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柳逸打算认命的时候,门外又来一人,来的人并没像其他人那样,先通报,然后再进来,他是问都不问,直接掀开门围闯了进来,“柳……”
“柳”字还挂在嘴上,眼睛便让他看到不可思议的一幕,那个“柳”字也立刻换了音节,“三姐,你们在做什么?”进来的正是冯苏遥的弟弟冯盎,他是来汇报情况的,谁知道这刚进来,便看到如此热血的画面,还真有些抗不住呀。
有人进来了,冯苏遥也不好太放肆,有些不满地整理了一下衣服,“你都成亲多久了?还问这么傻的问题,难怪到现在都生不出孩子。”
“六姐,有你这么说话的吗?”袁盎真是好冤枉呀,成亲到现在也不过四个月,哪有那么快生孩子的?
但冯苏遥可不是一般人,哪里会去管这个,她只是想着自己的这个弟弟坏了自己的好事,心里不舒服,不趁机打击回礼一下,简直就对不起自己,“哪凉快哪待着去。”
冯苏遥训完了弟弟,拿起木案,脸上立刻堆满笑容,很是可爱地对柳逸道:“相公,还没吃饱吧,我去给你再打一点饭过来。”
“不用。”柳逸连忙拒绝道,可是冯苏遥根本就没听他说什么,而是行了个妇人礼退了出去,完全不理会柳逸受得了还是受不了。
“柳上使和我姐什么时候好上的?”既然是一家人,这袁盎显然没有之前的紧张劲了,竟然开始打趣起柳逸来了。
“滚一边去。”柳逸骂道,“有事说事,没事走人。”有这样的吗,刚刚差点让你那个大龄剩女姐姐夺去贞节,现在你个小毛孩也想来凑热闹,虽然你这个毛孩子年龄也比自己更大。
见柳逸面色不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坏了他的好事而生气的,这袁盎连忙有事说事,“上使,所有人已经集合完毕,什么时候出发?”
“立刻出发。”柳逸可不想在这个鬼地方多待了。
之前从广州城出发,一路上虽然没有慢走,但跟这次回去的速度,还是无法比的,大家都知道此战是救自己的家人,个个都很激动,这脚步就不免加快了几分,当然除了那些部落派下来的士卒。
夜间行军,本应打上火把,但这么多人一起打火把,很惹人注意,加上晚上的月亮也挺大的,倒也不至于看不清楚路,也正因为如此,无论柳逸如何躲,都没有办法避开冯苏遥。
如果坐马车,或是乘坐轿子,兴许还可以避一避,可这骑马就没办法了。再加上,跟冯苏遥比骑马技术,那简直就不是一个等级的,这柳逸还如何避开?到了后面,柳逸只好采取无视态度了,因为实在招惹不起。
“大人,前面有情况。”在离广州城大约三十里一山坳处,负责在前方打探消息的斥候向柳逸禀报说。“大概有七八人正骑着马,朝我们狂奔而来。”
冯苏遥虽然对柳逸采取死缠烂打之势,却也知道什么时候应该把嘴闭起来,是以乖乖地候立在一旁。
柳逸听到这个消息,心里想着应该是丁福信等人,但却也不敢冒险,转身令部队做好隐藏起来,并且启动防御模式,然后吩咐斥候再去打探消息。斥候答了声“是”,便急速离去。
不大一会儿,斥候便跟着丁福信等人出现在山坳处,柳逸也带着人一起出现,丁福信等人立刻下拜,柳逸连忙扶了起来,“别行这么些虚礼,有事赶紧说。”
“是的,大人。”丁福信便把他的情报说了出来,当然只用了两三个时辰,能打探到的消息十分有限,不过,也有很多很重要的消息,比如这群人没有一个是骑兵,其实这也很好理解,岭南地区嘛,本身就不产马,除此之外,也还有些十分有价值的消息,这走江湖的确实有经验。
柳逸看了看天上的月亮,问道:“现在大概是什么时辰?”柳逸发现这古人确实还是很厉害,他们大多数人都能通过看太阳或是月亮猜时辰,误差虽然很大,但还是能猜到是某一时辰,而柳逸用了两年多时间也没有学会。
“相公,现在应该是丑时了。”冯苏遥那甜甜的声音立刻在柳逸的耳边响起。
丁福信是知道小公主的,知道那小公主对柳逸是一往情深的,不由得有些羡慕呀,这小子走到哪,这女人就喜欢到哪,哪里像自己,都老大不小了,依然还是光棍一条,想想都觉得上天不公呀。
但现在轮不到他大发感慨,因为柳逸又说话了,“这夜半三更时,应该是一个人最困的时候,连着几天没有下雨,想来最是适合杀人放火。”
看着柳逸那阴阴地冷笑,丁福信还真有一股子冷意,然而冯苏遥却似乎一点儿也不害怕,反而一幅崇拜的模样,含笑道:“相公好厉害呀,这主意也能想的到。”
柳逸白了冯苏遥一眼,对丁福信道,“王爷给我的那些护卫,差不多有一百人,现在全归你管了,记住,到了对方的营帐,不可恋战,能点一处火就点一点火,待有人发现你们之时,立刻朝东南方向而去,那里有大路,适合你们骑马。”
“是。”丁福信再次骑上马,然后冲着那些骑兵大喊一声,“我们走!”一众骑兵立刻快速朝对方的军营而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柳逸也上了自己的马儿,然后对着袁盎道,“袁府史,我们也立刻出发。”
待丁福信快到王仲宣的营帐时,立刻放慢马的脚步声,集体下马,趁着夜色慢慢靠近王仲宣的大营,而此时王仲宣的军营里,大多数人还在睡觉,连着攻了三四个时辰的广州城,许多人都已经累趴下了。
徐登的中军帐里,王仲宣还有一干将领聚在一起,没有一个人有睡意,显然对于广州城的抵抗程度,有些始料未及,这时一个将领很是不服气道,“王头领,你就说现在怎么办吧,我部落都已经死了四个人了,我们是想着跟你来发财的,可不是来送死的。”
“你才死了四个,算个鸟,你也不考虑一下我,我部落现在都死了十个人了。”
“十个?我们死了二十了,我都没吭声。”
“我也死了十五个”
“……”
这例子一开,那些个将领便说开了,这个说死了几个,哪个又说死了几个,虽然死亡人数都没有超过三十个的,听着似乎很少,但其实不少啦,他们本身也就带几十上百人来而矣。
再说,他们奔着发财的目的,这才跟着王仲宣一起来打广州城的,对于广州城,他们是了解的,那地方被冼老夫人经营了几十年,可谓是整个岭南最富裕的地方,而且那里的妹子个个漂亮,抢几个回去,定然快活无比。
可是,梦想是美的,现实却是残酷的,他们兴冲冲而来,在王仲宣下令攻打广州时也没有多考虑,带着人就冲了上去,却想不到,这攻城竟然这么难,完全不像在船上那般容易,一点成果没有,还死了这么多人,感觉这生意好像做不下去了。
“吵什么!”王仲宣本身一肚子的火,仗打成这样,搁谁谁心里都不好受,现在还在听这此唠叨,哪能不发火,“你们死那么几个人,算个球!老子死了多少,你们知道吗?六百多,你们哪个死的人有这么多,哈!”
被王仲宣这么一呵斥,这些人果然老实了,再也没有哪个说话,都把头低低地,生怕自己王仲宣眼光跟自己碰在一起,“想发财就得做好牺牲的准备,想一点代价不出,就有金钱美女,做梦吧你们!天底下有这么美的事情,老子也想要。”
“以前出海时,不是没死人吗?”底下有人小声嘀咕了一句,声音很少,本来是没人能听清楚的,但现在正是万马齐喑的时候,这一点蚊子叫也就让众人听清楚了,只是不知道从哪个角落传出来罢了。
“谁,是哪个说的,有本事给老子站出来。”王仲宣怒气冲天地扫视着这一众头领,却发现个个都把头埋在胸前,看样子是没有一个人出来认领了,“告诉你们,你们之前之所以不死人,那是因为我的兄弟替你们死了。怎么,现在轮着你们死几个人,就不情愿了是不是?”
“王老哥,兄弟们有这种想法是正常的,第一次打仗有他们现在的表现已经非常难得了。”坐在一旁的徐登站出来,当起和事佬,替一众头领说话道。
“徐老弟,我就不明白了,刚才打的好好的,怎么突然之间就收兵了呢?”王仲宣其实心底里最气的人不是这些头领们,说实话别看这些头领在这个时候,个个都在那里埋怨,但在之前的战斗中,那个个都很英勇,表现非常不错。
反而是这位徐郡守,在战斗打的正激励时,竟然鸣金收兵,徐郡守的兵一撤,那王仲宣不想撤也得撤,真可谓窝着一肚子火呢,可对方不但是郡守,而且之后王仲宣还得靠他帮助自己裂土分国,哪能得罪。
刚好,这些头领跳出来,就拿他们出气了,说起来,这些头领还是很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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