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卖草鞋的小青年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演义开篇,引为题记。
“嘿咻,嘿咻。”
风瑟瑟,人寒寒。
在这隆冬之际,路上的行人都是裹紧衣衫,行色匆匆。
就算是那些个往常在街上卖些自家种的果蔬的老农们,在这样的日子里也极不愿意出来挣那些个微不足道的小钱。
往日里繁华的街巷,现如今也是散着清寒与孤冷。
在这样的日子里,却有一青年,身着单薄的衣裳,背覆着如山般的大包裹,步履沉重的在这街巷上走着。
他的步伐很轻,像是因为极珍惜某种东西。
他的步伐很重,像是因为极沉重的包袱。
在这吹着冷冽刺骨寒风的街巷里,他缓缓地走着,每一步,他都会颤一下,似乎是要用这颤抖来减少那严寒的侵袭。他的每一步,都像是跨过了一个世纪。
那些个行色匆匆的行人见了,被厚重衣裳裹着的脸上总会流出些嘲讽的意味,有恶毒一些的,甚至还会噫上一声。
他是个卖草鞋的。
而且现在已经二十有八。
在这样的年岁下,是时的男子连孩子恐怕都是能打酱油了,而他,却依旧还是孤身一个。
光棍,不论是在哪个年代,总会引起众人的嘲讽。
对于这些眼光,这位大龄青年早已司空见惯,他有些笨重地将背后那硕大的包裹卸了下来,择了个好地方,将其中的草鞋都摊在了地上。
在这等寒冬里,将这些草鞋摊在地上自然不是为了晒。
这些草鞋一只只的做工都极为精细,仿佛在那做草鞋人的手中经过了极为精心的洗礼,这样的草鞋穿在脚上方才结实,甚至能穿好几年。
或许,这也是为何这个青年在这样的寒冬里,还要出来卖草鞋的原因。
或许,这也是那些个路过的行人看他时眼中那异样神色的来源之一。
他的草鞋,自然是极好的,可这如何能多卖呢?
这是个很显而易见的问题。
这个青年或许也知道这个原因,但他却始终不曾改变草鞋的制作工艺,或许是他不屑的如此来赚钱,或许是,他根本不曾把卖草鞋真正的当做一项工作。
俗话说的好,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在这里我们可以大胆的改编一番,不想卖出草鞋的青年,自然不是一个卖草鞋的标准人士。
可在这样的天气下,依旧出来卖草鞋,这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草鞋,在这样的天气下,是否会显得太过单薄了一些?
如果硬是要说,那么应当只有一个原因。
他家很穷。
是的,他家很穷,非常穷。
......
青年摆好了那些个经过自己与母亲手的草鞋后,蹲在这冰凉的地上,开始吆喝起来。
“瞧一瞧,看一看咯,刚做好的草鞋,热乎着呢!”
青年这等叫卖,没能招来生意,倒是引来了那些个路过行人的哈哈大笑。
“玄德,你又调皮了。”
这话,是在这被唤作玄德的青年对面摆着的一个摊子的老汉说的。
这老汉是他的邻居,从小看着他长大,对于他的这等玩笑话自然是早已司空见惯,所以在和这被唤作玄德的青年说话时,也带上了一些搞笑的意味。
被唤作玄德的青年哈哈大笑,只是在笑过之后,眼中却多了些难以言喻的深沉。
这天,愈发得凉了。
天凉,自然容易得病,尤其是那些岁数大了的人。
玄德的母亲,便是被我们归结到了这样一批岁数大了的人之中。
不慎感染了风寒的她,这些天来都只能躺在那张狭窄无比的床上,盖着那破破烂烂,不知经了她几次巧手方才保下命来的棉被。
说是棉被,其实其中的内里也不知道装了多些的鹅毛柳絮之类。
他们家很穷,所以很自然的没钱去请郎中来看病。
于是玄德母亲,这位上了些年纪的女子只得在自己那张破烂的床上挨着,等着自己的康复。
玄德却等不了了。
他自幼便丧了父亲,由母亲一把拉扯大。
到了这二十八的年纪,他与母亲的感情自不必多说。
眼看着天越发得寒了,他哪会不心焦,这才忍着严寒,像是抽风一般,在这大冷天里跑到大街上卖起了夏日才用得上的草鞋。
在这瑟瑟寒风的吹拂下,玄德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颇为无奈地笑了起来。
这笑,自是苦笑。
对面那老邻居见他如此,倒是恨铁不成钢起来,准备再次起身,来用他那十六便娶了个媳妇,现在孩子都快能再娶个媳妇的儿子来说说这不争气的玄德。
只是还没待他从那张老旧的木凳上坐起,一个彪型大汉正从路边经过。
他的模样很是有些瘆人的味道,这老邻居刚刚撑起来的腿立刻退了回去。
他可知道,这位,是那督邮府的大红人,那位机关术的大师。
飞爷。
这飞爷虽然秉性温和,平易近人,但那位督邮大人可从来不希望看见这飞爷出门,只是希望他一直待在督邮府内,做那些个平头老百姓根本看不懂的机关术的研究。
而且,关于这飞爷,在涿县似乎流传着一个很久远的传说。
是什么来着?
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这些年来这涿县的老百姓可是几乎就不曾看见飞爷,怎么今日这飞爷突然出现了?
被唤玄德的青年还在晃神中,无意中瞥见了这彪型大汉,忽的感觉到了一股没来由的亲近,于是他站了起来。
他站了起来,但是与这彪形大汉相比,却像是还在坐着。
这玄德不羞也不恼,在这彪形大汉走过后,突然开口来了句:“卖草鞋咯。”
这飞爷停了下来。
没办法不停吧。
这玄德早不喊,晚不喊,偏偏待得他走过这么一摊草鞋处方喊,很显然是盯上了他。
这飞爷转过了头,有些诧异地看着这青年。
“在这大冬天,卖草鞋?”
玄德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莞尔一笑:“是啊,穿上草鞋,飞一般的感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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