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樱树下的人
一叶可以障目,不见了泰山。
一沙可以成世界,一须弥也可以成沙。
这世间本就没有什么东西是绝对的,只存在相对的位置。
而樱树经月积攒下来的落樱,在风起时,随风旋转了起来,来到了对峙的二人之间。
像是被沉重的两堵墙压在了中间,随风而转的花瓣忽然停了下来,在二人面前,停在了空中。
几朵花瓣,便隔开了二人的所处的世界。
空气凝重的令人想打喷嚏。
当花瓣终究落下,凝重的空气陡然消散了开来。
右京率先开口,却是剑名。
“居合!”
他举刀齐眉。
他左膝微屈。
他站在原地。
他一动不动。
可齐眉而止的指向小田好次的竹刀上,陡然闪过一道微光。
像是千年来的第一缕晨曦。
而后刀回到了他的腰上。
一切都在瞬间发生,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除了自竹刀上涌出的那一道微光,在这稀稀落落的雨天中,有些夺目。
这是刀芒,亦是剑气,这是居合斩。
扶桑,橘右京的剑。
既然你古井无波,那么便吃我一剑。
管你是汪洋大海,亦或是广阔如天,既然我生气了,我便要捣乱你的海,捅穿你的天,来看看,你究竟还会不会这么面无表情。
这可以算作小性子,但右京绝不在意这。
于是他在居合出后,他很平静的看向举着血刹的小田好次。
风起,涟漪动。
无论是多么微弱的风,都会荡漾起属于它的涟漪。
右京的一剑居合带起的风自然足够强大,于是即便是小田好次这样的海,也不由得动容。
动容,自然要动。
于是他动了。
可他又没动。
或者说,只是他手上的血刹动了一下。
而后右京的居合,便消散了开来。
于是平淡如秋水的脸,依旧是挂着没有表情的表情。
只是闪过了一丝极其微弱而隐蔽的痛苦表情。
这一幕,右京未曾发现,他的视线完全的被那把血色长刀所吸引。
当居合剑气到了小田好次身前,眼见的就要击中小田好次时,自血刹上忽的荡漾起了一阵血气。
浓稠的血,骤然降世。
一滴滴浓郁的几乎固化的血,从血刹斑驳的纹路上出现,而后崩开,化为了一股股刺鼻的血气。
这血气,在空中一出现,便陡然向着血刹坠去。
于是所有的血气,在一刹间出现,一刹间又消失。
一切,不过是一刹的工夫。
可血刹上却陡然爆射出了万道血光,将小田好次所处的那片空间映射的一派血红。
如同血窖。
而小田好次的脸,也便是在这血窖出现之际,痛苦了一下。
右京的居合剑气之光,与这万道血芒相比,微弱的如同婴孩。
只不过这婴孩似的微光,却像是一把火,进入血窖之中刹那点燃了无尽的血气。
血燃,染红了一片天,连落下的雨,都有了血的味道。
剑气,消融了开来,血窖,也是随之消散。
天地,似乎也终是回归了平静。
可右京,却再也平静不下来。
他有些不安。
因为在血窖消散的一刹,他清楚的看到,小田好次的舌头,在血雨中探了出来。
有些陶醉的模样。
像只野兽。
......
......
右京看着小田好次,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挥起了竹刀。
小田好次如是这般。
于是无需多说什么,二人同时动了。
于是稀稀落落的雨中,响起了凌乱而又急促的步子声,夹杂着极为响亮的碰撞。
没有什么花哨的招式,二人只是持着刀,向着对方砍去。
一如最原始的野兽。
哐当。
哐当。
滴答滴答。
最后的声响,不是雨声。
......
......
滴滴答答的雨点,落在了樱树极为稀少的残存的樱上,顺着花瓣,滴落了下来。
滴到了树下的人儿清秀的脸上。
桐圭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眸子,震惊不已。
“右京,你在干什么?”
这声音,明显的有些责备的语气,可右京没听出来,正与小田好次交手的他,很开心桐圭醒了过来。
于是他一刀逼退了小田好次,飞奔到了樱树下,伊人旁。
“你醒了圭子,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右京问得有些急,看着桐圭身上的淤青他如何不急。
对于右京的问题,桐圭只是摇了摇头。
“你为什么要对我父亲出手?”
桐圭的声音有些严厉,在右京听来不免得有些陌生。
“什么?”右京开口,眼神却始终停留在桐圭的眸子上。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昔日桐圭清澈如水的眸子,今日好像有些浑浊,但仔细看去却又并没有什么不同。
面对着右京的疑问,桐圭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摆了摆手:“我父亲是在给我治病,你不要对他出手了。”
“治病?”右京糊涂了,桐圭何时生了病,为何他丝毫不知?
桐圭瞥了瞥远处的小田好次,在他的点头下,桐圭渐渐挽起了自己的衣袖。
桐圭白嫩的小臂上,赫然有着五道黑斑,分立各处,不时散着黑气。
这黑气一出现,桐圭只感觉浑身冰凉,不由得一个哆嗦。
右京愣了,呆了。
他不知道桐圭竟然得了如此严重的病!
饶是他毫不清楚这黑斑究竟是何,可这黑斑上的诡异气体,在进入空气的时候,连他都是感觉到了周遭的温度骤然降了下去。
这究竟是什么?
“这是尸斑毒。”
右京下意识地转向身后,看着收起了血刹,朝着自己二人走来的小田好次。
“尸斑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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