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是勤暂住在大宁县县衙,由他的随身卫队保卫,他的卫队虽然精锐,但在大宁县这样的贼窝子里也是凶多吉少,当然前提是李德睦真的心存不轨。
从眼下看,李德睦似乎并没有这个意思,宁是勤进入大宁县后,他的确是派人将县衙包围了起来,但用意应该是保护,这从阵法上可以一窥端倪。
然而这种事又怎么说呢,军阵的变化转换往往就是一瞬间的事,保护和抓捕常常只在一念之间。
宁是勤见到李默,显得十分高兴,直截了当的问李默:“宁州出现了奸臣,欲谋夺宁氏江山,你怎么办?”
李默道:“对背主之人只有一个字——杀!管他是谁!”
宁是勤大喜,扶起李默,道:“我在外面走了一圈,累了,准备回宁州,你们收拾一下,咱们这就回去。”
宁是勤说的轻松,随行人员可没这么乐观,宁世书道:“城中驻军把县衙包围的严严实实,纵然不会有什么动作,谁又敢保证他们在出城之后没有动作,谁来保护大总领的安全?”
陈瑞安道:“而今只能说动傅将军保护世子了。”
大宁县城内除了李德睦,还有两个重量级人物,其中一个就是傅有德的弟弟傅有淳。
宁世书一摆手:“傅有淳不行,这个人耳根子软,听了一些不该听的混账话,如今对世子一肚子怨恨,他不捣乱就算不错了。”
李默道:“驻守城西的飞龙营王雄诞将军忠诚可靠,又是我的故旧,或者我可以说动他率兵保护。”
众皆大喜。
宁世书却道:“我听说他是李德睦一手栽培的,可靠吗?”
束英道:“他跟李德睦不是一路的,所谓的栽培之恩,不过是顺水推舟,当年他在婆娑川立有战功,妻族里有人趁机向李德睦行贿,帮他从乡勇跃升为正军。”
陈瑞安道:“确有此事,当年领军的是宁世检将军,王雄诞是长陵营主将,李默之当年也在军中,对此事应该十分熟悉的。”
李默道:“婆娑川之战后,长陵营的正副主将都升迁了,是有传言说他行了贿。”
宁世书便问李默:“这个人脑袋清醒吗?”
李默道:“是个聪明人。”
宁世书就对陈瑞安说:“给他一封书信,许他点什么。”
陈瑞安会意,当即模仿宁是勤的笔迹给王雄诞写了一封信,交给李默。
李默道:“听我的好消息吧。”
王雄诞一早得知李默到了城中,就知道他会来,而且也知道他来此的目的。
宁州光复后,宁家为了控制天宁军,对原有架构和人事多有调整。这就触犯了一些人的利益。傅有淳一帮人甚至公然喊出了扣留宁是勤的话,李德睦现在态度暧昧,估计也是想为天宁军多争取一些好处。
宁是勤的突然到来,让微妙的局势一下子紧张起来。
王雄诞在盘算,局势混沌,有危有机,这步棋可得走准了,踏准了固然荣华富贵滚滚来,可万一一步踏空,那就是满盘皆输。
他能有今天不容易,不值当去冒险,所以他奉“稳”字当头。
他没有直接见李默,而是让白小三和鬼柳棍出面跟李默谈。
李默虽然富贵了,但在故人的眼里还是原来的样子,何况现在是李默有求于他们,所以二人对他并不客气。
鬼柳棍讥讽道:“这大宁县是什么地方,凭你几百人的卫队和几千号火枪手就敢到这来耀武扬威,真敢把天宁军当病猫啊。”
李默道:“大总领来此,是为了巡视,又不是来打架。贵军虽然兵强马壮,但军人以服从命令、守土卫民为职责,难道时时处处都要拼拳头吗?”
鬼柳棍道:“瞧瞧,这做了官的就是不一样,嘴皮子就是利索。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做了宁家女婿不容易吧,宁德胜的女儿据说很霸道的,常欺负你吧。”
李默道:“夫妻间打打闹闹很正常,男子汉大丈夫还怕这个,倒是我听说你一直单着,怎么,身体有毛病还是胆子小。”
鬼柳棍道:“你给我嘴巴放干净点。”
李默道:“这就忍不住气啦,多年未见,你还是老样子嘛。”
白小三道:“二位,我们是来谈大事的,磨嘴皮子留在以后行吗?”
又对李默说道:“你说的这些我们都理解,但没用,如今有人对你们不满,我们也没什么办法。当然若是到时候乱起来,你可以到这来,我白小三拿性命担保你平安无事。”
李默道:“小三,你刚睡醒吧,满嘴尽胡话呢,在宁州谁敢对大总领怎么样,天宁军再能耐敢造反吗,如今赌气闹闹情绪,真要是闹起来,你看有几个人追随的。大总领顶多受一场虚惊,但造反闹事的人绝对没有好下场。”
鬼柳棍道:“既然如此,你来找我们何事。”
李默道:“肥水不流外人田,我是来给两位兄弟送一条升官发财的路子。”
他把那封书信丢给了二人,二人文化都不高,合在一起才能读明白,一时面面相觑。
鬼柳棍问:“你想我们怎么做?”
李默道:“不必做什么,大总领巡视结束要回宁州,你们尽一尽地主之宜,派兵护送一程,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不会让你们在天宁军面前跌面子的。”
白小三道:“若是我们不去呢。”
李默道:“那大好的富贵可就飞了,我么,也就白跑一趟了。”
白小三道:“这事,我们做不了主,等大哥回来,我跟他说,他要怎么做,咱们就怎么做,到时候再知会你。”
李默道声告辞,起身便走了。
二人送走李默,鬼柳棍问白小三:“这封信是真是假?”
白小三从怀里掏出那封信,翻来覆去的看了一阵子,说:“真假不难验,回头找赵先生比对一下就是。只是,这事咱能干吗?”
鬼柳棍道:“你操这心,问大哥去。”
王雄诞看了书信,沉吟片刻,问二人:“这事咱们能干吗?”
白小三瞅瞅鬼柳棍,鬼柳棍示意让他说,白小三便道:“我看能干,李德睦和傅有淳若是真要造反,也不必等到今天了,迟迟不动手,我看是没指望了。宁是勤在城中顶多是受一场惊吓,咱们却把泼天的富贵弄没了。”
王雄诞道:“说的是,辛苦你,去跟李默兄弟通个气,我明日率兵过去保护大总领。”
改日,王雄诞率本部人马赶赴县衙保护宁是勤,宁是勤亲自迎出大门接见了王雄诞,勉励之后与之一起离开大宁城。
李德睦闻听王雄诞护着宁是勤出了城,拍案骂道:“竖子愚蠢至极。”
谋士安炳辉听闻此讯,手捻须苒,对李德睦说:“大事去矣,请将军早作决断。”
李德睦便召集心腹将校,说道:“我李家岂是背主之人,我李德睦又岂是倨傲不懂礼数之人。我这么做无非是为了天宁军的弟兄们谋个将来,而今王雄诞为一己之私背弃了天宁军,大势已去,我决定去宁州请罪,各位好自为之吧。”
早在宁是勤进城时,有人就提议实行兵谏,逼迫宁是勤答应天宁军的一些条件,李德睦一度也曾动心过,但此举却因傅有淳的坚决反对而流产。兵谏之路既然不通,李德睦只得退而求其次,将宁是勤扣留在城中慢慢地磨。
他料定假以时日,宁是勤一定会答应他的要求,那时候他便豁出一身的荣辱护送他回宁州,杀刮存留随他的便。
哪知道宁是勤的心腹宁世书和束英买通了傅有淳的人,拿到了出城的令牌,出城去把李默调了过来。
李默的四千火枪队,李德睦还真不放在眼里,但兵谏也好,扣留宁是勤也好,都是要在不流血的情况下为天宁军争取应有的利益。
这么做,才会取得必要的同情和理解,各地的天宁军才会默许,其他军队纵使不满,也会选择装聋作哑,按兵不动。
而今李默突然兵临城下,若是与火枪队开战,便是公开叛乱,那时候还有多少人愿意追随他?
大势已去,无可奈何。
一干心腹将领唉声叹气,无可奈何。
自选择了这条路,他们就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这么急。
“老朽欲去洛阳陪读公子,这便向将军告辞了。”
安炳辉这么说,没人骂他忘恩负义,既然败局已定,是应该想想后路了。igsrc=/iage/1797/2182387webpwidth=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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