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厂上人来人往,金发碧目的老外,果然很多。还有一些穿着宽的衣服,黝黑的好像是个黑炭头般的黑种人。这些人有的带着翻译,有的跟着旅行团,还有的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用不太熟练的汉语,或者直接比划手势,跟小店里的员工讨价还价。
琉璃厂起源起于清代,当时各地来京参加科举考试的举人大多集中住在这一带,因此在这里出售书籍和笔墨纸砚的店铺较多,形成较浓的文化氛围,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条文化街。后来这条接上经营古玩字画的店铺多了起来,加上改革开放,国门大开,这里成了大多数外国人来京旅游必到之所。
随着赌石流传到京城圈,并逐渐喜闻乐见,琉璃厂里也有家赌石铺子开业,名叫鼎翠轩,隐隐和玉石轩分庭抗衡。
前些日子玉石轩内开出两块老坑玻璃种帝王绿,一时间玉石轩名声的震,特别是展示的那七天,生意好到爆。全部的玉石籽料都被想沾喜气的人买走,一时间玉石轩大赚特赚。
要知道籽料这个东西不是普通的石头,玉石轩之所以有如此的名望,就是因为罗掌柜多年积蓄的籽料仓库。现在大批大批的被人买走,即使从缅甸买新的籽料,也需要一些时日,一时间玉石轩没有籽料可卖。刚引爆赌石圈,却尴尬的发现自己无石可赌。
前几日还羡慕嫉妒恨的鼎翠轩,现在可是大大的开心了玉石轩无石可赌时,他的铺子里还有足够的资料。随着消息发散而出后,原本门可罗雀的鼎翠轩,一时间车水马龙。朱桢乐呵呵的站在门前迎宾,多年都没这么舒坦过。
提神的鼻烟不但没让张瑾精神,反而让张瑾流露出满脸疲惫,纸卷塞在流血的鼻孔里,再望向玄齐的眼神,带着一丝的惧怕。层听老辈人说,饭可以乱吃,但话不能乱讲,原本张瑾还没放在心上,现在张瑾明白,这个话真的不能乱讲。
刚走到鼎翠轩的门前,朱桢就向张瑾打招呼:“张少爷,你今天怎么了?风寒?”
张瑾连忙摇头,瓮声瓮气说:“没事,就是撞到了鼻子。”说着把塞鼻头的纸卷拿出来,鲜血淋漓,裹着鼻烟渣往外落。
“新到一批料子都在后院里,张公子你去瞧瞧。”朱桢本就是随口一问,见张瑾不远多说,自己也没有继续追问,随手拉过来一个伙计,让他带着张瑾和玄齐等人往后院里走。
一面往前走,小伙计点头哈腰的同时说:“鼎翠轩新到一批大号的料子,昨天还解出来过帝王绿,虽然不是老坑料,但也是玻璃种……”
玄齐显得有些萎靡,并没有在意小伙计说什么。而张瑾已经瞪圆眼睛,双目放射出华光,出言追问:“那块料子有多大?有没有两百公斤?”
“比拳头小一半,还不到一公斤。”小伙计勉强的笑了笑,料子与料子之间的差距太大,不光是水种,还有个头,即使小伙计想吹嘘一番,但却没有这样的底气。
穿过好似弄堂般的回廊,走进了宽敞的后院,琉璃钢瓦铸就的穹顶上,透过斜斜的太阳,照在身上暖暖的,让本就精力不济的玄齐,升腾出一丝慵懒。
而张瑾已经亢奋起来,那一双眼睛好似两颗小灯泡。三脚两步冲到前去,开始挑选钢台红绸上的籽料。这里的籽料个头都很大,有车厢般大小的,还有半挂车般大小的。当然这些料子的价格也都不菲,最贵的达到三千万,冷幽幽摆在地面上,吸引周围人的目光。
随着玄齐一百五十万切出两块老坑玻璃种帝王绿,又被估价十亿后,赌石子里忽然升腾出一丝浮躁。高投资意味着高回报,这样的呼声也越来越高。所以买家们瞄上越来越大的料子,投资也越来越大。
原本还只是小赌怡情,现在已经升级到赌命。鼎翠轩已经红火一周,光听说就有三个人输光家财,而后从高楼上一跃而下,结束自己宝贵而年轻的生命。
当输赢牵扯到全部身家时,很多人都很容易疯狂起来,继而丧失理智。赢了还想赢,输了的想捞回来。就好像这个世界上没有常胜将军般,谁又能保证自己逢赌必赢呢?就连神仙都难断的寸玉,肉眼凡胎又怎能分的清楚。
于是在这个小区域内,大块的籽料每天都被切碎,而后又有新的籽料运来。悲欢离合的人们,每日都在上演财富暴涨的神话,还有倾家荡产的悲剧。
张瑾围着最大的籽料绕了两圈,而后转身问玄齐:“这里面有翡翠吗?”
玄齐不由的用上鉴气术,最大的籽料,标价三千万的籽料,这一刻静静的躺在地上,被玄齐看个通透,这哪是籽料啊就是一块大石头。对比这样的结果,玄齐心中然,看样子鼎翠轩的老板,就是那个往籽料里掺石头的混蛋。
“呵呵”沉寂半晌后,玄齐没承认,也没否认,而是低声的笑了笑。这下让张瑾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个呵呵是什么意思?是看好吗?
一直没开口的苏茗雪,忽然间觉察到什么。自己的表弟平日里对其他事情都没有这么上心,为什么几次三番的约玄齐,又为什么他对这些籽料又如此的看重?莫非他心里有鬼?
想到这里,苏茗雪忽然张口说:“张瑾,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为什么这里的老板会认识你?又为什么你总怂恿玄齐来赌石?”
“这……这”两个突如其来的问题,一下子把张瑾问的哑口无言,同时吓得他神情颤动,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如何往下说。
玄齐不由得对张瑾用上鉴气术,一看之后立刻吸了口凉气,原本应该是金黄色的财气,现在变成墨绿色的灾气。也就是说张瑾这段时间亏了不少钱,甚至为赌石还借了外债。如果短期内不能把这个窟窿堵上,财气变灾气,到时候祸从天降,将会成灭顶之灾。
玄齐见张瑾还顾左右而言他,双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用懒洋洋的声音说:“人与人相处,最关键的是以诚相待,更何况苏茗雪还是你的表姐,如果你不说实话,那就别怪我今天不出手帮你”玄齐说着声音往上猛然一提:“你究竟做什么你心理清楚,难道真要我说出来吗?”
听到玄齐这样说,张瑾的身躯更是颤抖了玄齐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珠,好似能够洞穿人心,在这种默默的注视下,张瑾感觉到亚历山大,但却有心存一丝的侥幸,觉得玄齐这是在虚张声势,诈自己
玄齐默默的丈量张瑾的财气长度,而后根据长度进行类比,测试已经变绿的财富长度,最后低声的说:“六千万有木有?是不是六千万?”
听到这个数字后,张瑾一下子跳起来,用如同灯泡般的眼睛望着玄齐,半是惊恐说:“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你”这几句话好似泻出张瑾身体内全部气劲,低声的说:“是的我这段时间在鼎翠轩赌石了,而且亏了六千万。”说着用更加微小的声音说:“其中三千万是高利贷,九出十三归。如果在一周内还不上,就会从四千五万变成五千六百万。”
高利贷是一个较为古老,而且充满特性的行业。钱滚钱,利滚利。好似滚雪球般越滚越多,也越滚越大。时间就好似膨胀剂,施展魔法般把一切都巨型化。放高利贷的家伙,会像吸血的蚂蝗,不断的吸食利益,直到最后把你扒皮剔骨,连肉带血全吞下去。
君不见多少家庭被逼的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又有多少多走投无路的人,选择一了百了,却没想到放高利贷的紧追其后,要求父债子偿,又或者夫债妇偿。人死了债却不能了,本来就活着辛苦的人,现在变得更辛苦了
“六千万?难道都是在这里赌垮的吗?”玄齐望着张瑾点头,便又继续问:“高利贷呢?也是从这里借的吗?”
“是的”张瑾低声的说:“朱桢的祖上就放过爪子,也叫做印子。就是现在的高利贷,我连续赌垮了七块,总觉得下一块能涨,就借了点钱”
“你怎么可以这样”苏茗雪气的身躯颤抖:“你借的可是高利贷,而且还用来赌博如果被你爸知道了一定会打断你的腿”
看苏茗雪好似痛心疾首的样子,其实却是在为张瑾开脱,张口狠狠把张瑾斥骂一通后,又对着玄齐说:“其实小谨,平日里谨小慎微,不是这个样子的。要不这次你就帮帮他吧”
最难消受美人恩,听着美人儿轻声细语的哀求,玄齐不由自主的点头,同时脑袋转动,这里面的确存在有问题。怎么就那么巧,张瑾连续赌垮七块,又怎么那么巧有人借钱给张瑾,这里面肯定存在有问题。
玄齐用鉴气术又望了望周围,一时间鼎翠轩的情况一目了然,本该四方的围墙,东西两面立着墙垛,靠近南北的地方又修着影壁和花园假山,这哪是玩乐的场所,分明就是一张吃人不吐骨头的虎口。有高人把这里改成风水局,搞的好像是赌场一样。
来这里能赢钱的人,都是虎口夺食。从虎口里夺食物,岂能那么容易,一不小心也就葬身虎口。所谓虎口夺食,又或者虎口拔牙,乃至与虎谋皮,本身就是在走钢丝,一个不慎,自然会被连皮带骨都吞下去。玄齐心中升腾出不忿,决定跟这里的老板好好掰一掰腕子。
〖∷更新快∷无弹窗∷纯文字∷〗
【在阅读模式下不能自动加载下一页,请<退出阅读模式>后点击下一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