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江医科大学附属第二医院,重症监护室。
二院与六院完全不是一个档次,无论是名气、医疗团队还是环境设施,都不能相提并论,按照等级来比较的话,二院属于三级甲等医院,六院勉强能够上二级乙等的门槛,相对应的各项费用也是相差甚远。
住院部三楼的ICU病房内,床上躺着一个年过半百,闭目沉睡的老者,头发花白,面容憔悴,身旁的仪器数据波动异常,数名医护人员正在跑前跑后的忙个不停。
“人工呼吸!”
“强心剂5毫克!”
“电击一次!”
病房外,站着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女青年,肤色如玉,却显苍白,身材高挑,精致的五官扭作一团,在原地不停的乱转,焦急异常。
“小晴!”
“舅舅!”
柳晴寻声看去,来人正是舅舅孙大海,后面跟着一个干瘦的青年,蓬头垢面,鼻下则是参差不齐的青色胡茬,脏兮兮的校服,四十四码的大脚,随意的趿拉着布鞋,看到这个颓废的青年,柳晴很是有些眼熟,主要是那双大脚很眼熟。
亲人到来,柳晴终于忍不住悲伤之情,扑到舅舅怀中,眼泪再也止不住,滚滚落下,抽泣道“舅舅,爸爸很危险!”
孙大海一边轻拍外甥女的玉背,一边安慰道“别着急,舅舅把**找到了!”
凌沅站在一旁,一边旁听二人的对话,一边打量孙大海的外甥女;女青年正是那日,自己救下的‘赤脚黛玉’,穿着一件洁白的连衣裙,更显憔悴,凌沅知道,就是此女的父亲需要换肾。
接着,病房门开,走出一个三十上下的男医生,径直走到‘赤脚黛玉’身后,神情严肃的说道“病人需要马上做手术!家属过来签字!”
“医生,我爸咋样了?会不会有危险?”赤脚黛玉焦急的问道。
“需要马上换肾!”医生叹了一口气道“柳晴,别着急,总会想到办法的。”
“大夫,我把**带来了!”孙大海抢到医生面前,同时,递过去一张化验单和转赠协议,而后转身,将凌沅拉到医生面前。
医生扫了一眼,随口道“协议具备法律效力,各项指标都很好!”,说完,便拉着凌沅走向电梯。
半小时后,凌沅便被推进了手术室,看了一眼不远处手术台上的老人,暗道“赤脚黛玉?柳晴?她们爷俩可不太像!”,接着,麻醉药效发作,凌沅就此昏昏睡去。
“老大......”
不知过了多久,凌沅听到一个熟悉的呼喊声,便睁开眼睛,入眼的一切,直看得凌沅呆立当场。
凌沅看见,自己闭目躺在手术台上,一群身着淡蓝色无菌服的医务人员,在自己身边忙碌着,场面微显血腥。
凌沅眼瞅着,他们在自己腹部划开一道数寸长的伤口,而后,小心的取出一个肾脏,他分明看见,左肾被取走后,荧光一闪,又出现一个全新的左肾,好像本就没有取走一般,而忙碌的医生,似是并未发觉的样子,自顾自的封闭血管,随即,开始缝合刀口。
看到这,凌沅才转移视线,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虚幻的影子,坐在墙下的太师椅上,隔着一个茶几,邻座的是一个身着亮银甲胄的大汉,却是天蓬,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这是怎么回事?”
经过天庭之旅,凌沅的神经也变得大条起来,更奇葩的事情都看见过,似是这只是一个上天开的小小玩笑而已。
“当然是老大你的孝举通达天庭,免去你损失脏器之灾,还有,这杯‘补元仙茶’,虽是效果不如‘补元丹’,却也能帮你迅速恢复创伤,略微增强你的体质!快喝吧!”
天蓬依旧笑的很猥琐,他得讨好凌沅,想要赢取广寒宫双色球的四等奖,还得指望凌沅,还得靠凌沅带他刷排位。
凌沅听罢,眼前一亮,随即端起茶碗,茶水成琥珀色,香气淡雅,与之前天蓬孝敬的仙茶一模一样,不过这次,凌沅却没有喝,转而走到门口,首先试探着伸出一只脚,他发现,自己的灵魂之体确实可以穿墙而过,而后,凌沅便走出手术室,找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将茶杯藏在一个消防柜里。
回来后,天蓬便向凌沅请教,王者荣耀的基本常识,凌沅心情大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天蓬便如小鸡啄米,点头不已,自顾自的YY起来。
随后,凌沅又觉困意来袭,再次失去意识。
四个小时后,手术顺利结束,凌沅被安置在一间观察室里,医生查看一番,确定他没有异常,便走出门去,房间内立时寂静下来。
迷离间,凌沅似是听到开门的声音,接着便是,一阵哒哒声,似是高跟鞋踏地的声响,凌沅感觉眼皮沉重异常,用尽全力,也未曾睁开双眼。
接着,耳边传来一串兴奋的感谢之语,随后,一阵香风钻入鼻内,脸颊一凉,凌沅感觉自己似乎被某女强吻了,随即,一滴热热的液体滴落在脸上,片刻后,伴随着一连串的哒哒声,伊人就此离去,凌沅也随之再次昏昏睡去。
夕阳的余晖通过玻璃窗,洒在一张苍白的脸颊上,温暖的光线将病床上沉睡的青年悄然唤醒,凌沅睁开双眼,发现此时已近黄昏,摸出手机一看,已然是下午五点,也不知母亲的手术做完了没有,之前,他哄骗妹妹,说是跟随环卫处领导去办理保险事宜,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后,便随孙大海去了二院。
思量一番,凌沅随手点开王者荣耀图标,不得不说,瑶池的网络很赞,短暂的延迟后,熟悉的游戏界面便进入凌沅的视线,而后,点击英雄,一个肤色惨白的猥琐男法随之出现。
既是天庭服务器里有‘双向附体’的功能,凌沅便想试试,自己可不可以附体扁鹊,或许,医祖秦越人,可以让自己恢复的快些。
想到这,凌沅果断点击双向附体,选择幻化英雄,而后便发现自己确实变成了游戏内的英雄模样,来不及触摸脖颈上的紫色围巾,一连串莫名的信息,一股脑的涌进凌沅的脑海。
一阵眩晕与剧痛过后,凌沅便暗自大笑起来,“这天庭服务器太牛叉了,不但能幻化英雄,还能附带英雄本身的技能与原型的记忆!”
单手为自己切脉,动作丝毫不显生疏,左右切换后,凌沅得到结论,自己的双肾一个不缺,除了身体营养不良外,便是手术造成的元气损伤,按照扁鹊的记忆,可以通过针灸,暂时激发潜能,从而获得行动能力。
凌沅也顾不得什么后遗症了,现在他只想回去看看母亲,强忍着腹部的痛楚,起身四处查看起来,凌沅并未发现趁手的银针,只看见自己正在输液。
而后,凌沅便拔下手上的针头,封住针眼后,扯断与针头相连的胶管,拿出香烛店老板赠送的打火机,灼烤针头,简单消毒后,找准穴位,逐一探入皮下,由于器械略粗,鲜血慢慢渗出,伴随着一阵灼热和异样的麻痒,凌沅便感觉到此时的自己,虚弱感全无,精神饱满,哪里还有手术后的病人之态,暗叹“医祖的名头真不是盖的,秦越人牛叉到无以复加!”
随后,凌沅褪去病号服,找来自己的衣物,胡乱套上,没穿袜子,倒是省去几秒的时间,趿拉上布鞋,便匆匆出门而去。
在走廊尽头,从消防箱内找到茶碗,而后,凌沅才发现,一个身着工服的清洁工愣愣的盯着自己,凌沅嘿嘿一笑,反倒将对方吓跑,苦笑一声“自己又没疯,也不是精神病患者,怕我做什么?”
顾不了那么许多,既是完成了与孙大海签订的合约,凌沅便寻路去六院,路过观察室时,一个带着惊诧的娇呼传入耳间。
“护士?这里的病人怎么不见了?”
“柳小姐,刚才还在这的......”
凌沅听罢,也不停留,快步而去,他哪还有时间管这里的‘鸡飞狗跳’,出得院门,凌沅便拦下一辆出租车。
“咦?兄弟,是你!”
“真巧,大哥,上次谢谢你!”凌沅上车后发现,正是前几日的光头的哥,不禁暗道“也许是世界太小,十九年就坐了两次出租车,竟都是同一个司机......”
同时,凌沅还发现司机带着怪异与莫名的笑意,扫了自己两眼,虽是不解,凌沅还是礼貌的索要对方的电话,得到答复后,才知道光头的哥名叫张烈,随即,连名带号输入手机。
“哟,兄弟,手机挺个性啊,跟大哥大似的,真带劲!”
张烈很健谈,一路上与凌沅天南地北的胡侃一通,凌沅才知道前者也玩王者荣耀,并与之约定,有机会一起开黑。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便到了六院的门口,凌沅付款后,与张烈道别,接着便匆匆上楼去了,凌沅发现,路上所遇之人都用怪异的眼光看着自己,凌沅暗想,可能是自己数日来不修边幅所致,刚到ICU病房,身后便传来一个磁性的声音。
“凌沅?你等一下!”
“刘大夫?我妈呢?手术做完了吗?顺利吗?......”
面对凌沅连珠炮般的焦急询问,刘德华却没有立刻回答,反复看了凌沅几眼,确认真是他,才道“做完了,很顺利,你先跟我来一下!”
凌沅虽是不解,还是抬脚跟上,来到办公室,刘德华便从抽屉里拿出来一个厚厚的信封。
“这是我们骨科的同事,给你筹集的医疗费,虽然不多,却是大家的一点心意!”
凌沅推辞未果,便鞠躬拜谢,然后才收下,刘德华微微一笑“这年头,像你这么孝顺的孩子,太少了,你母亲在五楼的504号病房,快去看看吧!”
凌沅再次道谢后,不顾腹部的痛楚,端着茶碗,匆匆上楼去了。
眼见凌沅消失在走廊拐角,刘德华才自顾自嘀咕道“真是怪事,这孩子刚刚做完肾脏移植手术,就生龙活虎的跑回来了?”,想到这,刘德华便抬脚迈步,悄悄跟在凌沅身后。
终于到了504门外,凌沅趴门看了一眼,两个床位的病房内,只安排了母亲一人,妹妹则是坐在床边,盯着沉睡的母亲发呆,听到开门声,才转身查看。
这次,凌沅真蒙圈了,无他,妹妹的眼神也是极其怪异,面部表情极其复杂,哀伤之余,竟是露出难得的笑意,只是强忍着,没笑出声来。
“小菲,你跟哥说说,为啥你们的眼神都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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