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虽然很淡,却不容任何的妥协。
羌族王妃抬起头来,露出一张让焱珠也觉得惊讶的精致脸蛋。
而当她被走近的焱珠托起脸颊时,眸中顿时又多了一丝期望。
“求……求……公主饶过我们。我是白羌族主的妃子,他一定愿意赎回我!”
长公主摇摇头,站起来背对这对母子.
“这样的美人怎能浪费?带下去好好款待。继续东进,我现在要即刻找到大巫女!”
焱珠下令,语气坚定不已。
“遵命,殿下!”
随着大船再次起航,冻结的太阳河道上便留下一道狭长的破冰带。
此刻已近傍晚,雪片已止,空气寒冷。
西极天空,红彤彤的远日普照着。这坏了一下午的幽暗天气终于有了一丝好转。
不一会儿,一堆毛茸茸的水鬼脑袋从太阳河破冰带里探出脑袋,其中有个身材健硕的人类少年,胆子最大,第一个爬上冰面。
这是一大群水鬼,它们在冰下就感觉到上面发生了许多事情,但又不敢出现,直到大船远离,无涯才率领众多部下,鬼鬼祟祟的前往上面探勘。
这群水鬼最终来到了羌勇们的营地上,一阵搜索,找到不少食物。人类食物,最是美味,一个个发出欣喜若狂的“咯咯”声。
他们由于受到易少丞的教导,都还懂得使用兵器,因此像刀剑铠甲长枪这样的东西,也一起拖到了九州洞府之中,从此便有了新家伙。
……
轻扫肩头雪,归入角楼中。
易少丞放下怀中铎娇,熟练的燃起一个火盆。
光亮顿时照耀起来,室内温度渐暖。
在易少丞生火的过程中,一滴汗珠滚落而下,落在易少丞的脸颊上,顺着卷起的伤口侵入进去。
易少丞皱了皱眉头,虽然没说出来,但脸庞肌肉的抽搐已能证明他此刻的感觉。
伤疤,真是火辣辣的疼!
铜镜中,脸颊上的伤口太触目惊心了,用手一摸还有些肿胀开裂,渗出不少水分。
“这怎么行?想当年,我还是个英俊小生,怎能变成地狱恶鬼一样丑呢?”
易少丞自嘲着,而铎娇则掀开门帘走到院落中,主动与大巫女青海翼聊起天。
……
易少丞默默的看着窗外的她们,陷入了沉思。
直觉告诉自己,这个自称为左圣使者的女子,并非那种恶毒之人。否则,她刚才就可以在自己最虚弱的时候杀掉自己,直接把铎娇掠夺走。
但这并不代表,青海翼的到来,会让易少丞愿意让铎娇随她离开。
父女之间六年的感情,就像是矿泉滴在乳石,每一寸的增长,都需要无数光阴的培育。而从铎娇来到河畔镇的那一天,又经历了多少个日日夜夜,又带来多少的欢颜笑语,这些在易少丞脑海中时刻都在重温着。
不过,易少丞更清楚。
铎娇迟早会离开自己——她是自己的宝贝疙瘩,更是滇国的公主,滇王的女儿,便是因此她注定不凡,这一天也早晚会到来。鹤幽神教的左圣使者都找到自己了,这不难推断出,后面还会有更多的麻烦将要接踵而至。
而且,自己能够保护得了她一时,还能保护得了她一辈子吗?将铎娇强行留在身边,终其这一生寿命呵护她,铎娇终究都只会像自己一样平凡,但她……终究不属于这条平凡道路。
火光掩映下,矛盾心理摧残着易少丞。
他在沉思状态下,不自觉的提着一个酒壶喝了口酒,最后像是下定了决心。
“若是这个青海翼能保铎娇在滇国安全无虞,重返王女之位,我便信她一回。若有半点差池,我就算死,也要让她陪着我们一起殉葬!”
这主意一定,困惑易少丞多年的烦扰,一扫而空,连他的目光也都坚毅起来。
但随着易少丞大口喝着烈酒,脸上的伤疤又侵染了伤口,似乎提醒这个龇牙咧嘴的男人,这张脸真是到了需要立刻修补的时候了。
突然!
一声怒喝,来自于身后这娇滴滴的声音。
“爹,好大的胆子呀,谁让你喝酒这么凶!”
就见铎娇叉腰站在一旁,目光冷冷的似在责问。
易少丞最怕禁酒令,只好露出我下次一定痛改前非的表情,又假装正经的咳嗽两声,将酒壶又挂在墙壁上,两人之间才恢复了常态。
“爹,你坐下来。”
“什么事!”
“坐下嘛!”
铎娇拉着易少丞坐到小凳子上,随后踮脚仔细看着易少丞脸上的伤口,精致美观的小脸蛋越来越严肃。
“果真是伤的很重,不过,我可有好办法……爹,你看这个行不行。”
铎娇话锋一转,突然给了易少丞一个惊喜,只见她手中多了个细长的药瓶。
这瓶子形状比较奇特,细长光滑。
易少丞不免惊诧问道:“这是……丫头,这不像家里的金疮药呀!哪来的?”
“这是屋外那位漂亮大姐姐送的。她说可以治疗伤口,不留任何疤痕!爹……你靠近一点嘛,我替你涂上去。这样很快就好了!”
“等等,那女人竟有这么好心?”
易少丞半信半疑,随后对着瓶口深深的闻了一下。
瓶中除了花粉香味外,还蕴藏着丝丝苦涩的草药气味。易少丞感倍舒适,一闻就知道这是治疗外伤的佳品。
这也让易少丞更加奇怪,他凝视着铎娇,严肃问:“丫头,你老实说,是不是背着我,答应了那左圣使者什么事情?不然人家为何对我这般好?”
“不不不,我可没有答应她任何事。我只是说……只是说,若是有人能替我爹治好脸上的伤口,便是对我最好的人。爹,你说她奇怪不奇怪……就把这个药瓶给我了。她还说,从来不喜欢受人恩惠,既然来我们家里做客,就当是一件小礼物好啰!”
铎娇看样子不像在撒谎,到现在脸上还带着一副沾沾自喜的表情。
“我的天,你这和明抢也没什么两样。”
易少丞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感觉有点发烫——铎娇这么干,连自己都觉得羞耻啊。
他甚至完全能想象出这小妮子在说这番话时,该是多么的无赖,同时又多么的自信,那场面一定是侃侃而谈,谈笑风生,根本就是无所顾忌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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