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斌没有再说,白名鹤感觉可能事情不普通,向十位商人一抱拳:“抱歉,有重要的事情本官需要去处理,请安坐在此。我让人拿货品清单过来,也安排人与各位先交流一下。”白名鹤说罢,对清荷说道:“让6期元过来,不能冷落了客人。”
众商人全部站了起来,齐声说道:“白大人先处理要务,我等在此等候!”
出了门,往城门去迎接的时候,伍斌才对白名鹤说道:“出大事的,兵部八百里加急。杨督死了。”
“杨督?”白名鹤真不知道这个杨督指的那一位。
“宣大都督,杨洪。杨义的父亲,广东杨督的大哥。是恶疾而终,宣府等地是大明北大门,镇守此地不容易,所以杨督七十岁还要处理大量的政务。杨能大人过来,必然是因为这件事情。
宣府、大同、总管山西军务钱粮,这是大明北方的一道重要防御重镇。
时任京城左军都督的杨洪重回他镇守多年的宣府,再一次为了大明镇守北大门。七十岁的一个老人,死在任上。
这件事情无论对于大明朝廷、对于兵部,都不是一件小事。
“杨家兄弟知道了吗?”白名鹤又问道。
“还不知道,已经派人过去通知了,锦衣卫送来的消息,杨义的大哥杨浚已经回京。杨能都督亲自过来绝对不是小事,白哥还是心里有个准备的好。他是指名要见你的。”伍斌特意强调了这么一句。
白名鹤点了点头:“杨信、杨义两兄弟。是咱们兄弟。这件事情既然找上我了,再为难也不能缩了。兄弟的事情就是我白名鹤的事情。”
伍斌点了点头。
在大明朝,人非常重信义,就算没有烧黄纸斩鸡头,可说是兄弟就是兄弟。更何况白名鹤与杨信、杨义两兄弟,还有伍斌、杜双鱼、金杰是下过血誓的,有难同当,有富同享。
白名鹤走的很快,快到城门的时候。杜双鱼赶了过来,直接就给白名鹤把孝布套上了。
“杨信、杨义叫你一声哥。这一次杨都督亲自过来指名要见你,肯定是大事。”杜双鱼也这么说,白名鹤心中更沉了一分。
等到了城门的时候,杜双鱼和伍斌也把孝布套好了。
杨能进城,头上与腰上各系了一条白布,他身旁的亲军全部披麻素甲。看到白名鹤身上的孝布,没等白名鹤过来施礼,一巴掌按在白名鹤的肩膀:“白名鹤,这次为叔要为难你一次了,无论如何,给叔撑起这个脸面来。”
“杨义给我磕过头。叫过我一声哥,我身上这孝布披的就是一颗心!”
白名鹤硬气的回应,让杨能连说了三声好。
“好,进屋细谈!”杨能伸手挽着白名鹤的手臂,大步就往县衙去走。
到了县衙。看着这个没有半个人,连正堂都有一层灭的县衙。杨能无语了。
就在几个人呆的时候,杨信与杨义两兄弟才赶过来,他们不同,他们身披重孝,重重的跪在杨能面前。
“起来,杨家的男儿不到哭的时候。”杨能大喝一声。
进坐在正堂,在县衙里一个相对干净的屋内,从旁边的屋中搬来几把椅子,杨能要求白名鹤坐下,这才开口说道:“白名鹤,宣府那里我哥哥经营了多年,名声好不好,你只需要在宣府去听一听百姓怎么讲。现在,老夫得到消息,有小人想上位。”
“伯父不急,侄儿不是十分了解,请伯父细讲?”
“在宣府,大同两地。老夫除了兄长之外,只服一个人,就是武进伯朱冕。他在二年前,与宋附马战死在大同阳和关。如果他活着,这个都督之位不用争,我也服他。可石亨算什么,小人,无耻的小人!”
杨能说到石亨的时候,语气十分的激动。
“石亨此人,在大同的时候,战功是靠着武进伯。后京城保卫战,事实上是于公的功劳,他只是听命行事,只是最后论功的时候,于公谦让,说自己只是居后出谋,所以不敢居功。再之后,他三万人打了七百人,这样的功劳,白大人你不懂兵的人,也能混来!”伍斌是习武的人,也看不起石亨这种货色。
白名鹤还是没有听明白,倒是杜双鱼给解释道:“土木堡之变后,为守北方门房。杨督虽然是武职,可名望极高。所以宣府与大同两位巡抚,其实……”杜双鱼不知道怎么形容好一些了。
倒是杨能直接:“这两人,只是摆设。是万岁派去,督管钱粮的,这两人也甘愿为我兄长副手,所以京城之战后,万岁特意如此安排。”
白名鹤想了想:“石亨争的是什么?他去了,只要两位巡抚力,他只是巡抚大人的部下,还由得他胡来吗?”
“他在两地,根子深。这两位巡抚压不住他!”杜双鱼是锦衣卫搞情报的,自然知道这些别说是普通人,就是普通的官员都不知道的事实。
“简单呀,两个强力的巡抚。再加安排一下强将,还有他什么事!”白名鹤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杨能苦笑着摇了摇头:“你当这个容易呢。所以老夫才说为要为难你。”
“让我白名鹤作什么,尽管吩咐!”
“用你的钱,砸平宣府。只有你白名鹤能够作,也只有你敢作,也只有你能让石亨去了不大同与宣府。你听老夫细讲!”
白名鹤点了点头,要来纸笔,心中也变的沉重了几分。
“先说宣府大同两地,这两地的驻军靠卫所已经不可能,自土木堡之变前两年开始,,全是精兵。正统十三年,整个山西征粮三百万石,勉强够两地使用。又从陕西、山东调粮各一百万石,江南给直隶调粮八百万石。”
这个数字白名鹤之前听过,没感觉有什么奇怪的。
“土木堡之变后,许多地方死伤百姓极多,山西已经撑不起这么巨大的赋税了。山东压力加大,百姓自然有些怨言,可这两地年年战事不断,就老夫所知,这两年,兵器的补充已经靠其他各都司支援。”
大战之后,受伤最重的自然就是百姓。
看来山西伤的很重呀。
“我兄长在,各都司会支持。但石亨在,各都司还会支持吗?眼下,大军每天只有七成饱,只有战前才有一餐饱食。如果失去了各都司的支持,那些兵士只有拿命去填了。老夫要你白名鹤,三十万石粮食,再有白银十万两。”
杨能起身,对着白名鹤就是一礼。
白名鹤卟通一下就跪倒在地:“伯父,我有粮,但没船。”
“船我有!”杨能这一声底气十足的怒喝:“我广东都司有船,南京五军都督府三品以上大半都与我们兄弟是过命的交情,我拉下老脸,借他们几百条船他们不会说不给,你就说,此事怎么办?”
白名鹤笑了:“伯父,交给我了。不过有两句话侄子说在前面,第一句是,我借船可能是刘备借荆州了。第二句,我肯定要走于公的路子,我相信于公的为人,所以我会选择支持于公,怎么和于公谈,就是伯父的事情!”
“依你,为我大明,为了北方几十万将士,我依你。话说到头里,你要是有违心之事,我亲手砍了你。”杨能杀气腾腾的高喊着。
“我白名鹤立誓,绝对不会让伯父失望。”白名鹤脸的上笑容让杨能不怎么安心。
可即便如此,杨能也信任了白名鹤。
“邓海龙!”
“末将在!”一位身披从二品铠甲的中年将军站了出来,双手抱拳站在杨能面前。杨能伸手一扶:“委屈兄弟,暂时听我这个侄儿调派。我也说一句狠话,他要是背信,你替我砍了他。”
白名鹤一头的冷汗,那里明打明的这样威胁自己的,不过白名鹤却还有另一个计划。一抱拳对杨能说道:“伯父,请调派除必要防务之外的所的船只,每船准备五天的粮食,七天的水,在琼州卫集合,随我一起先运些粮食过来。然后北上!还要带上那些人头!”
“你去安排吧,两天之后你在琼州卫就可以见到船!”杨能大手一挥。
白名鹤退着出去的,伍斌等人也跟着离开,这几天怕是有得忙了。
白名鹤离开之后,邓海龙才问杨能:“杨督,白名鹤只有十八岁。这样的年龄,这种事情交给他能行吗?不是我怀疑您的决定,实在他太年轻。”
“也只有他能行,从有件事情怕是没有几个人知道。就拿火柴坊的生意来说,他把大部分都献给了万岁。他南下就带了白银十万两,这是万岁给他的。而且他上次在京城闹得太凶,恶名、凶名都让他粘上了。任何一个商人那怕是往宣府捐钱,都是自找死路。”
杨能的话让邓海龙用力的点了点头,白名鹤看来是有优势的。
“还有一点,也只有他能行。因为眼下,万岁与文官集团的博弈很微妙,他是文官,又是万岁的人。而且为人极为机智,手段诡异。再加上他回京,有金英大太监与于谦保他。你没有听到,他刚才的要求。是要支持于谦所推荐的人,那么,他的银子加上于谦的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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