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吹 吹 拍 拍

  先是赶着几架牛车,跟着十几个弟兄,走了好一程的山路,终于到得山下水边。老管事命人放了一支响箭,过得些许时分,湖对岸慢慢摇过一只小船来。

  “老管事,辛苦!”

  摇船过来的汉子笑眯眯地打个招呼。

  “漆三,酒店这边可好?”老管事照样十分客气。

  “有朱家两位哥哥看着,万无一失!山上一应菜蔬酒肉果品,都准备齐全了,请老管事前往查验签收!”那个叫漆三汉子始终笑眯眯的样子。

  “朱贵头领何在?”

  “今日闲暇无事,头领正和其胞弟还有几个管事的一起吃酒!”

  “那便好!咱们过去吧!”老管事命人解开几艘船,大伙留下两人照看牛车,其余人登船,跟着漆三一起摇了过去。

  赵四想象中的南山酒店,确切说是个黑店,他觉得应该是四周荒芜,孤零零一座大房子,显得很萧索的样子,没想到到了对岸,登岸之后却发现这里是一个极大的村子,人烟稠密,鸡犬相闻,南山酒店路边树掩映,酒旗迎风招展,在夕阳下显得十分温暖,有点宾至如归的感觉。

  大家一道进了酒店院子,院子打扫得也十分干净,停着几辆马车,赵四心道,这几辆马车应该是往来客商的吧?这些客商难道不知道这里梁山贼寇的势力范围,跑到这地方来送死?

  他作为一个新人,一个底层喽啰,也不好开口询问什么,只管听从老管事安排。

  老管事命人跟着漆三去后院查验搬运货物,转身对赵四和焦二皮道:“两位兄弟,带上你们的酒,随我来吧!”

  马上就要见到梁山好汉中的“旱地忽律”了,赵四觉得有些怪怪的。按说梁山泊在赵四的印象中,就是虚无缥缈的小说或者影视形象,他心底里认为这些事都是不存在的,想不到现在这事儿真有了!真不知道坑神是如何弄出来的这个半真半假的世界。

  不过既然现在真的,那就按照真的对待吧!“旱地忽律”,忽律就是鳄鱼,是水中霸王,在陆地上还轮不到它。而朱贵就是这样,表面上看是个平常开酒店的老板,不是什么绿林好汉,就像是那没有呆在水里的鳄鱼,而实质上他可是梁山泊的耳目。这个绰号,和他弟弟朱富的绰号“笑面虎”异曲同工,真不愧是兄弟俩。还有说法,“忽律”指一种有剧毒的四脚蛇,它生性喜食乌龟,将猎物吃剩一个空壳后钻入其中,冒充乌龟,有人不知捡起它后,便发出夺命一击,直接致人死命。不论何种解释,“忽律”是一种善于伪装的可怕动物,这和朱贵的工作性质很相像,这个绰号,相当贴切人物身份。

  赵四脑子里乱糟糟,一路上捧着一坛子酒,也不说话,只管跟着老管事上了木楼,拐个弯,到了一间房门前。

  门外站着一个酒店小二,生的五大三粗,不过眉眼间带着笑意,见人立马微笑,点头哈腰,十分谦卑恭敬。

  “哟!老管事来了!您老辛苦!”

  “朱头领可在屋里?”

  “在在在!”

  “劳烦通报!”

  那小二敲敲门进去,过了一会儿出门,道:“老管事,头领有请!”

  老管事于是弯腰低头,显得十分谦卑,进门,立刻躬身作揖,道:“小的山寨厨房总管事王子通拜见头领!见过各位兄弟!”

  首席上的一个汉子笑眯眯起身,还了一礼,十分客气道:“老管事辛苦了!都是自家兄弟,客气什么!来来,坐下吃酒,边吃边聊!”

  身边坐的一个汉子,眉目间和朱贵有几分相似的,施一礼,道:“老管事坐吧!”

  老管事笑眯眯道:“多谢头领,朱富兄弟!小老儿就不客气啦!小老儿今日来,还真是寻找头领和朱富兄弟吃酒的!朱头领是品酒的行家,朱富兄弟是酿酒的行家,近日里咱们山寨接纳了青龙山来的几百兄弟,这些兄弟中,有这位赵四小兄弟善酿酒,新出美酒,特来献给朱头领和朱富兄弟品鉴!来来,焦老弟,上酒!”

  焦二皮立即打开一坛酒,哗哗啦啦就开始往众人碗里倒。一时间,这种高度白酒的酒精挥发,顿时酒香四溢!

  朱富笑眯眯地吸吸鼻子,道:“好酒!好酒!没有热,就有这样的香味,确实不错啊!”

  “哥哥,这种酒浓烈,加热之后十分辛辣,凉着吃,口感更好些!”赵四在一旁道。

  “好好!”看到众人碗里倒满了,朱贵笑着端起碗,道:“哈哈哈,好好!来,大家干了!”

  “头领且慢!”赵四道,“饮此酒,要慢一点,不然容易呛着!”

  朱贵哈哈大笑:“小兄弟,哥哥饮酒二十年,还从来没有被酒呛着!”说罢,仰脖子就干!其余人也都跟着仰脖子咕咕嘟嘟干!

  赵四已经来不及劝说,几乎所有人都扭头咔咔地喷出酒来!咳了一会儿,朱贵回头,眼中大放异彩道:“哈哈哈哈!不听劝,就是容易吃亏啊!真是好酒,好酒!我这南山酒店虽然不大,可这些年下来,天下美酒也算吃遍了,没想到世间还有这样的烈酒!依我看,这应是天下一绝啊!”

  “这种酒的制法,原是一个异人传授给家师的,制出来其实是为了疗伤的!小弟做和尚的时候,不曾饮酒,以为这种酒不能吃,后来兵荒马乱的阴差阳错,小弟被逼上青龙山寨,破了戒,饮了酒吃了肉,和尚做不得了,也就试着做出这酒来吃,果真是能吃的!”赵四随口扯一个慌,说的跟真的似的。

  “好好!有功!你两个也坐下吧!大家一起吃!”朱贵发个话,焦二皮也就给自己和赵四倒上酒,入了座。

  这一回大家学乖了,都不干咕咕嘟嘟瞎灌了,老老实实学着赵四的样子,优雅地吃起酒来。

  每人一碗饮下去,众人不约而同,直呼过瘾。

  “那小和尚你叫什么来着?”朱贵问道。

  “小弟俗家姓赵,行四,头领唤我赵四就好!”

  “今日你两个献酒,是作何打算的?”

  “小弟作和尚的时候,跟着师父颠沛流离风餐露宿行走天下四处乞食,四处受人白眼,四处受强人、官府、兵痞等等恶人的欺压,亟待上了山,才结束了这种生活,接触的兄弟也都是讲道义的豪爽汉子、英雄豪杰,小弟终于感觉在这里活的像个人了!所以,小弟是感念山寨收留活命之恩的!小弟就要把山寨当做家,把众位哥哥当做亲哥哥!”

  赵四顿一顿,继续道:“所以,小弟要为山寨出一份力!现在梁山山寨几千人马人吃马嚼的,每日需要消耗钱粮无数!而这个酒,既然天下独此一份,经过哥哥们品鉴,也可吃得,那就做出来销往天下,换得钱粮,壮大山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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