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章 序幕之夜

  “是你这么晚了,有事吗”惊讶地看着门外的君无念,言离忧不知道该不该把他请进房内。

  “可以进去说么外面风冷。”似是看出言离忧的犹豫,君无念指了指房内,一抹笑容温和亲近:“反正那药喝了也没用,我给你带来些新茶,试试如何”

  言离忧狐疑地看着君无念,想了片刻,错开身子让他进屋。

  “刚才你说这药喝了也没用,什么意思”端起药碗放在鼻下闻闻,言离忧皱起眉头一脸嫌恶,看似漫不经心,实则目光紧盯君无念。

  “我是说这药你没必要喝,又不是虚弱风寒,毒也已经解了,还喝这么苦的东西做什么反正我很讨厌药的味道,喝完后连饭都吃不下。”君无念语气平淡,偏偏说出来的东西有着让人忍不住倒吸凉气的效果,那感觉就好像什么秘密都逃不过他的眼睛,而言离忧原以为不会有外人知道的事情,对君无念来说根本就没有隐秘性可言。

  放下药碗,言离忧不再装傻充愣:“既然知道我是被人下了毒,为什么当时不直接指出”

  “碧箫在,你让我怎么说就算墨情当场不发作,事后肯定会找机会报复我,我可承受不住他那颗黑心。”君无念摊手表示无奈,随后从衣袖中拿出一张纸条递给言离忧:“你看看,这上面写的,是不是皇上肯放你回来的原因。”

  言离忧迟疑接过,低下头沉眉细看,许久才又抬起头,一脸凝重。

  “抱歉,我不认识字。”

  那一瞬,言离忧好像看见君无念脸上僵硬表情一闪而过。

  “我没跟你开玩笑,这上面的字我只能辨认出两三个,根本连不成句子,你让我怎么回答你”带着三分不满,言离忧把纸条又丢给君无念。事实上这件事她隐藏好久了,在这个时空她所见到的文字与她所熟悉的大有不同,除了个别字还保留原型外,很多都无法推测猜想,突然扔给她一封密密麻麻写满字的纸条,怎么读让谁读

  君无念沉默半天,或者该说是发愣好半天,苦笑一声收回纸条:“我明白了。既然如此我直接问吧——今天墨情带你去见皇上,皇上是不是提出让他追查青莲王身世并寻找某样东西的要求而墨情以此作为条件逼皇上从轻处罚你,最后可能的结果……或是让你与墨情一起追查,或是发配边疆,随夜将军部队同行。”

  这回,轮到言离忧愣住了。

  夜色笼罩的帝都暗流汹涌,没人知道受到特别保护的宣冉楼内又一个谜团在生成,同样也没有其他人知道,宫中某处偏殿里,又一场阴谋拉开序幕。

  “公主不是说皇上指明要您今晚去侍寝吗这都快子时了,娘娘怎么还不梳洗打扮若是皇上因此龙颜大怒……”跟着青岳国长公主陪嫁而来的小侍女喋喋不休催促着,可坐在古琴之前专注擦拭琴弦的长芸公主纹丝不动,唯有光润唇瓣上那抹似有似无的笑意显示出十足信心。

  “燕香,我们来打个赌好不好你赢了我放你归国,我若赢了,你以后就得安心在渊国陪我。”葱白指尖挑起琴弦发出一声尖锐噌响,长芸公主享受似地闭上眼,语气陡然变得轻而妖媚:“我们就赌……赌皇上今晚会不会来找我。”

  皇宫深处,清冷偏殿,重帷层层,掩得春色正浓。

  红色纱幔如赤血艳丽,这在新帝温敬元提倡朴素之风时实在少见,然而温敬元全然没有在意如此细节,平日里那些严肃刻板全都不见踪影,一双眼,一颗心,尽数被缠卷在锦被之中的女子吸引而去。

  “你就这么笃定朕会来找你”**初歇,温敬元心满意足长出口气躺下,手指有意无意在雪白颈项上流连轻触。

  “皇上若是喜欢我自然会来,何必非要我去寝殿我这么做不过是想知道,在皇上心里我到底有没有地位。”

  诱人娇喘尚存,几声便撩得温敬元重生欲念,托着娇俏粉腮眯起眼眸,如狼,又似虎:“朕从没见过你这样的女人,聪明,大胆,什么叫以退为进、欲迎还拒让你表现的淋漓尽致,危险却又让人忍不住想要得到。”

  “皇上不是已经得到我了么”长芸公主咯几声娇笑,忽然翻身压在温敬元胸口,狐媚眼神放荡不羁:“我再危险也比不上青莲王,皇上再衷情也赛不过先帝,有他们至死不渝的感情在先,我与皇上之间一夜风流又算得了什么呢皇上现在说喜欢我不过是因为在我房里、榻上,等穿上皇袍走出这偏殿,看着那楔容月貌的妖娆嫔妃,只怕我又要成为皇上记不住名字的等闲之人了,倒不如好好享受此时之欢,至少还能回味着熬过一辈子。”

  长芸公主语气中那股酸劲儿与媚劲儿像只羽毛不停挠着温敬元的心,恰到好处的撒娇更是让温敬元欲念难耐,猛地起身反将她扑倒,又是一阵狂风骤雨似的狠吻。

  “明日朕就下旨封你为一等妃,若是你能怀上朕的龙种,贵妃、皇贵妃指日可待。反正你是青岳国长公主,地位身份没有可教旁人指摘的地方,你要做的就是伺候好朕,除此之外,你什么都不用做。”贪婪地嗅着来自长芸公主发间的芳香,温敬元似是有些迷幻不清,唇舌游走,在潮红未退的粉颊上留下湿漉漉痕迹。

  “谢主隆恩,贱妾定不教皇上失望。”

  忍着浑身酸痛望向头顶虚空,长芸公主抿出一丝凉薄笑意,声音刻板而单调。

  承沐皇宠,一朝翻身飞上枝头成凤凰,这是多少嫔妃盼而不得的梦想,可于她而言只是个过程,苦,痛,满是恨意的过程,但她不会逃走,她要记住这份痛,这样才有更多的动力活下去。

  “我讨厌青莲王。”喘息间樱桃红唇忽然微张,洁白贝齿轻咬温敬元肩头:“皇上打算怎么处罚她呢那种恶女人就该——”

  “朕说了,你只需讨好朕、让朕高兴,其他的你不许管。”纵情寻欢并没有夺走温敬元的谨慎,冷冷打断长芸公主,抬起身,微皱眉头出现在长芸公主视线之中:“有青莲王前车之鉴,后宫中谁敢干涉前朝政事,朕……定斩不饶!”

  天色刚刚见亮,东方一片将起未起的鱼肚白初现,辰星还挣扎着赖在天幕不肯离开。打扫干净的小院一声吱嘎门响,一袭颀长身影站在门前,懒懒地伸了个懒腰。

  “竟然比我起得还早,属实难得。昨晚睡的可好”温墨情看着院中石桌边直愣愣坐着的言离忧,完全无视那双黑眼圈透露出来的缺觉信息。

  言离忧疲惫地翻了翻眼有气无力指向院中一只健壮公鸡:“昨天还没有,是不是你弄来的”

  如果能睡个好觉言离忧绝对不会选择熬夜,尤其在经历许多不可思议与无可奈何后,她仅剩的享受大概就只有睡眠。然而昨晚的睡眠简直可以说是种折磨——好不容易送走精神抖擞的君无念后能躺下休息,结果没过一会儿外面就开始鸡鸣声声,还睡什么睡

  “碧箫喜欢喝鸡汤,买来煮汤的。”温墨情抓起鸡放在石桌上,一副纯良表情:“你若想喝汤吃肉,我可以额外给你留一碗,正好除下来的鸡脚、鸡屁股没什么用处。”

  深吸口气,言离忧几乎是气急败坏地把鸡推到一边:“公鸡你煮什么汤都知道煲汤要母鸡才有营养吧你要觉着我睡个安稳觉是犯罪直说不行吗非得找借口弄只鸡在门外叫个不停!”

  “多睡无益。”

  “那你怎么不通宵达旦在院子里伸长脖子打鸣”

  温墨情眨了下眼,静静看着言离忧一言不发,看上去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侮辱似的。言离忧正想着自己是不是口无遮拦说太过火了,蓦地手背上一阵温热,惊讶低头,一大泡草绿色鸡屎耀武扬威地闯入视线。

  “干得漂亮。”温墨情开口浅笑,夸赞地顺了顺艳丽鸡毛。

  这家伙是不是能听懂鸡语还是说他一个神通广大的眼神就能让一只公鸡心甘情愿臣服,为他犯下伤天害理、人神共愤的罪行言离忧露出嫌恶眼神后退半步,那般模样就好像从温墨情身上闻到了可怕的鸡屎味儿。

  “一大早就这么热闹”通往外面的院门随着清亮男声被推开,君无念笑吟吟出现,不无同情地看向言离忧:“言姑娘何必与他争辩这世上有几个人不知道墨情是出了名的恶趣味披着一副俊朗皮囊却不行善事,专以欺负人为乐。”

  温墨情拍了拍手,一片鸡毛飘飘忽忽飞落。

  “别把什么事都说成阴谋一般,我不过是想让她早些起床,误了早朝谁也担不起。”

  哦,对了,还有早朝。

  有些事情不是试图忘记或者假装不在乎就可以逃避的,言离忧心情被拉到谷底却莫名放松许多。她当然记得今天还要进宫听候发落的事,只是想在一天之初让自己看上去精神饱满一些,有了精神,她才能勇敢面对即将到来的糟糕处境。

  “我去梳洗一下,快被这只鸡吵疯了。”转身潇洒冲进房间,言离忧关门将温墨情和君无念追来的视线利落隔绝。

  雅致小院中,沉默蔓延。

  “没记错的话,安州所有当铺都归你这个幕后老板所有。”良久,温墨情淡道。

  “是啊!所以明明应该没有外人知晓的消息我却是第一个知道的——关于青莲王最初出现的时间地点,甚至包括皇上悄悄派人寻找的东西。”君无念仍是一副笑意温和的模样:“墨情,师父曾说过一钓了君子楼我们可以各为其主,同门不得相残但不必处处担待。如今你所信奉与我追寻的目标不同,有些事我自然不会先告诉你,毕竟,你我的关系算是敌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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