府真境中层修为,白发金眸,有一张阴沉冷峻的面孔,面对梅有裘这等谄媚献计绝不出宫的笑脸人猫都会一声冷哼,拂袖而去。而没有眉毛的梅有裘躬送这位不可一世却怎么也撼动不了的大将军走远都会一如既往面带微笑抬起眼眸,也丝毫不生气只是两袖一抖拂尘一送,兰花指妙手轻轻擦拭额头的细汗,事后不忘抚摸一下双眉,都会叹息一句:老奴的浪漫也只有陛下懂得。尚书省的两位都堂惯常与内侍穿一条裤子,但在骠骑大将军的面前,也习惯热脸贴冷屁股,实乃宫墙上的墙头草,不过历来命最长。

  在圣上太上苍的照耀下,骠骑顽石可点头,无裘老猫会撒娇,而尚书墙头草自然也疯长,宫里宫外不缺生气,而四方臣子也就雨露均沾,天府皇朝下,只要悠悠民众还在一天,不惧道门兴盛,天府皇朝即使日益落败,但江山社稷依然摆在那里,拥有者太上苍一人而已。

  浪飞殊不知拿出的是东西是顽石的面子,那老王不惧顽石,被温柔乡的红颜摧残得只剩下一丝怨气的他,心如金铁,已经比顽石还要恶劣,强壮身躯离弦之剑,四周平民百姓,商家旅者皆是因为那块地字铁令一出,识趣避让开来之时,而老王发出一声怒吼,一拳如风,已经将那块地字令牌打落,而依偎在浪飞怀里的小女孩也被吓哭,两只生了冻疮红里透紫的小手紧紧攥着这位好心大哥哥的后衣襟。

  “天府铁骑又如何,就算是骠骑大将军在这里,他也没理由管我的家事,我的女儿,我怎么管教还要他人教?”老王一副恶狼扑兔的架势,双脚离地,拳头变利爪,抓向小女孩,平头百姓,纵使有些手脚功夫,在修道者面前来说还不是花拳绣腿,很多人投出了同情的眼神,手持天府铁骑令牌的少年修士或者说已经是青年的修士本就样貌不凡,出手解救小女孩足见魄力,对于此时眼前这种死缠烂打,又会何惧?如果不出所料,老王一定会被一招放趴下。

  浪飞纹丝不动,反手将怀中的小女孩送到了背上,跨步向前一步,挺胸抬头,哗啦,胸襟被老王抓得破碎,紧接着嘭得一声,老王双爪攥着着两缕碎袍布屑倒飞而出,摔倒几米开外,还不等老王站起来,场中飘出一个人,一头银发,神色阴冷,双眸泛金,黑袍再身,慢悠悠走到地上那块天府地字令旁,弯腰探手捡起,背负双手,身形如剑,行到浪飞身前,将令牌归还浪飞,深入人海,越走越远,那样一个中年人,气势如山,平静如湖。

  浪飞手中的令牌冰冷未散,如握着冰碴,手一哆嗦,令牌飘然落下,没有弹起,却是插入了地面,路人发出惊呼,躺在地上的老王如见鬼一般瞪着那块依旧在颤抖的令牌,四周投来的眼神,震撼惊讶,浪飞转过头茫茫人海中搜寻那个银发中年人的身影,除了人海就是楼宇,再无那人踪影,宋铁匠打铁铿锵声无一刻间歇,身旁守着装满古玩木箱的老烟枪还闪着黄牙自个自地嘬着旱烟。

  有人嘀咕这位公子实力深不可测,如是天府铁骑可排前三,前三也不止,也许是南宫将军那位神秘的小儿子南宫无名,儿时便是入了蜀山道门,传闻十岁便是臻至化境,这些年来就没见过其人,将军夫人多年前病逝无名少将军都未见归来。成都郡守李友的女儿至今还在闺中,年芳十八,女大当嫁,只是听说非那位少将军不嫁。哥哥李月光在远方边疆,传闻多年前抵抗北州流亡匈奴,战死沙场,而弟弟李月薪文不成武不就,与各世家纨绔浪荡成性,夜夜天香楼,败家到底,真是可怜了李如月小姐,既要辅佐父亲处理政事,还不忘照顾那个不成器的弟弟,没少被各大世家的公子哥们调戏欺负。听说正二品都堂王流的独儿子看上了李如月小姐的美貌姿色,硬是仗着家大势大,不论李郡守同不同意,愣是要那从小就失去娘亲的可怜小姐嫁了过去做小妾,李郡守被逼无奈,只好奏章禀报皇上,可是到了尚书那里便被挡了下来,李郡守不死心,欲要进皇宫面见圣上,可是却被内侍挡在宫外,说是圣上游历经归来,舟车劳顿,何事皆有内侍处理定夺,结果呢,皇上身边的红人梅公公未亲自处理此事,而手下的人居然图个悠闲,给了四个字,家事不管,然后就没了后文。

  周围人窃窃私语,浪飞俱是听得一字不漏,他弯腰拔起脚边插在地上的令牌,在衣袖上擦了擦灰,老王不知道何时已经溜之大吉了,老烟枪也背上了箱子,一直不离口的烟枪破天荒的成了驱赶围观路人的好用东西:“去去去,无名少将军这才回来不多时,谁敢到处宣扬,小心天府铁骑削了你们脑袋!”

  “老烟枪,走了,天香楼,再耽搁菜都没了?”浪飞一把扯过老烟枪手中的烟枪,差点没把老货带了咕噜滚地,老货瞪着眼睛骂了一声你他娘勒,浪飞也不计较,毫不介意被别人当做什么少将军南宫无名,神色认真无比道:“去看看李郡守小儿子李月薪在那里没!”

  老烟枪眼睛瞪得驴一般大,见鬼一样看着浪飞,手中烟枪从口中拔了出来,一口旱烟飘得到处都是,浪飞挥了挥手,故作为难道:“小声点,这人都开过来了。”

  “你难道想进皇宫?”老烟枪嘴颤了几下,可无遮拦,声音都变了,这才散开的人群就又围拢了过来,浪飞推了老头子一把,路人连忙让开,老货直接摔了一个底朝天。

  “大家散了,没什么事,嘿嘿!”浪飞一手甩了甩手中的令牌,一手拖着趴在背上抱着剑睡着的小女孩小屁股,防止从身上甩下来,对着路人咧嘴一笑道。

  天府皇宫位居成都郡中央,方圆千里,规模宏大,方圆三千里成都郡,皇宫占了三分之一,但对于东洲方圆数万里广袤疆域,这貌似也不过分,绵延宫墙几千里,金色琉璃瓦成堆,学士阁初代大学士鳖灵亲自绘制图纸,而后第二代大学士谢凌云负责监工建造,历经三代刘博文,再到如今第四代大学士楚张峦,耗时长达四五百年,这才有如今阴阳鱼合抱两仪之式,前宫为阳鱼,方圆十里黑湖为眼,后宫阴鱼,常年冰封十里一湖为眼,政事朝堂蜿蜒成线,自皇宫建成以来,历代朝堂大臣都会说那句流传至今的俗语:天子圣上昼夜不歇理朝纲,文臣武将跋山涉水登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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