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亮听到这里，感觉更不舒服了。但他依旧没说什么。
端晴：“这两者之间的差别或许在于……我们圈养猪或者水稻，只是为了吃，它们圈养我们或者其他文明，则是为了能够我们能够发展出和它们不一样的科技？”
“每一个单一的种族，都只能主要发展出一种科技出来。而只依靠自己一个种族的力量，是很难在广泛门类的科技上，有所建树的。所以，或许对高级文明来说，最有效的方式，就是圈养别的种族，让这些‘别的’种族，来为它们研发科技！”
“就好像圈养猪或者圈养水稻是为了吃一样，圈养别的文明社会，目标就是企图利用不同文明社会的差异性，来发展处不同的科技树体系。这样，就破解了‘科技树点不全’这样一个根本性质的问题！”
“而且，最关键的是，这样的解释，还有一个好处：我们就解释了之前发生的海啸，以及之后突然出现的兔子蚂蚁白蚁等各种变异生物——”
“想想看，在海洋的底下，有一个超级庞大的文明。这个文明在地球上已经存在了无数年，有可能达到了10亿年，甚至20亿年。然而，海底文明虽然生存了如此悠长的岁月，却并没有进化出足以遨游宇宙的超级科技。”
“在漫长的时光当中，他们终于发现了和我们现在才刚刚知道的一样的东西，他们的科技树很可能点错了，或者说，点不全，而且是绝对性质的点不全。一定有他们完全不知道的什么科学方法，是可以让他们冲出地球，可是问题在于，科技点歪了就是点歪了，‘不知道’，永远不可能凭空就变成‘知道’。”
“所以，这个已经存在了无数年的悠长文明，为了发展，决定进行惊人的尝试！”
“他们用自己本身已经极为发达的生物科技，改变自己的形体，从而可以下潜！”
“下潜，下潜，再下潜！”
“他们藏身于地底海底之下，岩浆之上，无边的黑暗之中，藏在地壳与地幔之间，完全抛弃一直以来优雅舒适的地表生活，隐藏自己的体型，不让任何人知道。只在某些海洋极深之处，才留有一些观测的余地。”
“他们的目标，就是寻找科技，寻找别的种族的科技树！”
“既然单单凭借，无法诞生出完整的科技体系，那么，利用别的种族，行不行？”
“这种方式，或许才是能形成，或者说，至少能看到‘别的’科技的方式！”
“在他们藏身地底，藏身海底之后……而地球表面，因为他们的退出，重新空出了生存空间，于是，新一波的物竞天择适者生存重新开始……”
“新诞生的智慧生命，或许会和这个文明的科技树不一样？”
“只要不一样……他们就赚到了！”
“因为收集不同的科技树，就是他们的本意！也就是他们的最根本的目的！”
“他们藏身地底海底，则是因为尽量不去打扰地表的生物，以期让地表文明自然发展，产生出完全不同的科技体系！差距越大，可利用的价值也就越高！”
“或许，这就是这个强大的、悠远的、隐藏自己无数代的文明的目的？”
“在6.5亿年前的太古代，有一次重大的寒武纪生物大爆发，地球上，似乎仅仅是在一瞬间，就出现了无数的不同生物个体！这个诡异的寒武纪生物大爆发，即便是在现代的古生物学上，也难以解释。我们可不可以假设，这其实是因为悠远的海底文明，想要释放最多数量的不同种类生物，来让他们竞争，发展，最后诞生不同的科技体系？”
“最终的结果，我们通过考古学已经知道了，三叶虫，这个远古生物的霸主，统治地球长达几亿年的时间！我想，三叶虫这样的超级霸主，一定有什么特别的价值，一定也被海底的文明收走了……”
“一波又一波，一茬又一茬，巨齿鲨、剑齿虎、远古蜻蜓，甚至著名的恐龙家族……每一个古世代都有其世代特点的生物霸主，这些生物霸主或者都发展出了科技社会？或者至少是在生物的进化上，也就是生物的个体上，有一些可取之处。于是，他们都被海洋地下那个庞大悠远的海底文明，收集走了。”
“这也就是那个悠远的文明的目标？”
“但是他们的目标一定不止于此，他们想要的，不止是生物个体，甚至不是强大的生物个体，而是完整的科技树！”
“因为即便是再强大的生物个体，也只不过是生物科技罢了。”
“漫长的岁月，这个海底文明所收集到的绝大部分种族，都只能提供生物科技，他们很失望，也更加理解了科技树获得的艰难性。只有那么一次例外，他们从一个奇特的小屋中上，收集到了化学科技，并掌握了利用化学能的方法，也就是我们看到的爆炸。”
“但是也仅仅止于此了，除了日夜精进但始终不能突破的生物科技，和偶然机会获得的化学科技，他们再也没有寸进！”
“他们也终于意识到了这样的一个问题：除了生物科技之外，其他任何科技树的获得都是极为困难的！”
“他们将各个时期的文明霸主，用圈养的方式，关在地底的某个地方，不为了吃的，不为了好玩，只为了这些种族能够进化出来不同的科技。他们希望这些历代的霸主，能够继续进化。这是漫长的尝试之旅，很漫长。”
“与此同时，他们也在地表上一次一次的进行着实验。”
“他们奉行着完全不干涉原则，只是希望地表的生物能够在不被他们影响的前提下，发展出不一样的科技体系。”
“最后，收割的时候到了。”
“没错，就是最终的收割！任何地表上进化的生物种群，对它们来说，也只不过是‘收割’两个字。”
“在进行‘收割’动作之前，他们必须要先评估一下这种生物的生存能力！如果这种生物弱到连普通的自然灾害都抗不下来，那么也就没有收集的必要了。反之，如果这种生物有能力，有生物个体强度，甚至有科技，能够抗下超级自然灾害，那么，他们就可以收集这种生物！”
“所以，他们的‘检测种群强度’的方法，或者就是……发动一场超级海啸？”
“就如他们在亿万年的时间长河当中每次都做大的一样……因为考古学，甚至是每个地方的神话传说中早就告诉我们，地球上的滔天洪水不止一次。”
“或许，我们之前看到的变异生物，那些兔子、白蚁之类的，他们其实都是之前地球上某个时期的生物霸主？而且都是有智慧的那种霸主？”
“我们已经见过了几种，可能还有更多的种类，我们没有见到。”
“这些物种，都选择了依附于这个海底文明主体，或者说……‘被迫的’依附于这个海底文明。”
“又或许，依附于高级文明，才是最正确的，也是最有可能成功的生存方式？最有效的生存方式？甚至是……最幸福的生存方式和发展方式？”
“就好像我们种水稻，养猪一样？”
端晴说道这里的时候，还要接着往下说后面的推论。但是徐亮直接打断了他！
“那不是幸福。”
徐亮说话的音量并不大，语气却斩钉截铁！
“那绝！对！不是幸福！”
“你知道猪过的有多惨吗？”
端晴没说话。
徐亮：“你不知道。你是科学家，你的推理能力很强，所以你不知道实际生物是什么样。”
“但是我知道。”
“因为，我村里面有很多人家会养猪。”
“家里面养的猪，一般四五个月就出栏了。你知道什么是出栏吗？我也给你科普一下吧，所谓出栏，就是可以宰了可以吃。”
“也就是说，一头猪，只能活四五个月。”
“而作为对比，山里面长大的野猪，能活四五十年！”
“你还觉得猪很幸福吗？”
“猪是一种最爱干净的动物，但是在家里，猪圈是最脏的地方。”
“猪是特别聪明的动物，它们鼻子很灵，而且会拱烂篱笆逃跑。你知道我们那里怎么防止猪逃跑吗？”
“很简单，把它的鼻子捣烂。”
“这样的话，只要猪开始闻什么东西，它的鼻子就会剧痛！”
“这样的猪，是逃不走的。”
“你刚才说，猪的数量在7000年中扩大的1000倍，没错。这个结论或许是正确的？”
“但如果我是那个几十亿分之一，如果我是那个成功的种群中的一个个体，如果是我被圈养……”
“我不会喜欢只能活几个月！”
“我不会喜欢睡在自己的粪便上！”
“我不会喜欢被人给我好吃好喝，只是惦记着我身上的肉！”
“或者是什么科技！”
“我不想活得像个畜生。”
“我才不会关心我是世界上数量最多的哺乳动物！因为几十亿的同类过的生活，都和我一样！”
“因为我要的并不是吃，也并不是更多的同类。”徐亮控制了一下感情，重新变得冷静，语气却更加坚定，“我要的是自由。”
“猪面对人，是这样。”
“人面对更高级的文明，也是这样。”
“或许，或许历史长河上的那些史前文明的霸主，那些在地球表面称霸的霸主级种群，最后都屈服了，变成了海底文明发展科技的工具；变成生活得很好的，但是被圈养起来的工具……”
“但是我不想。”
“我只想干翻他们。”
“我只想知道，如何才能干翻他们。”
“我只需要知道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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