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学平坐进专案组的车,好长时间没有回来,郑母紧张焦虑的走来走去,不知道做什么才好,胡天民安慰老人说没事的,您放心。听见汽车发动的声音,郑学平一个人回到院子,郑母才把手从心口窝上放下来,问儿子出什么事了?郑学平的神情非常严肃,他拉着母亲的手,说有个案子需要我去辩护,母亲没问是什么案子,对儿子说,你要是想去就去吧,郑学平点点头,说我也没拿定主意,明天先回去看看,您别担心。
当晚胡天民留宿在郑母家,等第二天与郑学平一起回临海,睡觉前他悄悄的问郑学平,谁的案子,搞的这么神秘,郑学平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到,是贺建国!胡天民噌的一下就从炕上跳起来,说贺建国?他被抓起来啦?看来上次交给检察院高青松的材料起作用了,他真为郑学平高兴,可是一想到周海滨的嘱托,胡天民立刻改口,故作神秘的问,怎么回事?
郑学平沉浸在纷乱的情绪中,并没有以律师的身份考虑贺建国的案情,他一直想打倒的敌人,贺建国,竟然自己完蛋打了,他没拿定主意高兴还是失落,说句多行不义必自毙当然痛快,可是郑旭学平更想亲手结果了这个老家伙。他回答胡天民说,自己还不太清楚具体情况,反正是被双规了,似乎是渎职罪。
胡天民使了很大的劲儿,才把肚子里的真实情况憋回去,严守秘密可真是件困难的事儿,尤其对于胡天民这样的快人快语者来说,现在的问题是,专案组怎么会找郑学平辩护?郑学平说他也不清楚,只知道是贺建国自己要求的,专案组已经找过律协,要求他一定配合。胡天民不同意郑学平去给贺建国辩护,本来有仇,怎么能去替他说话呢!
郑学平也不想去给贺建国辩护,所以没答应专案组,但是贺建国说不找郑学平给他辩护,就不配合审判,所以专案组的态度是很坚决的,胡天民一听就火了,接不接案子律师有自主权,凭什么强买强卖,郑学平安慰他说,只是去见贺一面,不要这么紧张!胡天民能不紧张吗?当初郑学平回临海,也说是就见苏家桥一面,结果可好。
胡天民心里嘀嘀咕咕的不放心,一回到临海,郑学平去了专案组,胡天民就去找陆雨菲。陆雨菲不了解情况,胡天民给她从头讲起,两个人站在京民律所的楼下嘀咕了好长时间,也没想出个主意,李红卫站在楼上看着他们俩唧咕起来没完,气得要死,恨这个胡胖子阴魂不散。
郑学平拎着个小文件包,一个人来到临海看守所,他现在对这个地方已经适应了,既然那股子霉味儿去不掉,就和它和平共处吧。工作人员当然还记得郑学平,十几天前,他是囚犯,现在又成了会见律师,工作人员们反倒有些不适应。那些曾经和郑学平关在一起的犯人非常惊喜,一见郑学平都朝他招手,偷偷喊话,想托他帮忙管管自己的案子,但是都被工作人员给拖走了。
世事无常,一瞬间沧海桑田,郑学平又坐在了会见室的另一侧,他看着贺建国身穿号服被带出来,原本修理整齐光亮的头发,现在乱蓬蓬的散落在头顶上,脸上的油光退去,全是深深的皱纹,一副厚皮包马骨的死相,郑学平心中一阵畅快,真是报应不爽,你也有今天!
贺建国一见郑学平,立刻扑到他的跟前,试图抓住郑学平的手,可是后者厌恶的躲开了,贺建国也被卡在椅子周围的铁圈上,他身子一软,侧身坐在椅子上,眼睛不敢看郑学平。郑学平说我今天来见你,并不是答应做你的辩护律师,我只是想来看看威风凛凛的贺庭长,现在是副什么样子!
贺建国抽抽鼻子,说小郑你别装,我知道你和你爸一样,都是好人,心软,你不会看我笑话不管的。郑学平冷笑一声,说你当年挨我的拳头时,就应该知道我和我爸不一样,我就是来看你笑话的,来,给爷表演个可怜相,也许我心一软,就不笑话你了,但是我绝不会给你辩护,你应该找你的好伙伴李红卫。贺建国唉声叹气的说,学平贤侄啊,我这个叔叔本没脸见你,没想麻烦你,可是李红卫他根本就不管我,这个王八蛋,别人叫他李不败,我心里清楚,他赢的案子,有一大半儿是我给他安排的,论辩护水平,他比你差远了。郑学平含笑看贺建国表演,他打定主意不给这个人渣辩护。
贺建国声泪俱下的控诉李红卫,说这个人精通厚黑学,冷血,没人味儿,并且把当年陷害郑学平****和这次陷害他伪证罪的责任全推到了李红卫身上,郑学平早知道他会如此,就算贺建国没撒谎,这些事儿全是李红卫的主意,贺建国也是执行者,两个人沆瀣一气,没一个好东西。贺建国见郑学平不为所动,只好拿出最后一招,他说学平贤侄,你不能放过李红卫,就算你放过他,他也不会放过你,你们俩是你死我活的争斗,只要你肯为贺叔叔辩护,叔叔就把一份证据交给你,这份证据足以让李红卫完蛋!
郑学平听到这话,心中一动,问是什么证据,贺建国不说,只说案子审结就一定交给郑学平,郑学平才不听他的忽悠的呢,他拿起文件包,说你在里面保重身体,后面的路还很漫长艰巨,你这个老革命要顶住。
贺建国一看郑学平要走,他真急了,努力站起身说贤侄,只要你签了委托书,我就把东西给你,如果叔叔敢骗你,你就往死了给我辩。一听这话,郑学平站住了,他知道贺李二人交往多年,贺建国手里握有李红卫的把柄,很可能是真的,这是个机会,自己多年来心心念念的就是打倒李红卫,难道能放过这个机会吗?贺建国在朝他招手,在哀求他,自己十五年的屈辱,对父亲的亏欠,现在终于有机会清算,郑学平被这个巨大的诱惑吸引,他转回身来,贺建国一见大喜,说贤侄啊,叔叔不会骗你,叔叔若是骗你,愿意死在你的手里。
签好委托书,郑学平的肩膀上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他的神经紧绷起来,立刻赶到超市去拿证据,可是偏偏路上又堵车,胡天民打电话过来问情况如何,郑学平答签了委托书,胡天民一拍脑袋,说就不该让你一个人去,你上了贺建国的当了。郑学平不服气,说他不是小孩子,让胡天民稍安勿躁,等他回去一解释就明白了。
在拥挤的超市入口,郑学平找到了110号储物箱,按照贺建国说的密码,果然打开了储物箱,从里面找到一个装有U盘的信封。这就是贺建国说的证据,郑学平等不急回到办公室,在超市的一个长椅上坐下,打开电脑插上U盘,花容酒厂的吴总向贺建国行贿的录像显示在电脑屏幕上,李红卫坐在贺建国和吴总中间,看到这个画面,郑学平的头嗡的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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