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过大火洗劫后,近半宫殿受到连累的青莲宫进入漫长修缮阶段。<冰火#中文不是所有站都是第一言情首发,搜索151+看书网你就知道了。
地面上的青莲宫在工匠们叮叮当当的锤声中一点一点恢复原貌,而地下部分正在被温墨情一寸寸探索,至君无念跑来查看修缮进度时,偌大的地宫就只剩下最后一角尚未探明了。
“玉玺果然还是没有下落吧前几天有人在朝上提到玉玺,皇上随口编了个理由敷衍过去,尽管没人继续追问,大概皇上的心里还是会有些急,也许这三两天就会派人来追问进度。”君无念望着杂物堆里盘膝而坐的温墨情,笑弯的眼睛里颇有几分幸灾乐祸之意。
“找到好,找不到也好。找不到的话就可以借追查之名拿继续着朝廷的钱肆意挥霍,连费脑经营都不必,何乐不为”温墨情头也不回,动作飞快地整理着一堆杂物,“丢下你那位不成熟的皇子跑来这里,到底有什么话想对我说不好意思开口就走吧,我忙着,没时间跟你扯废话。”
君无念斜倚石壁,眼眸微微一眯:“要说的事很多。第一,我先问你,浅寒查出寿宴当日置放火药并追杀你和言姑娘的人是庆国侯,因着你中毒令他大怒,不但一把火烧了侯府还亲自把逃走的庆国侯抓回来,当着一众家臣的面将庆国侯手脚打断丢进毒虫堆里,但他却没有继续对言姑娘下手,是因为你们已经私下和解么”
“用不着和解。他要除言离忧是因为误会我们之间的关系,如今言离忧跟随二皇子回宫,这误解自行解开,他自然再没必要出手。”
君无念若有所思点头,沉吟少顷又道:“我知道你很在意谁登上皇帝之位,先前你暗中帮助温敬元是看他行事果断、作风严明,可现在妖妃佞臣当道,温敬元失去明智决断的头脑,你还打算支持他到底吗如果另有打算,那么你倾向的人是谁二皇子么”
这问题总算能让温墨情稍微往心里去,停下手中动作,揉了揉僵硬肩膀:“明知故问。当初你选择四皇子时我就不同意,是你一意孤行不听劝阻,而今又想来说服我去帮你身后那颗幼苗就算没有二皇子,四皇子也绝对不会成为我的选择。”
“殿下还年轻,阅历少,难免会有些疏漏之处,但论及对渊国的忠诚,没有人能出其右。”君无念失去笑意,难得认真起来。直起身走到温墨情身旁,君无念把玩着一支蒙尘的折扇,眸中透出回忆之色,语气亦变得柔和:“我明白你和师父的担忧,殿下单纯容易轻信别人,你们是怕他有朝一日被奸臣蒙骗摆布,可我却不怕——那年殿下舍命相救时我就下定决心,只要我还没死,一定会护他成为最贤明的君王,不教任何阴险小人靠近他,污染他。”
“人心难测,你怎么知道以后他不会信任别人抛弃你再说那年你本就能轻松脱身,要不是为他也不至于身陷险境,他救你真是笑话。”
“他有这份心思足矣,何必追究结果”君无念叹口气,自嘲笑了一声,“罢了,不逼你了,早该知道你这执拗的脾气八匹马也拉不回来。你之前说要我替你注意言姑娘在宫中的安全,作为交换我可以问三个问题,而你有问必答,那么去掉刚才的两个,现在我该问你第三个问题了,这个问题正与言姑娘有关——墨情,为什么你这么护着她当年你为赫连茗湮也没做到这般地步。”
自从君子楼其他人介入后,有关言离忧的问题总是尖锐突兀,让温墨情难以回答,这次也同样。
坐在杂物堆中沉默半天,温墨情忽然起身,推开君无念取过他身后浸湿的汗巾擦了擦手,而后跨过重重障碍一步迈到石室门口,错身而过时语气清淡:“因为我离她最近,也是看她时间最久的人,所以我知道她很特别,特别到……”
温墨情话说一半,另一半重点内容迟迟不肯接续,君无念不由发急追问:“特别到什么别吊胃口!”
“我只许你三个问题,这是第四个了,没必要再回答。”计谋得逞的温墨情挑起嘴角一抹浅笑,炫耀似地拍了拍君无念肩头,“你这奸商做得还不到火候,多磨练几年吧。”
“你——姓温的,你给我回来c,你不回答可以,欠我那四万多两银子该还了吧!姓温的!你别装听不见!”君无念气得跳脚的场景可不多见,温墨情半挑眉梢听着自己炮制的好戏,大步流星朝地宫出口走去,留下温和形象大损的君无念又喊又叫,风范全无。
喊了大半天嗓子都哑了,见温墨情步履匆匆消失在甬道拐角,君无念自知追债无望,沮丧叹口气后又声声苦笑:“一个二皇子也就罢了,偏偏连最不该动心的人都陷入其中,真是鬼迷心窍。你说是吧,浅寒”
长明灯照耀不到的黑暗角落里,一道身影缓缓浮现,仍是习惯了的黑色银纹劲装,利落而森冷。
“他发现我了”楼浅寒淡淡开口。
“嗯,大概吧,所以才不肯回答我。”君无念无奈摊手,“他不会老老实实告诉你保护言离忧的原因,那么说只是让你明白,他的决心很难动摇。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还要继续追杀那位可怜的姑娘么”
复杂目光看向温墨情消失方向,楼浅寒负着手,仍是面无表情:“你希望我怎么做,是杀了她让温墨情死心,别再走上歧路还是希望我留她一命,为了你那位主子的宏图大业”
“宏图大业啊……与其说是殿下的宏图大业,不如说是我的野望吧。”君无念深吸口气笑意不改,眼中却漫起一层细雾,“墨情的性格我们都了解,倘若他真的对言离忧动心,最后不可能甘心放手把她交给别人,早晚要与他想拥立的二皇子发生冲突,这样一来确是对殿下有利。可我也知道,墨情追查青莲王以及对扶植合适王储的执着很可能与某人有关,如果为了殿下而阻拦他的脚步,也许以后我们再做不成兄弟了。”深沉眸色忽而泛起一丝哀凉,君无念转头,茫然看着楼浅寒:“浅寒,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
“你的事,你自己决定。”
“是啊,这是我自己的事……”君无念干笑。
大概是看君无念的表情有些落寞,楼浅寒微皱眉头,想了想低道:“都说四皇子天真单纯,我看你和温墨情也没好多少,一个为了莫名其妙的理由背弃师门规定,一个自以为无情却比谁都多情滥情,再加上一个为了女人甘愿放弃前途的皇子,都蠢到极点。”
“喂喂,好歹是你师弟,留汹德不行吗墨情长这么大就只喜欢过两个女人,才不像你朝三暮四,纵欲一夜连对方名字叫什么都不曾问过。还有二皇子,你怎么就知道他为言离忧放弃了前途如今他还在宫中安安稳稳当他的太子,好像从没失去过什么。”
“你是说二皇子并非真心”楼浅寒转身,借着高出半头的优势审视君无念,“那女人知道么”
君无念连忙摆手:“别乱说,我可没说二皇子坏话,至少目前看二皇子是真心想带言离忧远离是非。其实比起二皇子,更需要防备的是他身后的楚辞。身为先帝心腹却突然主动到二皇子府上做谋士,又是连师父都想收入楼中的稀世奇才,与无从查询的神秘身世相比,楚辞的实力更令我在意,而他似乎不想让言离忧的出现扰乱二皇子争帝位之路,这样看的话,言离忧要何去何从实在难以预料。”
“都是些没用的废话,我只想知道,你希望我如何处理那女人。”
还以为终于找到人能一吐为快,结果一番推断被一句话冷冷鄙夷,君无念连连哀叹,想了好久才恢复正色:“留下她吧。一来她并非青莲王,墨情对她动心也不是她的错,怎么说都有些无辜;二来我还期望她能在墨情与二皇子之间起些作用——”
君无念的话还没说完,一道冷光陡然袭来,冰冷长剑静静架在颈上。
“谁的帝业、谁的前途都与我无关,但你们若是敢利用或是伤害自己同门兄弟,我决不轻饶。”无情目光如死水静止不动,深邃无底。
君无念在长剑的威胁下沉默少顷,忽而一声轻笑,扬手推开剑身:“果然,看似无情却最重情的,永远都是楼师兄你。”长出口气拂去被剑气斩断的一缕发丝,君无念笑意浅淡:“现在我还有理智,能够控制自己的行为,倘若真有一天我变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伤及同门的恶人,那时还请楼师兄来阻止我,用这把剑,亲手杀了我。”
“真有那天,我定然不会留情。”
“那就好。”
杂乱石室一时陷入沉默,没有谁开口,君无念和楼浅寒默契地一同向地宫外走,到了与光明一墙之隔的门口时,君无念忽然按住石门淡淡开口:“二皇子从头至尾都带着一种消极情绪,他对登上皇位治理天下根本没有足够准备与期望,这样的人,我绝不认同。”
石门在沉闷响声中缓缓打开,门外阳光充裕,春风微暖,映着君无念平和却有些寂然的表情,仿若一副少年画卷。
“有时候我很庆幸墨情在某方面是个迟钝的人,当然,也有可能是他自己故意装作不知道,但不管怎么说,至今还没有外人意识到那一点——若论治世之才,也许墨情才是合适的帝王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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