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鬼の力
约莫只剩下了寸许的距离，右京眼中的小龙，直奔着他的眼眸而来，所以显得愈发的大。
方才喝下了大量血的他，体内的力量在他的四肢百骸不断乱涌着，上窜下跳，就像是一群调皮不听话的孩童，克制不住的几乎要喷薄狂涌出来。
这是他敢面对龙马的倚仗。
前往京都的路途中，不知有多少次的险难，他都是凭借着这瞬间的爆发闯过的。
如果不是这副因缘巧合，Ｙ差阳错下成了刹鬼的身子，他极有可能已经死在了路上，成了一具路边最为常见的枯骨。
这具身体，他自然是极为厌恶的。
作为一个人类，起码右京现在还是将自己当做人类看待，面对着以自己同类为食的生物自然会有一种下意识地厌恶。若是换做他人，右京或许会毫不犹豫地出手了结他们的性命，可现在他不行。
因为站在人类对立面的人，是他。
他是刹鬼。
他要好好地活下去，所以自然必须放弃一些东西。
他有些庆幸，自己只是吃了人，还不是吃人。
右京闭上了眸子。
在不知几何的龙族怨念凝成的小龙飞来之际，他闭上了眼眸，黑暗随之降临。
鬼，是栖身于黑暗下的一种生灵。
只有黑暗，才能唤醒真正的鬼。
人们口中常说的鬼，不外乎便是披散着长发，张着一张血盆大口朝人张牙舞爪的存在，或者便是饿死鬼，饱死鬼，牛头马面之类的大鬼，或者，便是床上的死鬼。
这些自然是鬼。
但鬼不是这些。
鬼，不在外形，而在心。
所谓的鬼，尽皆是离开阳世，堕入地狱的可怜人，失了命，纵然还有牵挂，也会逐渐淡去，乃至消亡。
所谓无牵无挂，最为可怕。
心死者，蔑视世间一切者，方才为鬼。
此乃鬼之一道。
很幸运的是，右京现在的这具身体，名为刹鬼。
虽然或许依旧算不上是真正的鬼，但这却不能妨碍他施展出一部分属于鬼的力量。
他睁开了眼眸。
明亮的眸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两只犹如漆黑旋涡一般的眼珠。
执刀，向天。
此乃不敬天。
执刀，入地。
此乃不敬地。
执刀，进身。
此乃不敬己。
这便是鬼。
不敬天地，连自己也一道不敬的鬼。
这样，才能拥有最强大的力量。
右京并不知道这所谓的鬼，只是他先前的疑惑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这就难免让他对现在所在的天地都产生了强烈的怀疑。
而之所以用无铭划破了自己的左手，这个原因就更简单了。
无铭，也同他一般是要喝血的。
既然此时面对着传说当中的斩龙武士，右京自然要施展出自己最为强大的力量。
而这力量，自然也要依托着无铭的威势。
涓涓的血，如山间的一泓清泉，从右京的胳膊上缓缓流下，染红了银亮的无铭刀刃。
他在巧合下，极为巧合地走上了鬼的路，只是不知他能在这条鬼路下走多久，而这条路的尽头，又是不是传说中的黄泉？
无铭上忽的出现了许许多多的细小漩涡。
这些旋涡早在右京第一次面对宫本武藏时就已经出现过，所以右京并不显得如何吃惊，可龙马的眉毛却是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对右京的这把刀似乎有些在意。
旋涡起，流遍了大半个刀身的鲜血，一下子被分割成数块，化成晶莹剔透的Ｙ体在刀身上旋转了一阵后便消失不见。
可殷红如血的颜色却并未消失。
一条条犹如藤蔓一般的纹路，自无铭的刀把向上逐渐伸展开来，就像是将在这把锋利无比的刀身上盛开一朵最为美丽的血红之花。
而这血红之花对应的地方，便是无铭的刀尖。
握着如同纹了个身的无铭，右京忽然向前挥动了一下无铭。
这仿佛只是无意识下的一击，却以一种曲折萦纡的近乎不可能的轨道，完整的挡下了那些根本不是从一个角度袭来的小龙。
眼看着右京接下了自己的一刀，龙马却是一副根本没有放在心上的模样，连头都没有抬，依旧是紧紧地盯着右京手中的刀。他自己恐怕都是没有发觉，自己眼中的诧异越发的浓了。
察觉到了龙马的眼神，右京固然有些疑惑，可却怎敢托大，双目一凝，一声大喝下，索性将自己浑身上下磅礴的力量都给释放了出来。
一时间，血气横飞，跌宕而起。
一阵血浪，以右京为中心，极为迅速地向旁边扩充开来，几乎瞬间便越过了龙马所在的位置。
右京的湛蓝长发尽数飘扬起来，落在他身前身后的血色底板上，倒被映得有些红，有些瘆人。
此刻的他，哪里还有先前那般温文尔雅的模样。
他的全身，哪里不像一个食人血，吃人Ｒ的恶魔？
他是魔鬼！
躲在暗处的近江百姓们暗自在心中惊呼，庆幸。幸亏自己先前没有一时头脑发热，冲进破旧木屋内，否则此刻自己很有可能已经被这魔鬼给吃的连渣都不剩。
而有几个明眼的人，现在的心跳却是飞快。
现在对峙着的，可是一龙一鬼。
不论是哪个死了，对扶桑来说，都是有极大益处的事情。他们暗自忖度着，如果见势可以，自己要不要冲将上去，顺手替他们除掉另外一个，从而建立起自己的不世威名？
想着想着，他们同时笑了起来，引来了周围人恶狠狠的目光。
赶忙噤声后，他们只得在心中不断期待着，一定要等到自己出场的时候啊。
而正在对峙着的龙马和右京自然不会知道这些人的想法，即便知道或许也只是会一笑而过。
毕竟，站得高了，面对的东西自然不一样了，有些事，其实不用太过计较。
这不是大度，而是上位者对于下位者天生的悲悯。
很幸运的是，右京现在也跻身到了上位者的行列。
只是，他能活下来吗？从这斩龙武士的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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