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怎么了?”随军统领问道。
朝会结束时,王女铎娇那看着他匆匆一瞥的目光忽然浮现他脑海,不知为何,赵松明背上一阵冷汗涔涔。
“不行,不能走陆路。”赵松明心中当机立断。
赵松明不是庸人,相反,口才极好之外,脑子也出奇灵活。
这一刻的他忽然惊醒了起来。自己想到了回去将这事上奏,那么那王女铎娇呢?这个丫头年纪不大,心思凌厉果决,几番交锋下来他都完败,无论口才还是心智都远远胜过他,甚至远超出了她那一张美妙略带稚嫩的面皮子年纪了。
赵松明脑海中冒出一个惊讶的想法。
“对了,徐天裘绝不是那个红毛蛮子杀的,难道是她……”
赵松明猛地警醒,那红毛蛮子他也见过,至多上流宗师级的势力,即便是随军统领喝醉了,一只手都能把他拿下,更何况是王者境的徐天裘?
也就是说,红毛蛮子不过是个替罪羊,真正凶手是看似娇弱柔美的王女铎娇!
“一定就是她!”
赵松明额头也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他已经能够肯定了,而且徐天裘在出事前就与他说过计划,说要拿下此女作为禁脔,结果到头来徐天裘出事,看起来所有秘密已经被她得到,甚至知道的更多,所以才赶到山巅来反制自己!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出这一切……
这个女娃子实在太恐怖了,娇弱柔嫩的外表,不喜不悲稚嫩的脸,话不多,但一旦出手好像电闪雷鸣,眨眼之间捏住了自己的七寸,一步一步,每每行至要害她就恰巧出现。多年来做事做人的经验告诉赵松明,这绝非巧合。
“大人?!您怎么了?大人!”
随军统领见赵松明保持那一半上车的姿势不动良久,神情呆滞,全身大汗出小汗,很快所有衣服都湿掉了,仿佛当头一盆大水把他浇了个透,心中当下吃惊不小。
“没事。”赵松明被随军统领晃醒,大口大口喘着气。
“大人要不暂且休息……”
“你,给我听着。”赵松明抓着随军统领肩膀盯着他说道:“一会儿就这么做……”
耳语几句,随军统领惊讶非常。
“可是大人,如此做的话也太远了,这……不妥吧?”
“没什么不妥,就这么去办。铎娇必有亡我之心。”
言罢,赵松明钻入了马车。随军统领一咬牙,便吩咐了下去。很快,大汉使节的车队便出发了,车子到了城外许久之后,队伍里出来了许多滇国平民服饰的人,这些人朝着滇国皇城重新走回去。
至于那使节队伍,则浩浩荡荡地朝大汉方向的官道驰骋而去。
……
滇国皇宫,王女铎娇书房。
曦云来到了铎娇面前,此时的铎娇正端详这手中的幽牝天果,脑海中回想着徐天裘的话——这幽牝天果可是藏着神人武墓的地图啊。
她左看右看,就是看不出个名堂。
曦云只道这是铎娇在领悟其中的巫法奥妙,却不知还有这更深的一层秘密。
“怎么了?”铎娇没有抬头。
“赵松明跑了。”曦云道。
“嗯。”铎娇应了一声。
“你就不怕么?”曦云有些急了。
“怕……什么?”
“赵松明一旦回到汉朝,这边秘密便会被坐实,到时候便不是囚禁使节,擅杀副使,天朝一旦怪罪下来,怕是要以这个名头来兵戈相见。”曦云挑明了说道。
在皇宫中呆这么久,曦云见了不少事情,这种情况下,铎娇还会如此沉稳,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师叔你放心,大汉不会为两个使节动怒,即便他们背后势力再深。能动怒的也只是为了这个。”铎娇将幽牝天果收了回去。接着道:“赵松明是老狐狸,但我大滇国最擅长的便是狩猎。先让他跑一会儿。”
“可是那是大汉轻骑,速度极快……”
铎娇摆摆手道:“现在无论如何跑,他都还在滇国境内,若是此时动手,麻烦还会更多。在汉朝与我滇国之间有一段空地,此处作为两国缓冲之地便没纳入双方地图之中。”
“这么说你已经……”
“嗯,所以说,他跑得快,也只是会死的更快罢了。”铎娇扔下笔头,站起来负手立于窗口眺望远方,这单薄的背影,此时此刻曦云竟然看得呆了。
这一切……竟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不是为何,她看那背影总觉得比当年的滇王一般无二。
原来不知何时起,那时候孤零零的少女,由小及大,如今已经成长为独当一面的雄鹰了。
回想起在朝堂上,赵松明的服软,文大人的建议,甚至乃至少离王要救无涯而发出的声音,一切的一切,就这么一步步,好像都落在了少女柔嫩小巧的手掌之中。
“那么,现在一切都结束了,你想如何安排你师兄?”这是曦云最后好奇的一点。
“当然是为选拔为阿泰的事修炼了。”少女淡淡道。
“阿泰选拔高手众多,凭借他现在五品宗师的实力还太过稚嫩,唉……我再帮你一把,他人呢?”
少女回过头来,巧笑嫣然道:“多谢师叔,不过……现在还不成,师兄还在做事。”
“做事?”
“嗯,做一件更重要的事。”
“比阿泰选拔还重要?”
“重要得多。”
……
在赵松明的马车队伍出发后许久,一列数十人滇国轻骑急烈烈地出了皇城,铁蹄打起地面无数灰尘,惹得无数行人退避三舍。
“这出了什么事?怎么这么急?”
百姓们好奇这轻骑飞出城的原因,在轻骑走后良久都在讨论。
隐藏在人群中、几个戴着斗笠的普通百姓对视了一眼,继续朝城南前行。
为首的一人看着那轻骑消失的方向,点了点头,眼中露出了果不出其然的神色。
“这群滇国骑兵已经开始追击统领那边了,还好,还好啊,若非老夫算得及时,只怕还这要折在她手里。”
这人正是赵松明,他眼中一闪即过怨毒和侥幸并存的眼神。随后压低帽檐,与几个心腹匆匆赶路。
……
午时过后,天气便不那么炽热。
这时候太阳开始西下,温度下降得也极为快。直到未时末申时初,天开始暗的很快。
这大汉外的风光与关内截然不同,风声尤为凛冽,君不见,秋风如刀,满嘴含砂,弦月伴酒一壶饮,这一列快马逐在这片平地之上,背着慢慢落下的大日朝东去。
行了良久,到了一块巨大的风化岩石下,领头之人一勒缰绳竖手,身后轻骑纷纷停下。这列人马绕到了风化岩的后面,开始喝水吃干粮休息。
这一队人马不是别人,正是舍了马车的随军统领等人。先前,赵松明突然要求兵分两路,便是为了从这滇国分而行之逃出去,只待到了汉朝王土之上,一定要把这些日受的窝囊气败千倍百的讨回来。
“老大,这赶得也太急了吧,兄弟们都累,再说马匹快要废了,不如休息一晚再前行?”
随军统领看了这人一眼,冷冷道:“要命还是要休息?”
这名随军一听,连忙明白当下处境,当即不再言语。
修整完后,随军统领一挥手,所有人再次飞身上马奔驰。
“照这样的速度,再过几个时辰就能出滇国边境了,届时一切情况也会好上许多。等冲过了中间那片空白地带,就能看到大汉边关,有了那里的兄弟接引,这才安全。”随军统领一边驰骋一边这样想到。
“老大不好了!后面有追兵!”就在这时候,身旁随军喊了起来。
随军统领朝后看去,瞳孔骤然一缩,随其眼神望去便能看到,约莫三十个人正在朝他这里赶来。
“单马!加速!”
随军统领经验老道,一看这幅情形当即下令,所有人立刻舍弃了身旁的备马,一抽马鞭飞驰了出去。
但是那一队骑兵仿佛早料到了如此,一个个口中发着怪声,也催起了战马来。
太阳渐渐西斜,凄风烈嚎,在太阳下边刚沾到最西的地面时,大汉随军也刚好冲到了无人带的中央,那一队追来的人马也正好把随军给截住。
这些人全部闷着面,只露出森森眼睛在外。
“我们是大汉随军,你们是什么人?”被拦下了,随军统领也浑然不惧说道。
“狡猾的汉人,我说怎么追不上呢,原来不光是轻骑,还有备马。”拦截轻骑队伍的领头人冷哼一声不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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