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老摸金校尉

  车后备箱放的那些工具,一旦被发现就算人赃并获,在这个地方,那不仅是瓮中捉鳖,实际上是飞蛾扑火,谁都跑不了,于是我主动拉开车门走下去。

  谁知那值班人员向我们瞧了一眼,直接开着车走了,显然接到紧急报警电话出警去了。我松口气,擦擦额头汗水,把烟塞到嘴里,说咱们赶紧滚蛋吧,否则被发现想滚蛋都没得滚了。

  车子行驶在公路上,猴子渐渐又神气起来,得意让我看他背包里的东西,我用手一摸,这家伙逃跑的时候竟然顺手把青花瓷枕塞到背包里,也算是要钱不要命的主。

  猴子说:“咱们第一次考古就大获全胜,你给我说说那白骨是怎么回事,还有那蛇,还有那韩拐子怎么会没有脑袋。”

  说起这些,我依然感到脊背发冷,我也不清楚韩拐子的骨架为何能变成阴兵,而那墓中的毒蛇,显然并非普通的蛇类,若非有烟雾弹阻拦,后果还真是不敢设想。

  这一趟摸金之旅,完全刷新了我对传说的认识,回到北京郊区,我迫不及待打开这本书,书页发黄变脆,我重新装裱一番,跟以前几乎没有区别。

  书上说凡尸身上印有鬼符,上半身可百年不腐,下半身则化为白骨,若被阳气所冲,则随之变成阴兵。

  想必我和猴子看到的那幽蓝的光斑就是鬼符,当时我们身上阳气太盛,促使韩拐子变成阴兵,这个道理解释的通,但韩拐子为何身上会留下鬼符?我怎么也想不透。

  鬼符,就是传说可以调遣阴兵的虎符,据说皇帝死后,陵墓都有阴兵守护,人类若想进入陵墓,必须拿到鬼符。

  单个的阴兵还不可怕,若是遇到阴兵大军,就只能退避三舍,听天由命。

  这种传说,同类的书中记载很多,若非我和猴子亲眼所见,我是绝不会相信这些灵异怪谈。

  即便是现在,当我安静的屋子里,感觉到无比安全的时候,我也会觉得那天发生的事情只是一个梦,而摊开在我面前的《寻龙秘葬经》,只不过是一位客人托我修复装裱,还未取走的旧书罢了。

  猴子这几天忙着出售青花瓷枕,潘家园、报国寺都不知道跑了几趟,最后买了五百块钱,一连在我耳边啰嗦了几个小时,说是还不够他的油钱。

  对于这本《寻龙秘葬经》,他表示文言文看不懂,毫无兴趣;而他那位摸金高手的二大爷,对此更是不屑一顾,这爷孙俩还真是狼狈为奸。

  不过我不用求着一个已然金盆洗手的老盗墓贼,要让替我分辨书的真假,我还不如去故宫找几个专家。

  以我的专业水准,完全可以作出正确的判断,我只不过是想听听二大爷对书中这些诡异事情的看法,从而分析书中的内容存在多么大的可信度。

  可惜书上没有记载那座具有自愈力的古墓,当然也没有发现能解决我癫狂抑郁症的问题,但是鬼符的说法倒是吸引了我。

  仔细回想当时见到韩拐子尸身上那幽蓝的光斑,在那一闪即逝之间,仿佛呈现出一种图案,他带给我的记忆十分深刻,闭上眼睛,那道蓝光就在脑海划过。

  我调动所有记忆,去捕捉这光斑闪烁的图案形状,这时候我的记忆就是一架照相机,我要将这个诡异的图案描绘出来。

  忽然间一个激灵,我想起父亲曾经留下的一个笔记本,上面有一个奇怪的图案,跟这个很相像,我就癫狂一般在屋里翻来翻去。

  这是父亲留给我的唯一的遗物,自然不会扔掉,在书架上找出来后,我就迫不及待翻看。

  笔记本蓝色封面,属于上个世纪的东西。在扉页上果然有一个铅笔描绘出来的符印,我再次闭上眼睛回想,在脑海中将两个符印进行对比,渐渐地竟然有了重合的迹象,这说明这样的符印是一样的。

  我忽然冒出一身冷汗,手忍不住发抖,这时我发现扉页似乎有黏连的现象,按理说一张纸的厚度不可能这么硬,我仔细观察,果然是两张纸黏连在一起。

  分离两张粘结在一块的纸张,原本是我的专业,我拿出一把小刀,小心挑开黏连处,果然发现了一行淡淡的钢笔字,似诗非诗,似歌非歌:

  “青木冢,草依依;牵魂帛,连阴阳;欲长生,人祭鬼……”

  后面是省略号,显然并未写完。我当时就出了一身冷汗。

  原来父亲一向表现的庸庸碌碌,其实也一直在寻找家族狂躁症的原因,以此看来,这些文字就是他查找到的线索。

  但是这同鬼符有什么关联?

  我翻看发黄的《寻龙秘葬经》,发现上面有这样一条记载。

  盗墓门派中有一派是最神秘的,也是最具神通的一个门派,他们被同行尊敬,被称作“护灯人”。

  世传摸金校尉进入墓室,取走陪葬品时,都会在东南角点燃蜡烛。如果发生鬼吹灯现象,就必须退出;而摸金者为了不让蜡烛熄灭,会请来精通奇术的盗墓人保护蜡烛继续燃烧,他们被称作“护灯人”。

  我记得那句是:“鬼吹蜡,人护灯。”

  据说“护灯人”都长有阴阳眼,能看到鬼魅,一旦情况紧急,他们会扑向棺材用捆尸索缚住阴魂不散的墓主人,施展各种神通,保护其他摸金人退出。

  以我推断,护灯人应该具有法术,懂阴阳八卦,所谓的“护灯”,不过是帮助盗墓者摸金罢了。

  世传护灯人的祖师曾经拥有过阴兵鬼符,可惜并没有流传下来。如同中国历史上的传国玉玺一般,留下了各种神秘的传说后,再无踪影可寻。

  阴兵鬼符出现在韩拐子尸骨上,这又怎么解释?千百年来流传的鬼符之印是不是跟这个有关系?

  只可惜二大爷已经金盆洗手,绝口不谈盗墓摸金,从他口里也套不出有价值的线索。

  我正在苦思冥想中,猴子急匆匆过来,开门见山说二大爷要我帮忙。

  原来二大爷从古董商哪儿弄了一张帛画,损坏的厉害,想通过我的手修复,我当时就拍腿大笑,真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我说:“猴子,这个忙我爱莫能助,请二大爷他老人家另请高明。”我有些沾沾自喜,因为在古籍修复这上面,我的手艺也算是远近闻名。

  猴子大刺刺坐在沙发上,知道我依然记恨二大爷不给我们说盗墓的事情,笑着说:“应该的,二大爷这堵不透风的老墙应该整治整治,杀杀他的锐气。”

  “他有什么锐气?暮气沉沉还差不多!”我也大笑,一直以来我和猴子就以打击二大爷为乐子。

  二大爷同猴子的爷爷是亲兄弟,但两人却老死不相往来,后来我们才知道,猴子的爷爷最忌讳别人说盗墓,而二大爷偏偏是盗墓高手。

  小时候对一切都感到神秘,我和猴子经常瞒着他爷爷去二大爷家。老头没有架子,倒像个老小孩。

  记得有一次,他望着猴子毛茸茸的的胡须,大概是想着孩子到了恋爱的季节,把我两人翻来覆去瞧了半天,呵呵笑了,说了一句话我至今记得。

  他说“泡妞的最高境界,就是我泡我的妞,让他人无妞可泡。”

  我们两人对他以老光棍的身份大谈泡妞表示质疑,表达厌烦,于是我问他盗墓的最高境界是什么。

  二大爷脸拉了老长,瞪了我们许久,半晌才说:“盗可道,非常盗。”

  当时我很惊讶,一个土里吧唧的老头,竟然能说出这般富含哲理的话,后来才反应过来,就根本就是剽窃老子的《道德经》,若论装逼,他也算一号人物了。

  猴子当即拨通二大爷电话,然后打开免提,将手机放在桌子上。

  电话接通,猴子说:“二大爷,惜夏忙不过来,让你另请高明。”

  听筒里传来愤怒的咆哮声,“这臭小子跟我拽上了?前天还问我鬼符的事,今天就给我装大爷,你替我告诉他,老头还不用他了,对了,这幅帛画上印有一枚鬼玺之印。”

  这正是从东北回来后,我和猴子多次询问二大爷的问题,眼看对方挂了电话,我们两人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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