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妹妹的声音,凌沅瞬间退出‘双向附体’模式,转而看向凌菲,随口敷衍道“同学淘汰的手机,暂时借给我用。”,凌沅总不能对妹妹说,是天蓬元帅,猪悟能送给自己的,还是天庭最新款智能机一紫微八plus。这完全超越了世人的认知,有时,一个善意的谎言,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凌菲听罢,将信将疑,感觉哪里不对劲,一时间,倒也说不上何处蹊跷,索性不去浪费脑筋,随手将上衣披在哥哥肩上,转动小脑袋,透过房门的窄窗,落在母亲身上,忧心忡忡的道“哥,妈下午就要做手术了,会不会有危险?”
“不会的,你没听过那首歌吗,好人一生平安,咱妈这么善良慈爱,老天爷一定会保佑妈妈!”
凌沅知道,既是自己的孝举,通达天庭,母亲的手术一定会很顺利,想到这,似乎还没答谢上苍,得抽空为众仙上柱香,算是聊表心意,目前他能做的只有这些。凌沅是一个不喜欠人情的人,只是生活所迫,忙完手术,就得去找大伯借钱,来偿还医院的手术费尾款。
捋清思路后,凌沅看了下手机时间,现在是凌晨六点多。瑶池余额宝显示,还有一条未读信息,随手点开,仙德余额为43点,怎么多了5点?仔细阅读后,凌沅才知道,是刚才的排位胜利,MVP的奖励。凌沅不由得暗笑一声“这个好,游戏还能赚仙德,至少不用担心‘欠费’后,自动关机了!”
“小菲,你在这盯着,我去买早点!”
“哥,我不饿,一会再说!”凌菲说完,肚子却是很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
凌沅听罢,知道妹妹是怕花钱,明明是前胸贴后背了,还硬挺着,他暗自想到,忙完手术,就得抓紧找份工作,努力赚钱,来改善家里的清苦现状。想到这,凌沅便不与妹妹多说,自行下楼去了。
出得医院大门,凌沅发现马路对面有许多殡葬用品商店,虽是时间尚早,却也有几家店铺开门营业了。
大清早的,路上车辆稀少,凌沅快步穿过车流,他也不需要太多的东西,就挑了一家最近的店铺,抬脚走了进去。
店铺的老板是一个五旬上下的老者,眼见有客进门,便起身招呼,他并未在顾客的脸上,发现悲痛欲绝的神色,知道对方不会是,购买寿衣之类成套的大件,却也并未怠慢,微笑道“小伙子,要买点什么?”
“大爷,我想买点香烛,不用太多。”凌沅说出了需要的物品。
老者微有些错愕,香烛大都是供奉先祖,或者求神还愿,祭祀先祖多用黄纸,此地没有寺庙之类的所在,他断定凌沅必是,听信神婆之类的神棍,烧香还愿。想到这,老者便从柜台里拿出一盒香烛,而后又寻来一个香炉。
凌沅看见老者手里的香炉,提醒道“大爷,我买点香烛就成!”。
老者微微一笑,开口道“所谓,心诚则灵,你将香烛直接插在土地上,便是对神灵不敬!既是无礼,神灵又怎么会成全你的所求?”
凌沅苦笑一声“好吧,听您的!”
“香烛二十元,香炉三十五元,总共是五十五!”
凌沅听罢,只得乖乖掏钱付款,同时也暗赞老者老于世故,也很会做生意,懂得揣摩顾客的心理,本来二十块就搞定的东西,自己多花了三十五不说,还找不到反驳的理由,更是不好意思出去找别家。
而后,老者微笑着将凌沅送出门去,顺便赠送后者一个打火机,凌沅虽是一肚子的憋屈,面上还得礼貌的与之道别,提着东西望东而去。
直走出数里,凌沅才算找到一处僻静之所,此地因为刚刚拆迁的缘故,周围少有行人,寻路觅径,凌沅走进一片树林,随后,来到一片空旷地,他不懂诸多礼仪,就地置放香炉,焚香自语;只要不是西方神灵,所知的各路神仙,逐一道谢一番。
待得香烛燃尽,凌沅双手作揖,朝南方深深一拜,礼毕!而后,踏着东方的朝霞,寻原路快步而回。
当凌沅走回六院门口时,恰好碰见孙大海,发现他手里提着两袋早点,凌沅便上前打招呼“孙总早!”
“凌小兄弟,还没吃吧?我也不知道你们兄妹爱吃啥,就买了点包子和小米粥。”孙大海见到凌沅的身影,暗中松了一口气,好歹这家伙没跑路,否则,到嘴的肥鸭子就飞了。
凌沅发现孙大海哈欠连连,知道他在车里没睡踏实,难为他还买来早点,虽是动机不纯,心中还是有点小感动,微微一笑道“谢谢,您也别客套,直接叫我凌沅就好。”
而后,两人并肩走进医院大门,到得ICU病房,凌沅便和妹妹吃饭,可能是喝了仙茶的缘故,凌沅并无饿感,只是象征性的吃了两个小包子,喝了一碗粥,剩下的吃食都被凌菲扫进腹中,凌沅暗道“看来,这丫头是饿坏了!”
这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入凌沅耳中,一阵阵低声的窃语逐渐清晰起来,片刻后,衣着各异的中老人群进入了凌沅的视线,带头的是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妇女,衣衫简朴,提着一个保温饭盒,正是母亲的同事,张淑芬阿姨。
与张淑芬并肩走来的,是一个跛脚的老者,一身老旧的黄绿色军装,很是扎眼,却是收购站的王德军,王大爷。二人身后跟着十余人,大多是四十上下的妇女,不是挎着鸡蛋篮子,便是带着一些应季的瓜果,凌沅全认识,都是母亲的同事与邻舍。
凌沅和妹妹来不及收拾碗筷,便迎上去,随后,走廊内便是响起一阵声色各异的,询问与宽慰的话语。
末了,值班护士寻声来制止喧哗后,众人便放下礼品道别,随后,一张张面额不等的钞票,纷纷送到凌沅兄妹面前,大伙都知道凌家贫困,便力所能及的资助。
凌沅略微推辞后,便厚着脸皮,逐一道谢收下;一则,他没办法推辞众人的好意,二则,医院的三万块欠款还没着落,收下的礼金凑在一起,也能顶些用。
同时,凌沅暗暗记下众人的面孔,心中暗暗叨念“张阿姨二百,王大爷二百,李大婶......”
孙大海见状,知道众人是凌家的亲朋,便知趣的走到一边,一转身,一个熟悉的白色大褂便进入视线,工牌上书印着“骨科主任,刘德华。”
“刘德华?”
“孙大海?抱歉了,老同学,你要我帮忙找的***还没着落......”
二人闲聊了片刻,刘德华便推脱开会,走向了会议室,便走便嘀咕“凌沅?卖肾救母?可是苦了这个大孝子了......”
刚走到会议室门口,刘德华便停下脚步,随即回转身形,快步来到走廊拐角,一个透明的白色玻璃箱进入了他的视线,玻璃箱上还有一排小字“红十字会爱心箱”,里面还有一层小面额的纸币,随后,刘德华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数额不等的钱币,林林总总约莫有近千元的样子,随即,毫不犹豫的塞进箱内,接着,刘德华搬起玻璃箱,快步走向会议室,这次没有停顿,直接推门而入。
凌沅强作笑意,将诸位好心的叔叔阿姨,送到医院大门口,这才转身欲回,下一刻,余光扫到两个熟悉的身影。
停步看去,一对年近五旬的中年夫妇正在大门旁边争执,丈夫身材瘦弱,背部微驼,满面风霜,套着一身褪色的中山装,手里攥着五张红艳的钞票;妇人身材高大,因为愤怒,使得黝黑的面部很是可怖,争吵的时间很短,结果便是,瘦弱的丈夫叹息一声,妇人得胜一哼,从丈夫手里抽出两张钞票,迅速塞进自己的口袋。
不待二人抬脚跨步,凌沅便迅速窜进医院大门,争吵的夫妇,他很熟悉,正是大伯凌云山与大伯母,张兰英。虽是猜到二人争吵的内容,看不见是一码事,撞见了又是一码事,此时,凌沅心中只有一阵难言的苦涩。
当凌沅回到病房前,发现妹妹正在逐一检查礼品,生熟分开,各类物品已然整齐的放在门旁,只是没见孙大海,凌沅猜测,前者可能去厕所抽烟了。
下一刻,熟悉的脚步声在凌沅耳边回荡,转眼,张兰英在前,凌云山在后,出现在凌沅的视线之内,二人的脚步很急,似是不会久留的模样。
凌沅装作不知,微笑相迎,只是在他的耳中,大伯母的笑声,安慰声,是那么的做作,甚至,完全没有刻意掩藏,目光中的那种鄙视。
当看到凌菲身边的一堆礼品时,张兰英才灿灿的红了脸,塞给凌沅三百元后,装模作样的看了凌母一眼,便拉着丈夫,逃也似的消失在走廊拐角。
凌沅发现,大伯临走时流露的,歉意与无奈的眼神后,心里才舒服了一些。
“凌小兄弟,时间不早了......”
寻声看去,凌沅发现,不知何时,孙大海来到身旁,呲着烟草熏黄的板牙,轻声提醒自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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