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话竟然让冯苏遥把这么有情意的话吞了回去呢?
那是因为柳逸说了这么一句话,这句话虽然平平无奇并没有任何独特之处,但就是这么一句话,却让冯苏遥听着开心不已,而在对面的赵总管听后却有一种吃了苍蝇的感觉。
“是本柱国让人扔的?不知赵总管打算对本柱国如何?”柳逸就是这么说的。
其实柳逸可不是那种喜欢自称什么“本柱国”“本柱国”的,一则这是个闲职,本就没有什么可炫耀的,二则呢,这么自称不但听的人可能会别扭,说的人更是别扭,远不如“本公”“本官”说起来顺嘴,听起顺耳多了。
而之所以现在会这么说,还是因为柳逸想在赵总管表明一个态度,这位赵总管也许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否则实在难以理解,为何敢面对面冲撞自己的队伍,正常人都不会这么做,实在难以理解的。
果然赵总管听了柳逸的话语后,很是无奈,对方若是不表明身份,自己可以假装不认识,可若是已经表明了身份,那就不一样了,你若是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那就是大不敬,你可别指望着这手底下的兵卒会为你说话。
若你下了狱,那就完全不一样了,你就是一个已经被众人厌弃的人。自古以来,雪中送炭和施以援手这种事情不是没人做,而是这么做的人并不多。而那种锦上添花和落井下石,那可是人们喜欢做的事情,所谓墙倒众人推,鼓破万人摧,说的就是这么一回事。
这些士卒明白了这一点,那就完全没有必要为你守这个秘密了,再说了,这位可是柱国呀,正二品,那可是传说的军神,自己作为士卒,这可士卒最高的巅峰,由不得他们不服气。
是以,看穿了一切赵总管只能无奈地说了一句,“柱国,如此行事,怕有些不妥吧?”
赵总管从京城出的时候,柳逸还不是柱国,所以,他也就不清楚这位柱国只是一个闲职柱国,不过,即便知道了他是闲职柱国,也不敢公然冒犯。那时候,虽没有说下位者见到上位者需要向上位者行跪礼,但最起码的礼数还是要的。
即便那人只是比你高个半级,你也一样要这么做,否则那就是目无尊长。这个尊,那就是比你级别高的,而这个长,则是比你年纪大的。
所以,柳逸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赵总管的脸上,这一打,所有人都懵了,真懵了,这叫什么事情,这赵大总管那可是岭南的总管呀,今天这是怎么了,一开始让人给丢了两鞋子,这事还没有了,结果现在倒好,又让人给打了一巴掌,这……实在搞不懂呀。
两方的人都在看着,就是那围观的百姓也惊呆了,这种现象太难看到了,所有人都想着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因为他们打算把这个事情向旁人讲述,而讲述,往往就更是在意细节,这是一个优秀讲故事人的基本素养。
惊呆了的不止是旁观者,就是那个挨打者赵总管也刚想问一问,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凭什么我要被打,给我个理由先?
很快,柳逸便给出了理由,当然在给出理由前,柳逸又是踹了赵总管一脚,然后才说为什么给赵总管一巴掌,“刚才那一巴掌,打你见到本柱国,竟然不行礼,打的就是你目无尊长。这一脚呢,打的就是,明明有错,却不知道你错在哪里,起来说话。”
也不知道是柳逸那一脚太过于凶猛了还是因为赵总管身体太差了,反正柳逸一脚便把人踹翻在地,柳逸看着在地上翻滚的赵总管,本有话说,但一个在地上,一个那么直挺挺地站着,这画面确实有点儿不太像话。
赵总管在起身,所有人也都开骀把嘴巴给收起来,因为实在是太诡异了,这叫什么事,怎么一巴掌过去了,这一脚又踢出去了呢?
这赵总管起身了,怒气真的是存在的,长这么大,还真没有看到了如此蛮横不讲理的人,这还是一个小孩子嘛,这简直就是魔鬼。
柳逸看出了赵总管的怒气,但他却并不怕,这不是后世,即便是上位者都没有什么特权的年代,这可是在大隋朝呀,这可是一个给予上位者绝对权力的时代,即便柳逸做的再过分,在没有把柳逸从这个位置上拉下来,即便心中有再大的气,也得忍着受着,不能有任何的反抗。
明白了这一点的柳逸对着赵总管道:“怎么,一巴掌一脚还不够?”
赵总管自然知道柳逸指的是什么,可是挨鞋子的事情好像也没有说,现在又挨了你一巴掌和一脚,还要自己向对方行礼,这叫什么事儿?
但不管你理解或是不理解,有些事情你都得做,否则对方真有一万条理由向自己进行处罚,到那时,你是想哭都没地方哭呀。
“下官岭南总管赵钠参见柱国大人。”这赵总管还真不知道柳逸这个柱国姓什么叫什么,但是这么行礼倒也没有什么问题。
见赵总管服输了,但明显那些看热闹的百姓大失所望,而柳逸和赵总管两方的士卒却大松一口气。之所以会造成这种区别,那还是双方的角色不同。
围观者只是围观,这场中之事跟他真的没有多大关系,所谓看热闹不嫌事大,事越大那就越热闹,最好再热热闹闹的打一架,这样才好看,虽然有伤亡,看着心里有点儿难受,但比起看热闹那股子兴奋劲来,还是值得的,更何况这受伤的不是会马上转进城去治疗吗?之前的受伤人员就是这么处理的。
而双方的士卒明白,所谓上面动动嘴,下面跑断腿,柳逸和赵总管只要一不对头,真想要互相打起来,那对手的还不就是这些大头兵?他们其实是很可怜的,死伤都是自己的事情,而且若是到时候赵大总管被朝廷处理了,死了也白死,连朝廷给的一点钱都没有。
然后让这些人更想不到的是,这个时候,只见得柳逸一把揽过赵总管,虽然赵总管年纪不轻了,应该到中年了吧?那个时候的人留着胡子,这年龄实在看不出来,但其实柳逸还要比赵总管高上那么一个头。
柳逸挽着赵大总管的肩膀,倒还有几分好兄弟的模样。这下所有人都惊呆了,刚才你把人打了,现在却好的跟亲兄弟一样,这戏也转得太突然了,让所有人都开始不解了。
“这就对了嘛,咱们都是向皇上效忠,都是大隋人,在这里打打杀杀,让外人看了笑话不是,走,进去喝一杯。这岭南我可是来过的,这里的酒可是比我们大兴城更烈很多,而且这里的姑娘那叫一个漂亮,赵大总管有没有享受一番?”
又惊呆了,又惊呆了,这又是什么情况,柳逸怎么说到女人了?而且还是当着冯苏遥的面,你一个都还怎么长胡须的男子,说起女人来,竟然如此顺溜,莫非你常去不成?
其实这个倒真冤枉了柳逸,来大隋朝这么久了,还真没有去青楼好好走上一走,听说那里的女子可是很赞的,可是一直找不到机会,哎,来到这个万恶的社会,若是不去这样万恶的场所,如何能更全面地了解旧社会是有多么罪恶?
这些人没有惊呆多久,柳逸又冲着所有人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进去,欢迎本柱国进城,若是哪个慢了,小心本柱国打你的板子。”
虽说柳逸说这话时,很明显脸上是带着笑的,而且年纪轻轻,但所有人都相信,若真慢走了一步,没有列好队,这柳逸不要说打板子,就是杀了自己,那都是很有可能的。
是以,所有人一起朝着广州城而去。
赵总管看着自己的人全跑了,柳逸又挽着自己,赵总管不是没想过从柳逸的手臂底下出来,但是却发现这柳逸不知道哪来的力量,竟然还出不来,只好认命地不再挣扎,跟着柳逸往城里走。
而这时,柳逸对着赵总管道:“嗯,总管大人,这才乖嘛,若是再乱动,可就不要怪我柳某人不客气了。哦对了,都没有自我介绍,我姓柳,单名一个逸字,十六岁,是后面这位姑娘的夫君,你不给她面子也就是不给我面子,至于这位老太太,是我夫人的奶奶,也就是我的奶奶,对她我相信你不敢不对她客气。”
这哪里是自我介绍,分明就是威胁,而且是赤裸裸的威胁,在这一时刻,赵总管忽然发现自己的一切正慢慢地向远处流失,然而自己看着这一切的流失,却生出了一种无力感。赵钠似乎感觉到一双强有力的手把自己按在这里,让自己连动半分都觉得困难无比,这或许就是强者的力量吧。
“柱国大人倒是说笑了,下官虽是岭南的总管,那也是朝廷的官员,自当遵纪守法,令夫人又无违法乱纪,下官哪敢无礼?”赵总管心想,这肯定是哪一个鬼把自己的嘴巴撬开,然后引导自己说这么一番话的,一定,嗯,一定是这样的。
“赵总管这样想,那是最好的。”柳逸胜利了,赢的很彻底,所以自然说话时,精气神自然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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