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泪眼朦胧看着容貌英俊、谈吐不俗,深明大义而又很有个性和男子汉味的江海龙,突然有了一种想要倾诉和发泄的强烈冲动。她把南京惨案时大学最亲密的同窗好友被日军强暴致死,自己欲为其报仇而误入军统,在训练营身心如何受到严重摧残的生不如死的经历,以及此后自己心灰意冷,没有了任何对生命的眷念,每次执行危险任务都抱着慷慨赴死之心全力投入的点点滴滴如竹筒倒豆子全筐了出来。
江海龙认真听着她的倾诉,为她的重情重义所感动,对她的遭遇深表同情和理解,觉得这女孩骨子里深藏着创痛、自卑,和无奈。刚强、轻佻的外表是她伤口表皮的厚痂,一旦揭开,里面的内容鲜血淋漓,惨不忍睹。江海龙体内男人对弱女子的同情心和苛护欲开始泛滥,觉得自己有义务不能让她破碎的心再受到任何伤害。他默默把白露的酒杯收走换上热茶,往她手心塞了一条雪白的手绢。
他越是这样,白露越是象受到委屈的孩子见到大人更为伤心,她接过手绢擦着眼泪说:“虽然你不会欣赏我这样的女人,但还是谢谢你认真听我的倾诉,让我第一次有勇气在外人面前倒尽苦水,我现在好受多了。”她口里说着好受多了,眼泪却象断线的珠子越落越凶。
江海龙慌了神,正色道:“你听我认真说,我现在对你只有敬佩,绝无蔑视。女人参战,比男人要付出更大的代价,更多的牺牲。女特工就更不容易了,活动范围多在敌人眼皮底下,经常是孤军作战,只能靠自己保护自己。一旦被敌人抓住,要遭受比男特工更多的折磨。你们所做的一切,既有个人因素,客观上也是为了拯救这个灾难深重的国家。对你们这些如花似玉般的女子,承担保家卫国的如此重任,我除了敬佩只有不忍,绝不会有任何轻视与瞧不起的念想,天地良心,我说的是肺腑之言,如有半句虚假,天打五雷轰顶!”
白露伸手欲堵住他的嘴,纤手被紧紧握住,一股暖流从手心传到心底。
“然而,”江海龙动容道,“我们的国情与西方国家不同,战后,在西方国家,不惜以身体为武器的女特工会被捧为国家功臣,受到人民的爱戴。在我们国家,你们的存在甚至不会被政府承认,受传统封建礼教熏陶的国人绝不会把你们称为英雄,你们的功绩只会被上司、战友,默默记住带入坟墓。”
“白露,”江海龙诚恳地说,“真到了那时后,你也不用伤心,如果愿意,你可以跟我去国外,远离纷争,远离战争,过上一个女人正常的生活。今天就算是我对你的正式邀请吧。”
白露痴痴地望着他,心灵受到巨大的震撼,她从未、也不敢想自己最后的结局,只觉得从进军统女子特工训练班起,自己就有如踏上了一条不归路,回不去了!她感觉眼前的男人口吐实言,面露真情,毫无做作,处处那么理解和关心自己,还考虑到了自己的后顾之忧,为自己设计了一个神话般的梦境,她芳心巨跳不由心底发出一声幽叹:“遇到这样的男人,此生足亦,即便此后为他去赴死也心甘情愿。”
“你还这么年轻,叹什么气,要相信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江海龙好心劝说。
“就知道宽慰人,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是真话,除非你用事实证明没有嫌弃我!”白露突然耍起性子,固执己见,不容分辩,大胆地拖起他面对面站着,缓缓关上美目,朱唇微微颤抖,俏脸泪迹斑斑。
“这哪跟哪啊难怪有位叫杏林什么的大师曾经说过,女人很多时候是不讲道理的,尤其是漂亮女人!”此情此景之下,江海龙被逼无奈,蜻蜓点水般朝颤抖着的朱唇吻了一下,浅尝则止。他尽量控制欲念,一心只想宽慰这个重情重义的女子受伤的心。
仿佛有心灵感应,白露完全读懂了他这一吻的含义,有怜爱,有苛护,有理解,还有尊重。两唇相接,白露如遭电击,一种从未有过的快感袭遍全身,只觉一切恍若如梦。白露不是处女,但从未有过和喜爱的男人肌肤相亲的经历,今天才算第一次体验到个中滋味的奇妙。她对这种滋味感到迷恋和陶醉,不愿从梦境中就此醒来。她第一次有了主动想与男人亲近的冲动,她不愿、也很难抑制体内的春潮涌动。白露心想,特工的规矩不允许和任务对象发生情感纠葛,今天豁出去了,做不成合格的特工就痛痛快快做一回女人吧!江海龙的唇刚分开,大胆泼辣,经过特工训练的白露出其不意突发巧劲把他掀到床上,娇躯狠狠压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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