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流亡者归来

  李子然在京城安家之后,诸事顺利,可就是等不来郑学平,倒是胡天民经常嘘寒问暖。老胡是个细心人,知道子然带着郑娜在BJ一个女人不容易,心里偷偷骂郑学平这个家伙不知道心疼老婆。胡天民有车,隔三差五的就去帮李子然接孩子,一来二去,胡天民就和这母女两个熟络起来,一个看似偶然的机会,就聊到陆雨菲,因为郑学平的口风极严,胡天民并不知道陆雨菲的近况,一听说她离婚,胡胖子心里一疼,忙把责任揽到自己头上,肯定是当年伤了陆雨菲的心,所以她才不能好好过日子。李子然原以为胡天民是个见利忘义的混蛋,没想到还有点儿良心,对他的印象也就大为改善,劝他别难过,这世上的事,好事变坏事,坏事变好事,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陆雨菲现在过得挺好,让胡天民别矫情了。胡天民一听这话里有话,忙问怎么回事,李子然就把陆雨菲的情况详细的告诉了胡天民,知道陆雨菲过的还不错,胡天民顿时感觉安慰,可是一看见陆雨菲的照片,他发觉不对味儿了,怎么好像是自己被抛弃了?照片上陆雨菲脱去学生的青涩,更加成熟漂亮,女人的味道像苹果的香气四溢,熏得胡天民连续失眠,把上学时和陆雨菲在一起的浪漫往事全想起来了,心里恨的直骂这个死老郑,明知道他对雨菲念念不忘,居然保密,难道是打算自己吃独食?这俩人上学的时候关系就不错,要不是自己当时使出脸皮厚的绝活,没准他们俩就好上了,不行,得把雨菲抢过来。

  所以当胡天民在网上看见郑学平和杨阳上节目的视频,欣喜若狂,立刻转给李子然,特意嘱咐弟妹注意学平身边的红衣美女。李子然哪里需要提醒,立刻抓起电话打给陆雨菲。陆雨菲当然知道杨阳和郑学平走得很近,但是并不相信老郑会劈腿,但是李子然不管,要求陆雨菲去郑家查看,陆雨菲不想去,李红卫与郑学平别扭,自己还是站远点好,可是架不住李子然一再要求,只好开车直奔郑学平家。

  敲开郑学平的门,陆雨菲愣住了,满屋子的啤酒味儿混合着杨阳的香水味儿,熏得陆雨菲头一晕,杨阳的脸色红扑扑的,郑学平的脸色则黑里发白,陆雨菲一看就明白了,她一句话没说,转身就走,郑学平拉住陆雨菲的胳膊说你误会了,陆雨菲反问郑学平说误会什么了?郑学平答不上话,陆雨菲说老郑你想让我守口如瓶是吗?我陆雨菲不是个会撒谎,不会欺骗朋友的人,你要是真看上这个小姑娘,我这就给子然打电话,叫她回来跟你离婚,如果不是,你就别拎不清!

  杨阳一听这话受不住了,眼泪在眼圈里直打转,她说陆律师你这话说的太过头了,我不过就是来找郑律师喝杯酒,那你不是也和他喝过酒吗?他能交你这个红颜知己,就不能交我这个红颜知己吗?你和郑律师是同学,我也是和郑律师经历过事情的,就许你一个人和他交往,就不许别的女孩子和他交往,你太霸道了吧。

  陆雨菲没想到杨阳如此能言善辩,把她这个律师说的哑口无言,但是她并不相信杨阳的这番话,不信杨阳对郑学平没有企图,尤其是杨阳竟然指责自己独霸郑学平红颜知己的位置,显然是在离间她与郑学平的关系把她和郑学平的关系拿出来类比,这是什么用心?陆雨菲的火气也上来了,今天要教训教训这个毛丫头。陆雨菲故意站在杨阳和郑学平中间,朝杨阳冷笑一声,说杨大记者,我在这里喝酒,这个屋子的女主人不介意,你们俩今天在这里喝酒,我替这个屋子的女主人说,不行!

  郑学平赶紧朝杨阳使眼色,让她快走,可杨阳也不是吃素的,哪会轻易认输,她甚至想,也许让那个女主人知道她的存在更好,想到这儿,杨阳网上沙发上一坐,说陆律师,你能代表这个屋子的女主人,可是这个屋子的男主人站在这儿呢,他要是让我走,我立刻就走。这下子,两个人女都看着郑学平,郑学平太为难了,让谁走不让谁走啊!还是陆雨菲心软,说算了,还是我走吧,你们俩慢慢喝,喝出事儿来最好。

  二十一

  陆雨菲开着车离开没五分钟,就接到了郑学平的电话,不断的哀求她不要把今天的事告诉李子然。五分钟基本上让陆雨菲比较满意,在李子然和郑学平之间,她肯定是偏向郑学平多一些,也就消了气,答应不告诉李子然,但是这事儿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她今天是带着任务来的,怎么向李子然交差呢?

  陆雨菲直接问郑学平是否真的对杨阳动心?郑学平沉吟了一会儿,说他现在一个人在临海,常常觉得很孤独,陆雨菲明白了,郑学平是个不善于表达感情的人,别人说爱,他最多说喜欢,别人说喜欢,他可能只会说句孤独,看来事情有些严重,她不能看着不管,不然太对不起李子然了,可是李子然的脾气是沾火就着,这些年经常为些小事找郑学平的麻烦,现在真正的麻烦出现了,那得吵成什么样啊,陆雨菲似乎已经看见郑家的屋顶上冒出火苗,这可怎么办呢?

  陆雨菲拨通李子然的手机,李子然忙问怎么样,老郑没事吧?陆雨菲故作轻松答没事儿,老郑这个人你还不知道,老实人一个。李子然一听很高兴,说她就知道自己的丈夫靠得住,但是陆雨菲话头一转,说你也别太天真,天底下的男人没有一个靠得住,老实人给逼急了,更能做大业。李子然一听这话又糊涂了,雨菲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陆雨菲实在不敢把杨阳的事儿直接说出来,她怕李子然把手机给摔了,只好遮掩说,你家老郑说了,他很孤独,你赶紧回临海吧。李子然一听话不对啊,忙问陆雨菲发现什么?陆雨菲吱唔了半天,最后说现在还没事儿,但是你赶快回来就对了。李子然何等精明,立刻就明白了陆雨菲的用意,雨菲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可是为了给大家留面子不肯说,李子然差一点就把手机给摔了,这个贼心不死的老郑,竟然敢偷吃,她当即决定买火车票,带郑娜回家。

  胡天民见计策见效,心里偷乐,但他的计策是连环计,第一步把李子然调回临海,下一步就是接近陆雨菲,李子然回临海前,胡天民送了一台笔记本电脑给她,名义上是给郑娜的分别礼物,方便孩子学电脑,实际上是为了教会李子然上网,帮助她在网上搜集杨阳的信息,顺便也就找到了陆雨菲的博客和微博。

  李子然对胡天民十分感激,基本上剔除了之前的偏见,但是仍旧不肯帮助胡天民追求陆雨菲。但是胡天民不怕,他相信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活到他这把年纪,什么样的美女都见识过了,他深知年轻的小姑娘都不靠谱,就算娶回家,早晚变老不说,老夫少妻的,给你戴绿帽子你都不好意思不带,陆雨菲这样少年时爱过,现在已经熟透飘着诱人芬芳的对象,不是人人都有机会遇到的,胡天民决定抓住这个机会,绝不撒手。

  李子然没通知郑学平,带着郑娜悄悄回到家,趁郑学平没回来,搞了一次地毯式搜查,虽然没查出什么来,但是凭女人的直觉,她总是感觉哪里不对,还是郑娜提醒了她,说家里香香的,对!是高级香水的味道,郑学平从来不用香水,李子然明白了,陆雨菲是给自己和郑学平留着面子,留着余地,所以才没有明说,恐怕郑学平和杨阳已经勾搭在一起了,李子然想到这里,忽然感觉浑身无力,在与郑学平十年的婚姻生活中,她始终把漱玉当成头号敌人,可没想到自己费了十年的功夫都不能挤掉漱玉,杨阳几天的工夫就做到了,这个小姑娘厉害啊。

  李子然打开电脑,翻看杨阳的博客,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她要把着个小丫头PK下去。郑娜在一边嚷嚷肚子饿了,李子然不耐烦的说你就知道饿,自己泡方便面去,郑娜不情愿的嘟哝电脑上有好吃的,李子然才看到杨阳在博客上晒出来的美食,上面还配上了一行字——吃饭是天下第一大事!李子然气的直咬牙,现在的小姑娘没嫁人就学做饭,哼!我……我也学去!

  郑学平一回到家,就看见客厅扔满了乱七八糟的行李,知道是李子然回来了,心里有些烦,一进厨房,里面更乱,连插脚的地方都没有,郑学平实在忍不住想说两句,可是还没等开口,就看见郑娜踩在凳子上,正在指挥妈妈炒饭,孩子看见郑学平,一激动差点儿从凳子上摔下来,郑学平赶紧伸手接住,又差点打翻了桌子上的排骨汤,好在有惊无险,郑学平本来要发火,可一看见好吃的,也就消气了,毕竟好几个月没见面,三口人还是高高兴兴的吃了顿晚饭。

  按照李子然的计划,吃完饭让郑娜赶紧睡觉,她好跟老郑亲热一番,以便试探丈夫是否已经和杨阳搞在一起,性行为是人类的本能,最直接最无法遮掩的,可是郑娜好久没见到爸爸,兴奋的睡不着,非得要爸爸妈妈一起陪着睡,等郑娜睡着,李子然也累的睡着了,看着熟睡的母女二人,郑学平有些后悔那天与杨阳的亲密举动,当年认识李子然的时候,自己不过是个卖啤酒的小哥,还顶着****的骂名,这么多年,这个女人跟着他,住老房子,两地分居,没享过什么福,虽然吵吵闹闹,但是从未做出过有负于他的事,他也不能辜负她的一片心,郑学平决定与杨阳保持距离。

  真正的对手出现,激发了李子然的斗志,一大早就起床做早饭,郑学平早早的被锅碗瓢盆的响声惊醒,糊里糊涂的看着李子然折腾,结婚十年从来没出现过这样的景象,虽然甜沫做的比BJ豆汁更难吃,可是郑学平也没说什么,他本来就不是一个爱抱怨的人,有口热饭吃就满足了,可是李子然宣布辞职,把他吓了一跳,其实这些年,郑学平基本上没赚到什么钱,家里的花费,大多来自于李子然的收入。郑学平坚决反对李子然辞职,可是他想不出什么办法把子然弄回BJ去,子然这次真是要破釜沉舟了,她高调的宣布,养家是男人的事,以后郑学平要向她交家用。郑学平急忙喝完可怕的甜沫,逃出来。

  李子然对自己的两大策略也心里没底,约陆雨菲喝茶商量下一步方案,见面地点竟然是李子然从未涉足的美容院,一见从美容院出来的李子然,陆雨菲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连忙把她带去自己常去的店,卸掉烟熏妆,又把头发上亮晶晶的东西洗去,李子然这才变回自己,当然,也真的漂亮多了。李子然埋怨陆雨菲没看住郑学平,陆雨菲直喊冤,说不是让看着漱玉吗?苏家桥案她全程陪同,什么疑点也没发现,李子然说你别装糊涂,老郑身边整天跟着杨阳,你真不知道?

  陆雨菲知道李子然脾气火爆,小事压不不住火,但是大事不糊涂,甚至有些大智慧,就拿出律师劝说当事人的功夫劝她,说你丈夫最落魄的时候,你干什么去了?要不是杨阳给老郑写的那几篇报道,你老公现在还窝在小商店里呆着呢,他们俩之间不仅男女之情那么简单,你真要小心了。

  李子然一听着急了,可见她辞职回来是对了,可接下来怎么办啊?陆雨菲也不知道怎么办,她自己的事儿还没想明白呢,两个中年女人,都面对着韶华将逝,爱情不明的生活,陆雨菲佩服李子然保卫婚姻的勇气,她自己就下不了决心嫁给李红卫,李子然忙提起胡天民,陆雨菲一听胡天民三个字,立马火了,说这辈子绝不见这个混蛋!

  自从与黄总的那一餐鸿门宴之后,陆雨菲再也没去东阳化工,整天忙活自己的小案子,李红卫因为郑学平插手花容酒厂案迁怒于陆雨菲,也不怎么理睬她,两个人都绷着冷战,谁也不让步,这下乐坏了秦助理,她巴不得这两人闹翻,不停的在李红卫面前要求接东阳的案子,李红卫就是不答应,他心里有数,和雨菲冷战只是暂时情况,冷战时间越长,和好的时候越甜蜜,不然干嘛瞎折腾,这是恋爱的趣味。当他看到陆雨菲接下一个离婚案,李红卫很高兴,女人嘛,就应该干这些家长里短的活,他主动跑到陆雨菲的办公室表示关心,陆雨菲绷着脸不理他,李红卫竟然拉下脸皮抢卷宗。

  可是拿过卷宗一看,李红卫大吃一惊,这个离婚案还真是大案,原告方杨总是临海房地产界的名人,身家好几十亿,这离婚官司一打起来,恐怕要轰动全城,雨菲有眼光,会办事,李红卫不住的夸奖雨菲,立刻提出要和她一起代理这个案子,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而且借机宣布对雨菲的追求,也是不错的机会,十年啦,该收网了。

  可是陆雨菲不肯接受李红卫的好意,说怕小小离婚官司丢了李大律师的份儿。李红卫知道这一项自己有些过分,因为郑学平迁怒雨菲,肯定是自己不对,陆大小姐是余怒未消,撒撒娇也很可爱,他连连赔笑说上次都是脾气不好,只要陆大小姐能消气,让他学小狗叫都行,陆雨菲诧异的看着李红卫,问你这是让我消气吗?是给我面子吗?李红卫连连点头,陆雨菲用鼻子哼了一声,说你这是给大案面子?给大案子学狗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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