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让冷晓曦继续说下去,因为我想自己观察,看看我的推断跟她的推断是否一致。
一样的壁画,得出两种相同的结论,那么就更加符合事情的真实性。
那么多壁画,一时半会也看不完全,我拿手电照到墓墙上,看了起来。
二大爷擅长探墓倒斗,除了自己的专业,对墓葬的价值,包括历史考古并不擅长,这点从他对那首诗一点也不重视,就可见一斑,所以我并没有指望他帮忙。
他和孟教授两人下了布置机关的密室,冷晓曦仰头望着墓顶,似乎在研究那儿的构造,猴子墩子两人坐在地上歇息,墓室里极为安静。
我从墓门口看起,只见墙壁微微泛白,墓画使用红色黑色颜料,绘制有牛,凤凰,蟾蜍,玉兔等图案,靠近里面有人物画像,皆身着黑色服饰,头戴黑纱巾,这是官员形象。
其中有一幅画篇幅极长,画着一个身形消瘦的书生,书生身边有十几名身披盔甲的武士,个个目光凶狠,钢刀出鞘,表现的极为凌厉。
我推测这画中的书生应该就是曹植,这幅画就是表现七步诗创作的过程。但是再往后看就令人一头雾水。
凶狠的武士怒目圆睁,一只脚踏在农夫身上,农夫的身边掉落着一些珠玉之物,以及一把斧头。
我心头一动,这很简单呀!
壁画先是描绘七步诗的故事,然后迅速转变风格,武士惩罚盗墓者,这把斧头以及遗落在地上的珠玉,应该就可以证明这个农夫装扮的人是一名盗墓贼。
壁画上还画了许多官员,婢女等等人物,但是后面我已经不需要看了,转过头,我朝冷晓曦走去。
“根据壁画上的内容,我认为七步诗是对盗墓者的一种警告,或者说是恐吓”,我看着冷晓曦眼睛。
“千年之前的墓主人,用这种隐晦的方法摆明身份,警告进入墓室中的人,他自己是一名摸金校尉。自古以来,凡是进入墓室,都是觊觎墓中宝贝,所以他用这种并不明确的方法提醒闯入者,‘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用大白话说,大家都是盗墓的,同宗门派,自己人何必为难自己人?”
听到这里,冷晓曦眼中发亮,我知道自己的推测跟她基本一致,继续说道:“不要以为,我们这些没有上过大学的人一无是处。”
冷晓曦蹙眉反驳道:“我没有。是你自己多心。”
“那就好!”我说:“不要忘记你还穿着我的裤子。”
冷晓曦听了,表情有些不自然,我还想再说两句,猴子嘟哝道:“我说大侠,咱们既不能倒斗,也不能出去,呆在这地方沾染尸气呀?”
我说猴子你着什么急?这次考古行动的支锅是孟教授,咱们一切听从命令服从指挥,再说了,人家冷小姐为了考古,都贡献了一条价值不菲的裙子,这是多么伟大的精神?
猴子很快接茬说道:“我没有冷小姐那么伟大,人家可以为考古献身,我猴子贱命一条,想献身也没人要。”
然后猴子突然满脸奸笑,但却努力作出认真的态度,他看着我,说道:“虽然这献身是献给了大侠,也算是为了考古牺牲。”
我故意狠狠骂了他一句,说道:“猴子你闲得慌,整天胡说八道。”
猴子认真说道:“都穿一条裤子了,还跟我装?”
我们配合极端默契,其实并没什么恶意,一来缓解墓室里沉闷之气,二来对于吃不到嘴的葡萄,谁也不能妨碍我们说葡萄酸,我们不过是两个市井小民,也不能免俗。
以往遇到对手,我和猴子联合起来,如同倚天剑和屠龙刀,简直是“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二大爷就经常在我们唇枪舌剑之下丢盔弃甲,节节败退。
冷晓曦听猴子越说越离谱,面色不悦,斥责道:“你们不要得寸进尺!孟教授出钱支援考古,反被说成盗墓贼,当我不知道支锅就是盗墓贼的头目?没见过这么损人的。”
她很聪明,没有继续驳斥我们的讥讽,因为这样很有可能引起更猛烈的攻击。
墩子对此不满意,说道:“大家不要吵,留着力气对付走影。”
话音未落,冷晓曦落荒而逃,猴子横了墩子一眼,说道:“你他妈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我和大侠过过嘴瘾,你半路插什么嘴?”说着举起霰弹枪,“有了这玩意,还怕走影?”
然后他撇下墩子,冲我说道:“我说大侠,真遇到走影,我这霰弹枪管用?还是二大爷那套管用?”
我毫不犹豫说道:“都不管用。压根就不要遇到什么走影僵尸之类的,这它妈最管用。”
墩子深以为然,连连点头。
猴子不说话,眼睛眨巴几下,压低声音说:“我看这两个老头也鼓捣不出什么东西,干脆咱们先想办法出去。”
其实到了这会儿,我心里也有些焦急,不过是座空墓,一点有价值的线索都没有,真想出去洗个澡美美睡上一觉,不过想着走影搞得我们焦头烂额,就又想干掉它。
说起来也好笑,方才二大爷没来的时候,我们惊慌奔逃,现在有了武器,我又想除掉走影,要不还真有点不甘心。
孟教授是个老学究,阴暗沉闷的墓室正合心意,这研究起来,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完结,二大爷信守约定,寸步不离跟着。
背包里还有手电,照明设备补足,冷晓曦也钻进密室,大概是同孟教授一起研究那些机关了。
走影到底去了哪儿?我不得其解,就这样凭空消失,太有点说不过去。我忽然有点冲动,对猴子说道:“端着枪,咱们去墓道找走影,娘的,我还就不信干不死他。”
“走!”猴子立马来了精神。
我知道他还在惦记那个黄金龙龟,墩子却在一旁连连摆手,“我不去,要去你们去,这里相对安全。”
“安全个屁!”猴子啐道:“一会走影必然返回墓室,到时候咬你一口,大罗金仙都救不活你!”
墩子忐忑不安,四处张望,“二大爷把枪给了猴子,是让大家保护孟教授考古,万一咱们走了,僵尸来了,就是不负责任,会扣钱的。”
他说的也有些道理,我一时冲动,倒是把这层给忘了,不过墩子这时候还能想到钱,真让我感到哭笑不得。
就在这时,我偶一回头,突然发现墓门口武士佣在慢慢移动。脑海中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走影钻在里面。
我喊道:“猴子小心武士佣!”
猴子扭头一看,顺手放了一枪。
呯的一声,墓室内嗡嗡震响,硝烟弥漫。
然而霰弹枪的穿透力不强,虽然命中目标,却没有对武士佣造成任何伤害,我用手电照过去,武士佣身上连弹痕都没留下。
就在此时,地面猛然震颤,那高大的武士佣,竟然笨拙地抬起一直脚,同时挺起锤头般的拳头,身上的噼里啪啦掉下无数碎片。
它就这么一抖身,如同兽类抖掉身上的水珠,然后另一只脚抬起,猛然间向猴子扑来。
我没有看清落在地上的是不是陶瓷碎片,也就不知道到底是霰弹枪的威力,还是武士佣在蜕变,惊慌中跳上一口棺木,眼看武士佣冲到猴子跟前,从棺木上弹跳起来,挺起工兵铲,两臂用尽力气,狠狠拍在武士佣硕大的脑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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