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别亦难
天空，阴沉沉的，下着微蒙蒙的细雨。这雨自顾的下着，生起了一团团的水雾，沾湿了谁的眉？
近江平日里明亮无比的太阳，不知为何在今日收敛了光芒，让贤给了细雨？许是在为远去的勇士送行？
挎着无铭的右京背着行囊，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一头湛蓝长发格外鲜明。
他穿过了与桐圭邂逅的古樱下，来到了依偎着走过许多次的田埂，在这沁人的水雾中，向着桐圭家中走去。
风，从右京的耳畔擦过，撩起了耳边的一缕湛蓝长发。
堂皇的府邸，终是到了。
门口站着两个持刀的武士，正冲着右京怒目。
这两人，右京有些眼熟，想来是前些天被他一剑砍倒的那些武士的其中之一吧。
右京这样想着，冲着二人微笑了一下，便迈出了左脚，准备跨过小田府邸的门槛。
可两道凌厉的刀光忽然闪过，右京急速向后跃去，可终究是有些躲闪不及，耳边的一缕长发落了下来。
落到地上的右京双手立刻向着无铭落下，准备抽出无铭来宣泄自己的怒气。
可当他的手落到了无铭上，他的脑海中忽的闪过了桐圭的脸，还有那五道冒着阴冷黑气的尸斑毒。
此次他来，是和桐圭辞行的，他不能因为这两个武士便大动干戈，若是误了行程，苦的是桐圭。
强压下怒火的右京，终是松开了紧握着无铭的手。
“二位烦请通报领主，橘右京来辞行！”
......
小田府内，正立足一朵娇艳花朵前的桐圭，听到了右京前来的消息，脸上顿时开了一朵更加鲜艳欲滴的花，便准备跑出府来见右京。
可桐圭还没来得及迈腿，一道黑影顿时闪到了她的跟前，自粉色的和服下端而上。
桐圭的欣喜，忽然冻结了起来，像是正在喷薄的火山却被震世的冰所完全覆盖，汹涌的岩浆，也只得慢慢的熄了下来。
完全熄灭了欣喜火焰的桐圭，脸忽然又动了起来，露出了微笑，向着府内走去。
桐圭关上了闺房们后，小田好次从隐蔽处走了出来，笑了一下。
......
府外的樱树下，右京闭目盘坐，无铭被放在了地上。
被砍断了耳旁一缕长发的他，看起来却更加利落了。
“右京，你来了”
谁能听见花开？
右京能，他蓦然睁开了眼，在那声音主人的周围细细搜索了一番，却并未看到让他开花的人。
他的脸，也冷了下来。
“桐圭呢？”
他的声音，有些不容置疑，也不需要质疑。因他来此的目的本就是桐圭，那么他自然要见到桐圭。
于是他很清楚的表明了自己的来意，虽然他知道小田好次本就明白他的来意，可他还是要说。
小田好次却似乎没有听出右京话中的含义，依旧淡淡开口：“她病了。”
她病了，有两种意思。
一是，桐圭真的病了，病的不清。
二是，桐圭不想见他。
可不论是哪种意思，对右京来说绝都不是好事。
“什么病？”
“尸斑毒。”
很简单的一段对话，右京的脸色却蓦然大变，他突然抓起了地上的无铭，向着小田好次健步而去。
之前对右京出手的两个武士纷纷抽出了刀，站到了小田好次身前，却被他小田好次喝退。
右京于是毫无阻碍的来到了小田好次身边。
迅疾地抽出了一段无铭，架在了小田好次脖颈上的右京怒不可遏的在小田好次耳边大吼道：“你告诉过我尸斑毒已经被你控制了的！”
仿佛不曾感觉到脖子上传来的冰冷，小田好次依旧淡淡地开口：“控制只是一时的，终究会复发。现在，这尸斑毒就复发了。”
像是一道惊雷劈在了身上，右京顿时呆了。
“不可能，不可能，桐圭她怎么可能....”右京呆呆地呢喃，泪忽的似泉水一般从眼眶中涌了出来。
他忽然发疯似得大喊，似要喊破这天，将桐圭生生地抢回来。
“圭子！”
府内的桐圭，呆坐在桌旁，听到了右京的呼喊浑身顿时抽搐了一下，露出了挣扎的神色，可终究是逐渐呆了下去。
“谁说她死了？”
呆愣的有些痴傻的右京正自顾呢喃着，忽的听到这句话，有些反应不过来，只是愣愣的看着小田好次。
小田好次欣慰的笑道：“右京贤侄，看到你对桐圭如此情深意中，等她好了，我就能安心将她许配给你了。”
右京显然是有些分不清状况：“那么这么说，圭子她？”
“她当然没事，尸斑毒只是复发而已，被我压制了下去，不能再吹风，现在在房内休息。”
“可...”
终是长舒了一口气的右京，深深地看了眼屋内，问道：“可是什么？”
小田好次的脸终于是黯淡了下来，有些担忧：“可是，若再不及时找来魔界之花，恐怕桐圭她真的会变成刹鬼！”
“嗯，我明白了，那我有多少时间？”
“六个月，最多六个月，再多的话我真的不知道桐圭会变成什么样子。”
“放心吧。”重新将无铭挎在了腰上，右京轻轻地拍了下小田好次的肩：“六月之内，我必取来魔界之花。”
语毕，右京再次向着屋内望了一眼后干脆转身，离开了小田府。
......
晦暗的近江，风盛。
有些萧瑟的风吹到了行人的长衫中，衣衫咧咧作响。
近江的无数支流，依旧在这近江的土地上淌着。
只是远行的人，已离近江愈发得远了。
风萧萧，水寒寒，壮士去兮，可还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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