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厚而不腻

  这一说,卢飞燕不免还是有些心动,做人外宅跟做妾还是不一样的。李默肯接她进门,至少说明他的心里还是有她的。

  不管他是真心也好,逢场作戏也罢,但能被一个男人惦念着总是一桩幸福。

  只是,她身负家仇国恨,又怎么能答应呢。

  “多承美意,侯门深似海,我高攀不起。”

  李默笑着牵住她的手:“你看,我就知道你不会答应。但这件事由不得你,我意已决,我连地方都给你准备好了。”

  卢飞燕却不为所动,她从李默手里抽回自己的手,高冷地走向一边。

  “你总是这样高冷,我可要走了。”

  卢飞燕差点气的笑出来,索性拉开门,做了个请便的架势。

  李默腆着脸,陪着笑,扶着她的肩道:“你知道我不大会哄女人,也不怎么会说话,算我刚才说的都是混话。”卢飞燕道:“是不是混话,你心里清楚,我心里也清楚。你不是说要走吗,请吧。”李默被她呛住,道:“你别得意,就算你是座冰山,我也给你融化了,我就不信了,世上真有铁石心肠的女人。”

  卢飞燕的倔脾气也上来了:“那你就等着瞧吧。”

  李默见她开口了,笑道:“笑了,你笑了。”

  卢飞燕杏眼圆瞪:“谁笑了,你眼瞎吗。”

  李默道:“明明就是笑了还不承认,你这个女人非但心肠硬,嘴也硬的很。其实我知道你的心不是那么狠,你之所以不待见我,怪我,怪我陪你的时间太少了,你再忍耐几日,等过了端午,一切就会好起来。”

  小鱼捧茶进来。

  这一回是卢飞燕主动接了茶碗双手递给李默,这一个小动作非但小鱼暗暗吃惊,李默也有些受宠若惊,跟卢飞燕在一起这么久,这可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呢。

  “你不过是要一个妾侍,几时进门很重要吗,为何一定要等端午,我看还是你心不诚,一味的在敷衍我。”

  李默腾地站了起来,赔笑解释说:“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的很平常,但不管三妻还是四妾,都是我的女人,我尽量一碗水端平,我已经不能给你名分了,礼数上总不能太亏待吧。”

  卢飞燕见他说的真诚,她也听人说过李默待妾侍很尊重,不免心里一热,几乎要感动起来,但她立即又硬下心肠,警告自己说:你可千万别犯糊涂,男人没得到你的心之前哪个不是柔情蜜意,千依百顺的?一旦得到了你的心,你就是敝履,随便扔呢。

  呸呸呸,卢飞燕你在想什么呢,你不过是他手中的一个玩物,还真把自己当他的女人了。你身负国仇家恨,你有什么资格做他的女人。

  不对,你有资格做他的女人,是他配不上你。

  于是硬下心来,哼了一声,恶狠狠地说道:“你要做什么我不管,但你只能得到我的人,却得不到我的心。”

  卢飞燕硬着心肠说了这样绝情的话,把她自己也吓了一大跳。话一出口,她就后悔的想哭,但她忍住了,她日渐极端的自尊心不允许她在这个时候示弱。

  这话对李默无疑是一记重击,一直以来卢飞燕对他都很冷淡,任凭他千依百顺,也总是一副冷面孔,李默一直没怨恨她,她所熟悉的生活一瞬间毁了,她个人的境遇由光鲜的夫人沦为见不得光的外宅,这对她的伤害是致命的,她尚未恢复过来,他应该多体谅才对。

  不过刚刚她这话还是伤了他的心,想到自己的诸般努力终究毫无效果,李默忽然觉得自己好失败。

  见李默黑下脸,没有像往常那样赔着笑脸来哄她,卢飞燕的一腔悔恨变成了怨恨,她虽然看出了李默的伤心,但她非但不准备弥补,反而破罐子破摔,更加猛烈地刺激他道:“家国剧变,卢飞燕已经死了,现在在你面前的就是一具行尸走肉,你可以得到我,但你永远得不到我的心,永远别想!”

  这致命的一击,终于令得李默悚然动容。

  但他却只是尴尬地摇了摇头,哼哼道:“这女子,无端的激动什么。”

  他把茶碗塞给一旁手足无措的小鱼,就走了出去。

  小鱼连忙追了出去,但已经晚了。李默去意已决,不是她能追的回来的。

  目送李默上了马,她关了门赶紧回来,她很担心卢飞燕会想不开,她太了解卢飞燕了,她表面刚强,内心却既敏感又脆弱,近来好走极端,总是干些伤人一万自损八千的蠢事。刚才那赌气的话固然刺伤了李默,她自己肯定也伤的不轻。

  李默含恨而去,卢飞燕非但没有丝毫的快感,反而整个人突然全垮了,她跌坐在地,低头啜泣,哭的很伤心。

  小鱼扶起她,埋怨道:“夫人,你这又是何苦呢。”

  卢飞燕现在悔恨与惆怅交织,痛苦的难以名状,被小鱼这一问顿时嚎啕大哭起来。

  被卢飞燕这么一搅,李默心情搞的很差,晚上就去找傅西山喝酒,傅西山现在是虎贲军大将军。禁军的情况有些特殊,大将军未必有实权,除非在名字后加上“知军事”三个字,而傅西山的大将军后没有“知军事”三个字,所以他现在是一个光杆司令。

  但他比李默更惨,李默至少还能判个军器监,还是宁州机器局的总管,而他傅西山就是一个光杆司令。

  所以虽然大夏的皇帝并不喜欢大臣,尤其是高级武官凑在一块,但对他们两个却是绝对的放心,因为他们两个要想造反,只能各自拎着两把菜刀攻打宫门,成功的几率可以忽略。

  酒喝到夜深才散,上次被京兆逻卒追了一程,李默没去再讨那个嫌,所以就宿在傅西山家,二日清早,傅西山还在沉睡,李默就不辞而别了。

  中午头脑晕晕乎乎,一直到午后才清醒一点,商小青做了两个可口的素菜和一碗鱼汤送到听松阁。李默道:“你不知道我无肉不欢吗,怎么尽是素的。”商小青道:“鱼汤是荤的,你酒还没醒,吃点素菜养胃。”

  李默趁她弯腰布菜的时候,去偷袭她的胸,被她一把薅住张嘴就咬。李默只得赔笑告饶:“玩笑,开个玩笑,别这么小气嘛。”挣回了自己的手,揉了揉,又问:“你今年到十八了吧,昔日发下的誓言还记得吗?”

  商小青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低着头,红着脸说:“过了中秋才满十八,早着呢。”

  李默笑道:“不早啦,这马上都过端午了。”

  商小青咬着嘴唇不再理他,竖起托盘护着胸,从他身边移开,赶紧躲了出去。

  “这个憨丫头。”

  李默笑了声,心情大好。自第一次在弥陀镇遇到她一晃都五年了,这姑娘长的饱满圆润,是时候采摘了。

  这天的鱼汤做的不错,厚而不腻。李默就多喝了两口。

  吃了饭,喝了汤,人舒服多了,就步行去前堂,恰好在东角门遇到小七。

  小七走的风风火火,差点撞着他,一把抓住李默的袖子说:“我正有事找你。”

  李默道:“边走边说吧。”

  小七道:“去后园,这事挺私密的,不方便外人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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