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引发混乱的是什么人,浅寒必定会尽快将局面控制住,一耽现我们失踪,碧箫和钧白早晚会猜到我们进了地宫,找过来是迟早的事。冰火中文特么对于151+看书网我只有一句话,更新速度领先其他站n倍,广告少你闭上眼睛,不要睡,仔细听着有没有声音传来,若是有就大声喊,用剑敲墙壁也好,他们听见后会来救你的。”
代表着绝望的墓室内,温墨情一反常态说了很多话,断断续续,没什么气力。
“哪来这么多废话你让我闭上嘴休息节省体力,自己却要唠唠叨叨说到口干舌燥吗”
温墨情望着静静垂地的纱幔,薄削唇瓣漾起淡淡弧度:“你懂医术,不会不明白我的意思。”
答非所问的结果是言离忧再次沉默。温墨情聪明如斯,怎会不懂言离忧一直紧紧握着他手掌的原因她只是想让自己的体温暖着他的手,不让他渐渐冷去直至变成尸体,以最笨拙的方式自欺欺人。
也许她能等来救援,可再这么拖下去,温墨情大概等不到了。
“对不起。”贝齿频繁紧咬的唇瓣涌出一滴血珠,腥甜味道弥散在口中,言离忧极力控制着才挤出早该说的三个字,尽管说出口的,仍然低沉得变了调。
她有些恨自己,恨不得狠狠给自己一耳光,恨不得能像故事里说的那样把温墨情的毒吸出来让他恢复活力,可是她明白,这些根本没有用,当蜂毒在血液里蔓延开后,能救温墨情的就只有解药。
如果不是她偏要跟着温墨情,如果不是她笨手笨脚连累他,他又怎会沦落至这般地步
的确,在她想象中温墨情是强大不败的,没有什么难关能让他止步不前,更不可能有什么东西足以危及他性命。然而那只是她的幼稚想象,她忘了,温墨情也是个人,是血肉之躯,他也会受伤,会流血,会变成冰冷的尸体死去啊!
总想着要变强、变成熟,结果仍是这么幼稚愚蠢,害人害己。
连呼吸都听得清清楚楚的静谧颇显孤单,温墨情稍稍低头,手指轻动,反握住传来温暖的秀白手掌:“说话,再不说我要睡着了。”
“说什么”言离忧呢喃,空洞眼眸茫然望着交握手掌,“我说对不起,你不理,还让我说些什么呢”
“净说废话我怎么理你我又不是乳娘,没兴趣陪个孝子聊天。”
“有点儿力气就想找架吵是不是天底下怎会有你这样讨嫌的人”言离忧斜瞪,似是怒气冲冲,勉强做出的精神头却难以令人信服。见温墨情闭起眼浅淡轻笑,仿佛早已看破生死无所畏惧,悲凉之感又让言离忧语气低黯:“要是你死了而我活下去,碧笙一定会恨我入骨,巴不得将我抽筋扒皮丢进油锅;还有你那位藕断丝连的异族情人,她会武功又聪明,看你时都带着不舍眼神,被她逮到我还能活吗拆筋断脉、挫骨扬灰,许是比现在死掉更加凄惨。”
温墨情睁眼,眉梢轻挑:“所以,你想和我死在一起”
言离忧愣了愣,在温墨情手背上狠狠一拧。
“死不要脸,你是怎么厚着脸皮在人间混到现在的为什么我非得希望和你死一起,就不能一起活着出去吗整天苦大仇深似的说什么家国大业,做起事来六亲不认……人都说祸害活千年,你这种人不可能死太早的。”
言离忧滔滔不绝似是怨妇一般,温墨情只是懒散看着她,略带沙哑的笑声让言离忧满心恼怒,记起温墨情是最爱看她笑话的人,心里那种郁闷感觉怎么都没办法排解,却莫名地轻松许多。
他还有力气调侃嬉闹,这样就好。
“和你一样,我不会轻易放弃。”笑着笑着,温墨情的眼神渐渐认真起来,“交代你那些事情不是因为我认定自己必死无疑,而是担心蜂毒继续严重我会失去意识,那时你必须自食其力求生——有句话我一直犹豫该不该说,现在看来不说不行了。”
不等言离忧为温墨情的想法长出口气,温墨情话锋陡然一转,严肃目光与言离忧直直对视。
“还没发觉吗你太依赖我和碧箫了,如果你真想要和二皇子在一起就必须改掉这个毛病,毕竟我们不会一辈子在身边保护你。”
保护……她
愣怔半天一点点咀嚼着温墨情话中含义,言离忧忽然感到有徐乱。
一直以来温墨情对她的紧盯都被她当做束缚看管,所以才会时不时反抗,会找各种可能揣测他的目的;可他却说那是保护,若是这样理解,那么她之前的想法、所作所又该算是什么碧箫与她是结拜姐妹,保护她理所当然,温墨情呢他保护她的理由又是什么难道他真的能放下与青莲王的恩怨
早猜到言离忧会纠结于这些问题,温墨情对她的反应并不意外:“假如我坚信你就是青莲王,根本不可能带你去安州,至于为什么会保护你……我说过,与二皇子的约定,我不会食言。”
因为答应过温墨疏会把她平安送回,所以才不惜与君子楼闹翻,心甘情愿受她连累涉入险境吗看上去是君子一诺必以性命相守的感人故事,可是言离忧无论如何也无法理解温墨情的行为,他的目的和他的行动,实在是无从揣测。
脑袋隐约有需昏沉沉,言离忧甩了甩头,长而整齐的黛眉紧蹙:“你说过会以信义为重,又说相信我并非青莲王。我不明白,既然你能放下与青莲王的恩恩怨怨,为什么就不能放弃无休无止的追寻呢万一追查到最后发现我真的是青莲王,信义和坚持的理由,你要选择哪一个贯彻到底”
“不知道。”温墨情的回答干脆清晰。
“好答案,跟没说一样。”言离忧气得发笑。
看言离忧摁住额角不停揉着,温墨情微微皱眉:“头疼”
“不是,有些晕,昏昏沉沉的想睡觉。”用力咬了下手指,疼痛并没能带来清醒,言离忧撩起眼睑与温墨情对视,恍惚眼神带着一抹心惊。
无缘无故,不可能出现这种状况,更奇怪的是,中了蜂毒的温墨情刚才还虚弱至极,怎么不知不觉中反倒精神许多
同样意识到问题的温墨情扭头四处打量,目光最后落在重重纱幔后流水声传来的地方,扬手一指,颇有稳坐军中运筹帷幄的大将风范:“去看看那里。”
出于好心才搀扶他一路走来,他倒好,心安理得指挥起人来了。言离忧有气无力地翻了个白眼,拖着软绵绵的身子起身,掀起纱幔走到温墨情所指的地方。
才看了一眼,言离忧一声低呼连连倒退。
“是阎罗菇!”
走南闯北时常风餐露宿的温墨情自然不会不知道阎罗菇,那是最出名的几种有毒菌类之一,当初往边陲找言离忧时在路上没少看到,却想不到,这种毒菇居然会在青莲宫地宫里出现。
不同于其他有毒菌类,服食阎罗菇极少造成人畜死亡,至多是腹痛呕吐几天,但这不代表阎罗菇温和无害。譬如在这里,几颗阎罗菇就有可能致命——当阎罗菇生长成熟后会洒粉,那些无形无味的粉末被吸入人体内会引发头昏无力等症状,若是吸入过多或者长时间置于有毒粉末中,死亡就会悄然降临。
言离忧看着细长水道上密密麻麻生长的成片阎罗菇,踉跄后退直到双膝无力跌倒。
如此之多的阎罗菇足有一半正处于抛洒孢子的成熟阶段,因着毒粉进入体内导致五脏六腑机能暂缓、血流速下降,温墨情的蜂毒症状也随之削弱,可谓短暂的好事一件,但是对言离忧而言,这些颜色鲜艳的阎罗菇足以置她于死地。
转眼间,他们的安全与危机状况调转。
“过来,别靠那么近。”温墨情勉强支撑爬起,一把将言离忧拉到身后,引燃火折子扔到大片生长的阎罗菇上。无奈的是,那些阎罗菇都是水生植物,本身潮湿多水又紧靠水道,火折子落到上面很快就受潮熄灭。
“去那边。”试着抱起浑身无力的言离忧却以失败告终,温墨情只得用力攥住她手腕,缓慢地往远离阎罗菇的角落靠去。
背温墨情走到石室几乎耗光言离忧体力,加之阎罗菇的毒粉作用和慌乱无措,此时的言离忧看起来比温墨情更加虚弱——当然,温墨情也没好到哪里,要不是毒粉与蜂毒互相作用有所抑制,大概他连站都站不起来。
越来越严重的眩晕感让言离忧眼睛发花、四肢无力,唯有听力还算清晰,于是茫然中便只注意到耳边略带急切的声音,第一次发觉温墨情的嗓音竟是如此好听。
不同于温墨疏的柔和温润,温墨情的嗓音磁雅又不失清亮,若不是语气使然,定会让听见的人误以为这也是个极其温柔的人。
“集中精神,不要胡思乱想。”人中忽而传来微微刺痛,言离忧勉强集中注意力睁大眼睛,温墨情清俊面庞映入眼帘,眉心印着浓浓焦急,“说话,不停说话,千万不能睡,睡过去你就再也醒不来了!”
不可以睡,她当然知道不可以睡,可是要说些什么呢不想说温墨疏,怕会让他不耐烦;不想说那些阴谋诡计,怕他心力交瘁;更不想说青莲王,那会让她更想闭眼逃避。
毫无预兆地,某个话题自脑海闪过,言离忧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说说赫连茗湮吧……你心里,还有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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