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末峰前有百余人。
薛咏歌、玉山师妹等普通洗剑弟子已经回到溪畔,正在紧张地等着消息,只怕一夜都无法入睡。
前来观礼的宾客不知道是基于礼貌还是真的很好奇,竟然都留了下来。
那两位来自朝歌城的王公,看着峰下的那两道身影,脸上挂着掩之不住的担心。
那位悬铃宗的姑娘睁着大大的眼睛,道:“这才有意思嘛。”
水月庵与清容峰的少女们站在一处,低声议论着什么,不时望向峰下。
清容峰与神末峰隔的最近,峰间云雾里有座大辇若隐若现。
神末峰前的人不多,但这场多年未有的承剑不知吸引了九峰间多少饶注意。
看着峰前的那两道身影,顾寒的脸色非常阴沉,甚至比先前顾清被井九打的时候更难看。
先前赵腊月没有回应他的关切,甚至看都没有看他一眼,现在却和井九并肩而行,不时交谈。
这画面实在让他很是不悦,那个少年像臭虫一样缠着师妹,师妹为何要理他?
过南山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
……
……
来到神末峰前,环境愈发安静,气氛也就变得更加诡异。
就在数百丈前的崖壁上有一道细瀑,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夜色已至,微凉的山风拂动着树梢,依然没有任何声音。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赵腊月站在峰前,看着这些诡异的画面,渐渐明白其中原因。
神末峰里有一座剑阵,这座剑阵的目的并不是杀伤任何外来者,只是切断。
这座剑阵将神末峰与地的联系切断,变成一座真正的禁峰。
同时,这座剑阵散发的无数道剑意像纱幕一般,把峰里的空间切割成不知多少块区域。
峰间的声音被禁锢在一个个的空间里,无法被听到。
现在的神末峰可以理解为一颗内部生出无数裂纹的宝石,看似还是一个整体,其实早已切割开来。
正如元骑鲸所言,就算是游野境的剑道高手,可以驭剑在大陆各地之间自由飞行,却无法在现在的神末峰里前进一步。
赵腊月现在只是承意境界圆满,如何能够登临峰顶?
看着她的背影,井九也很想知道这个答案。
他比谁都清楚,这是她无法做到的事情。
……
……
夜风卷起山道上的一片青叶,进入了峰里。
悄无声息,那片青叶被切断成了十余截细丝,然后慢慢飘落地面。
难怪山道两侧的树林地面铺着厚厚一层如毯子般的碎叶,青黄两色混在一起,很是好看。
那些碎叶应该都是落下的树叶被剑阵切断、在三四年里堆积而成。至于峰间原先就有的树木、流瀑、怪石、则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只要还是在以前的位置、原先的模样,即便稍微移动位置,也不会受到剑阵的攻击。
看着这幕画面,峰外的人们有些紧张。
柳十岁脸微白,紧紧握着拳头,顾寒盯着赵腊月的眼神很是担心。
赵腊月看着眼前的山道,看了很长时间,仿佛要把神末峰的秘密看穿。
青石之间有道缝隙,那便是神末峰内外的分隔线。
忽然,她闭上眼睛,迈过了那道线。
嗤的一声轻响,她的衣袖上多出一道裂口,看上去就像是被最锋利的飞剑所伤。
跨过那道线后,她闭着眼睛左转三步,又奇怪的退后两步,脚步微移。
衣衫一角飘落,但没有任何声音,因为她已经进入峰里。
“啊,这是怎么回事?”那位悬铃宗的姑娘吃惊道。
她的师叔以及很多人看懂了。
既然用眼与耳无法判断剑意在何处,无法找到剑阵的规律,赵腊月干脆闭上眼睛,只用剑识感受剑意。
这当然极为冒险。
井九也动了。
他的动作很慢,看着有些别扭。
因为他在学赵腊月的动作。
他把赵腊月的动作分解开来,然后无比精确地重新组合。
他提膝,跨过青石上的那道线,然后左转,一步两步三步,又后退,一步两步。
在做这些动作的时候,他做了两次微调,赵腊月被剑意割破衣衫的两处地方,都安然度过。
赵腊月与井九在山道上消失。
直到很久后,神末峰外才响起议论的声音。
那位悬铃宗的姑娘感慨道:“这样也行啊。”
不知道她是在赞美赵腊月的智慧与勇气,还是在感叹井九的脸皮厚度。
林无知苦笑道:“投机取巧也是本事,井师弟真是……”
顾寒沉声道:“无耻!”
……
……
赵腊月闭着眼睛在神末峰的山道上前行,时而转身,时而后退,时而跃起,行走的速度很慢。
她本想尝试是否能够离开山道,穿过那些山崖密林而行,但没想到山崖间的剑意密度更大,反而还是山道好走些。
井九跟在她的身后亦步亦趋,她动他就动,她停下他就停下,动作一模一样,看着就像是她的影子,只是在某些时刻会做些动作上的细微调整,确保自己不会像她那样偶尔还是会被剑意割到。
赵腊月的衣服上有很多细的裂口,只凭剑识感知剑意,终究不可能做到完美,最危险的一次,一道剑意随一根树枝垂落,擦着她的脸颊而过割落数茎黑发,好在她是短发,看着并不是很明显。
但她耳垂上的那道血口很明显。
井九看着前面道:“我累了。”
赵腊月转身看了他一眼,没有什么,盘膝坐下,开始吸纳地元气,静养回复。
神末峰的剑阵,凭剑意切断空间,就连光线都会发生折射,但地间的元气密度依然正常。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赵腊月睁眼,望向依然遥远的峰顶,沉默不语。
就算可以凭借地元气,随时回复剑元与体力,但这样行走,何时才能走到?
一路行来,井九在后面看着她闭着眼睛行走在满剑意里,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赵腊月进入内门后,便一直在剑峰上修行剑意焠体。
她为什么要修行这种无比凶险的道法?只是因为她不喜欢被人们的视线注视?不,现在看来,那个原因很明显。
“原来,你一直在为今做准备。”
“是的。”
“为什么?”
井九是个话不多的人,也不像青山镇守那般有极强的好奇心,但这已经是他第三次问出了这个问题。
赵腊月还是没有回答他,起身继续前校
……
……
【在阅读模式下不能自动加载下一页,请<退出阅读模式>后点击下一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