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干脆的疯狗
高傲，这是右京对于这句话唯一的想法。
这句用了汉语的话，听似是在询问，可实际上却只是在宣布，宣布着这墨影认定的一个事实，就像是决定一只猪的归宿一般随便。
像是在他这句话之后，右京便得开开心心地接受来自于他的赏赐。
在他的眼里，右京只是猪狗？
右京自嘲地笑了笑，笑的是自己的可笑。
自那一道墨光射入了他的心脏，一股力量便在眨眼间传遍了他的四肢百骸，额，三肢。
只是轻轻一挥手，便能将他抓破脑袋都想不出办法的问题迎刃而解。
毫无疑问，这是他只能仰望的存在。
对这样一个举手抬足间便可撼天动地的存在，他算得上猪狗吗？或许只是一只稍大的蝼蚁吧。
这样的存在，竟会要他橘右京成为他的刀刃，右京感到了莫大的荣幸。
于是右京笑了。
笑得很愤怒。
这很矛盾的两种表情，却同时在右京坑坑洼洼，模糊一片的脸上露了出来。
力量，他自然想要，可他很不喜欢这墨影的语气，尽管对这墨影来说，他橘右京可能根本不算什么。
右京很愤怒。
愤怒往往能带给人们一些想象不到的东西。
或好或坏。
而此时，愤怒它却很慷慨的赐予了右京勇气，面对着这足以令天地颤抖的存在。
有了勇气的右京，动用着这墨影赐予的力量，愣是用只剩骨头的脖子抬起了头颅，朝着半空中的墨影。
右京躺在地上，可却昂起了头。
他的位置很低，和半空中的墨影相比，可称天地。
可他终究抬起了头，冲着这样的存在。
而右京做这一切的原因，只是因为他很不喜欢墨影的态度，无论这墨影究竟是谁。
右京抬起了头，不完整的脸上露出了很完整的笑意。
“不要！”
很干脆的两个字，右京本就是一个很干脆的人。
即便此刻他凭借的是墨影的力量才能说话，可他还是如此干脆。
而面对着如此干脆的回答，半空中的墨影却是不干脆的没有说话。
完全由黑暗构成的脸上看不到一丝表情。
右京的心忽的极速跳动起来。
人的心，在异常紧张的时候，会显示出不一般的跳动速度。
所以右京现在很紧张。
因为身旁有一股莫大的压力。
墨影，从半空中，落到了他的身旁。
只是一瞬！
在右京身旁飘浮着的墨影，忽的探出了一只手指，正如先前那般。
轰隆！
切切实实的巨大压力，压在了右京可悲的身躯之上。
咔嚓！
只听得几丝极其细微的声音，右京的脸上却浮现了巨大的痛苦！
“啊！”
右京声嘶力竭的喊叫，在这天地间荡漾了开来，可却出其的小，低到只有右京能听见。
右京的脸近乎扭曲了起来，他双眼赤红地死死盯着这墨影。
在这压力下，他身上的多处骨头，碎裂了开来。
可不知为何，早已丧失感官的他，竟再次有了痛觉，而且。
怒视墨影的右京，忽的明白了什么，额头上竟不知从何冒出了点点液体。
这不是血，是冷汗！
难道，在先前那一指之下，墨影便预估到了右京的反应，同时给予了他数倍敏感于常人的痛觉？
这是何等的心思？
这是何等的可怕？
在沉重的压力下，右京忽的觉得，自己便像是一叶面临着铺天盖地而来巨浪的孤舟，在不断增加的压力下，他的心乱了。
是啊，一个人，怎能面对如此可怕的力量，这分明不是人的力量，这是神的力量吧！
一道裂缝，在右京的心中扩散了开来。
像是一道正在面临滔天洪水的堤坝上出现了一丝裂缝，虽小，但却致命！右京面对着墨影的防卫，终是开始崩溃了开来。
右京双目中的通红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却是深深的惶恐。
墨影似乎抓住了右京的心思，那迷一样的声音再次在右京崩溃的脑海中荡漾了开来。
“汝，可愿？”
浑身骨头近乎碎裂的右京，被沉重的压力压迫，趴在了地上，像条死狗一般，脸色惨白。
他颤颤巍巍地张开了嘴：
“我...”
他还未说完，可他的脑中却陡然浮现了一道丽影。
如花的笑靥，淡雅的芬芳，桐圭的一切，都如一阵悄无声息的风，拂过了右京的面前。
此刻，他的眼前，不再是如渊如狱的墨影，还是粉红的人儿。
他的脸忽的潮红起来。
不是羞涩，而是羞愧。
右京终是开了口。
“就不！”
就不，连上前面的话，那么也就是“我就不”！
先前还如死狗一般，准备摇尾乞怜的右京，终是再次干脆了起来。
“来啊，你可以碾碎我的骨，洞穿我的身躯，压迫的我像条狗，好啊，那我就做狗给你看！”
干脆的右京，极其不干脆的说了一大堆话，可他只是想为接下来的这句干脆的话，这个干脆的行为做个铺垫。
他说：“只不过，我是条疯狗！”
他做，在沉重到几近可以碾碎他全身骨骼的压迫下，他再次仰起了头，顶着穿心的疼痛，用较为完好的脑袋，向着身旁的墨影爬了过去。
他的骨骼，一点一点碎裂，在这沉重的压力下，化为齑粉，飘扬在了风中。
可他却毫不在意，脸上没有露出一丝表情，也没有喊一声痛。
因为没有东西来做这些。
他的脸，正摩擦着砂砾，紧紧地贴着地。
他的牙，正咬在了大地上，拖着不断减轻的身躯，向着墨影爬去。
而墨影，此时缓缓地落到了地上。
可却依旧高大。
与像条狗的右京相比。
只是正如右京所言。
他是条疯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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