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县衙,唐肃之刚刚把抓到的徐家公子投入到牢房中,柳逸和吴大夫便已经到了。考虑到徐家公子毕竟是个读书人,唐肃之也不敢做的过于过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知道谁以后会有个什么情况。
再者,柳逸也没有说,这唐肃之就是犯了什么事,只是说对这个案件有所帮助,是以,给这位唐公子安排的房间,不但单人单间,里头被褥之类的也是一应俱全,就连马桶也是很贴心地准备了一个。
柳逸进到徐家公子的房间时,徐家公子正在睡觉。柳逸便让唐肃之准备一桌子酒菜,东西准备好后,这徐家公子也没有起身的想法,便自己一个人坐在那里,自顾自吃起了东西。
正当柳逸想端起酒杯喝一口的时候,徐家公子起身了,他睁着惺忪的眼睛看了看柳逸,不认识,再看到唐肃之待在一边,伺候着柳逸,便立刻起身行礼,柳逸则继续把酒喝完,道了一声,“怎么样,昨天晚上可睡的好?”
“多谢大人,学生昨天晚上睡的很好。”这徐家公子人倒真长的秀气,三四十岁的人了,却依然白白嫩嫩,柳逸现在想想,自己到了这个年纪,还不知道有没有这么好的皮肤呢。
“睡的好就好,知道你没有吃早饭,来,坐下来一起吃。”柳逸招呼着徐家公子坐下同自己吃饭。
“学生只是一介平民,不敢与大人同座,学生站着就行。”徐家公子却有些不敢坐,毕竟唐肃之可是站着的,他一个小小的读书人,哪敢坐?再说了,倘若是以前,他或许敢坐,可是现在被请到这个长安县衙的牢房里,他不相信这唐肃之是没来由的,自己的事情,很有可能已经露馅了。
柳逸之前问他昨天晚上有没有睡好,其实他昨天晚上几乎就没有睡,一个晚上都在回忆着这段时光,那可真叫感到深深地后悔,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折腾到这个地步?真的值得吗?当时想着得到了她如何如何,可是现在回忆一下,自己又留下多少记忆,记得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声嘶喊,每一次同乐,又有什么意思?
这种东西,就如同镜中月,水中花,似是而非罢了。可是这一切呀,自己醒悟的太晚了。自己是徐家公子,又是读过几本书,求得一人的荐表,便可以出朝入会仕。即便一生不能取得荐表,也没有关系,凭着徐家在五里亭的田产、地契,想要当个富家翁,又有何难?
可惜,这一切呀,已经不属于自己了,为了一个这样的婆娘真的值得吗?京城里头,只要自己花钱,哪一个不是比那婆娘强很多?何必呢?真是何必呢,可自己为什么当初就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呢。
柳逸也看出了这徐家公子的脸色不对,像他这样的人物,一时冲动而矣,从他离家出去,而不是赶紧解决问题这个角度出发,知道他是一个怕死的人,当然,这世界又有哪个人是不怕死的?
是以,柳逸说道,“没事,坐下来说,我正好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这徐家公子却仍然不敢坐下,答道,“大人,没事,你说吧。”
柳逸则半玩笑道,“你站着,我坐着,咱们这样谈话合适吗?”柳逸比了比他们之间的差距问道,确实呀,你这样站着,比我高上那么多,那让自己这个坐着的,每每跟你说话,看着你的时候,都要抬起头来,这样真的合适?
徐家公子,得,确实是这么回事,便赶紧在柳逸对面坐下,只是还是很紧徐,紧徐到连筷子都没有拿起来。
“诶,这样就对了吗。”柳逸大加赞赏,“昨天,我还到你的家里,徐老爷子对你可是很看重呀,他的每一句话里,对你可都是充满着期待呀。哦,对了,你写那幅对联,我看了,写的不错。”
“大人谬赞了,那只是信手涂鸦之作罢了,不敢承大人称赞。”很显然,柳逸对他的赞扬,从他的脸上中就可以看出,这人其实对于自己的学识还是很有把握的。
“诶,你这样可不行,所谓过分的谦虚,那就是虚伪。做的好的,就是做的好,这也是你的本钱不是我倒是想着让自己有文采,会写字,可惜呀,直到现在,哪一样都没法拿出来见人。”
柳逸见这徐家公子又想着奉承自己,连忙摆了摆手道,示意他不用说下去,而是对徐家公子道,“听说你给自己起了个字,叫子廉是不是?”
“没想到,大人对学生竟然了解的这么深,倒是令学生佩服。”徐子廉已经明白,这柳逸是何意了,他这是向自己表明,你的情况,我已经很了解了,你还是有什么说什么吧。
柳逸夹起菜吃了一口,道,“有句话,我想你应该是听说过的,那就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不知。”
这个徐子廉其实哪里不知道柳逸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他能说什么,莫非把自己和那妇人做过的事情,全都讲出来?那可是几条人命呀。
“诶。”柳逸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既然你不说,那就算了,我还想着为你徐家保留最后一点尊严,既然,你不要,那柳某也只好对不起你了。只是可惜你那父亲的茶,那茶真是好呀。”
“大人。”徐子谦叫了一声,似乎有什么话要说,结果话到嘴边,却停了下来,顿了顿才道,“大人,我能不能吃饭再说?”
“本就是为你准备的,慢点吃,吃好之后,最好有什么就交待什么。”柳逸站了起来,说道。
这徐子廉也不知道是不是确实饿了,还是因为打算化悲愤为食欲,那筷子乱飞,夹到什么都是一口吃完,然后酒也好,茶也好,自己倒自己喝,也都是一口气全部吃完。
不过,这徐子廉毕竟是个读书人,这肚子是不大的,没吃多久,便停了下来。不过,时间不能持久,可是频率很高,一样让徐子廉的肚子有些撑不住了。
徐子廉长长地打了一个嗝之后,然后道,“大人,我交待,我全都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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