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欣然黑着脸直接去了洗手间,一直等到祝晓伟回家,她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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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残疾人居然之间死去了,谁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死因,老周听另一个流浪者聊起来的,弄得他的情绪也十分低落。老周与家人吵架后,负气出走,这两年身体也欠佳,回家的心思越来越重,但是又犹豫不决,今天看到同类的结局,他心中不免更加忐忑。
“他就这样走了,真算是来无影,去无踪了。有家没家,对他来说,也许没什么意义。”
何宇非和他坐在路边聊天:“那你,为什么不敢回家?”
“没脸回去。一个大男人,离家出走了这几年,而且还一无所获,谁喜欢这样的人回家?”老周感叹着。
何宇非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不是不想回去?”
“当然。我离家的时候就有点冲动,五年过去了,有些事也想开看开了,我心里也一直后悔着。一开始打算,挣点钱回家,那时也有面子。谁想越混越惨,最后连腿都瘸了,你说,我还怎么回家去?”说着说着,老周眼中泛起泪花:“我儿子,现在该上大学了,唉”
“有些时候,作为家人,不会在意你的光鲜亮丽,重要的是亲情和血缘。也许你理解错了,你家人也许没有对你报很大的发财期望,只是希望一家人和睦地在一起。”何宇非想知道他对家的概念。
老周擦了下眼睛:“算了,都这么长时间了,我老婆,说不定已经嫁人了,我儿子,说不定早就忘记我了。”
何宇非点点头:“有可能,你呢?把你妻子和儿子的名字都忘记了吗?”
老周正色道:“这怎么可能?他们是我最亲的人了,我父母已经过世,我只有他们两个亲人了。”
“你儿子叫什么?”
“周成功,我们盼他有出息,就取了这个名字。”说到儿子,老周脸上有几分苦涩地笑。
“看得出来,你们对孩子寄予了很大的希望。你妻子呢?不会叫什么春花秋月吧?”
老周笑了:“她的名字很土气,叫刘香。”
何宇非哈哈笑起来:“留香?楚留香的留香吗?”
老周也跟着傻笑起来:“有点怪啊?”
何宇非忍着笑:“我看,你干脆给儿子改个名字,叫周伯通,你也改一个,你一家人就是武林世家了。”
两个人都笑起来。笑了一会儿,老周的目光有些忧郁了,他肯定是很想家了,何宇非猜着。何宇非忽然想起了什么:“你把消息散出去没有?”
老周回过神来:“哪个?哦,我跟他们说了,让他们口口相传,谁想回家的,就来找我们,我们会帮他们回家。”
“好。”
老周建议:“和老大,不如,你直接开个救助站”
“我想过了,那样做有点居高临下的感觉,怕让人产生逆反心理。”
老周眼睛一亮:“你可以不用救助啊,收容这样的字眼。”
何宇非果然感兴趣:“老周真聪明这办法肯定好,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开办了救助站,你得来帮忙啊。”
老周很开心:“那太好了,我至少已经了解了这部分人的心理,如果能帮到你,帮到他们,我也不白流浪这几年。你说的真的假的?”
何宇非笑了笑,没有说话。
老周也了解地笑了,说说罢了,那么麻烦,而且还需要一大笔钱,“和老大”自己还流浪着呢,他能有多少资金?老周摇了摇头,又看着前面的行人,继续想着自己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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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晓伟昨天又没回家吃晚饭,又是开会了。顾欣然在大街上散步,她一脸愁容地慢慢地走着,她选择原谅祝晓伟一次,可是这样的日子要到几时啊?因为心事重重,身边走过了什么人什么车,她全然没心情注意。逛回来的时候,她忽然生出一个念头,如果她愤然离家,是不是只有流浪这一条路了?她侧脸去看那个流浪汉呆的地方,他还坐在那里发呆。六根清静,大隐隐于市,他真幸福他好像无意中抬起头来,顾欣然看到他的眼中居然深沉如水,是让人看不透的忧郁。不过,那个流浪汉真的能吸引她的目光,顾欣然苦苦一笑,她明白了,也许上辈子她就是流浪者中的一份子,否则她不会这么注意这个人群。很多人都对这些流浪者视若无睹的,为什么她就能看到?说明前世与今生之间,她可能是乞丐或者流浪汉吧。
在祝家客厅里。
“欣然姐,我的衣服刚换下来,你帮我洗一下,还有我房间的不太舒服,帮我晒晒。”洪洁在祝家俨然是主人的姿态颐指气使着:“对了,我想吃橙子,最近没什么胃口,一会儿你给我买几个。”
一个半月的时间,洪洁的腹部已经明显了些,她在家地位也更牢固了些。
客厅里,祝晓伟安然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祝爸爸在看报,祝妈妈在嗑瓜子,好像什么也没听见。顾欣然咽下了一口暗气,忍吧,反正也不常来。她默默地去做洪洁安排的事,好不容易挨到吃完饭,她像盼到了解放,正准备悄悄和祝晓伟暗示一下赶紧回家,洪洁却先开口了。“欣然姐,我这两天脚不舒服,你帮我按按脚,麻烦你了”她脸上堆着笑万分虚伪和得意着。
祝晓伟想说什么,被祝妈妈制止了:“欣然受累了,为了孩子,咱们就劳累点吧。”她怕洪洁下不来台,可见祝妈妈有多偏心。
“我手痛,做不了”再好的性子,再多的耐性也有极限,顾欣然感觉已经快要爆发了,她很快地拿起包,径直往外走去。
洪洁很鄙视地哼一声:“这是什么贤妻良母啊?连个忙都帮不上,有本事就自己生一个,甩脸子给谁看啊?”
祝妈妈赶紧哄她:“洪洁,咱们大人大量,不跟她计较,她有病,就是和正常人不太一样,别生气了啊。”
“装病吧?装可怜,让咱们供着她?”
祝晓伟听不下去了,瞅了洪洁一眼,她才不服气地住了嘴。
受了洪洁的气,顾欣然愤然离开婆家,她最伤心的是,祝晓伟居然没有追出来,她越发觉得自己的孤单和孤立。为什么要受那个女人的气呢?想来想去,还得归结于自己无依无靠,人家知道自己没有靠山,只能依附于祝家,所以,唉她长长了叹了口气,又自嘲地笑的笑,是不是有阵风吹进了眼里,她感觉眼中非常不舒服,她擦了几下,全是止不住的眼泪。委屈这个东西,一旦决口,就是水决堤一样,一发不可收。
天色才刚刚拉下夜幕,路上的行人能清楚地看到顾欣然的眼泪,可是因为各人有各事,各人有各家,都匆匆地走着,谁也没注意到这个伤心和无助的女子。人的耐心和耐性应该是有限的吧?那么,顾欣然的呢?会不会这样无尽头地忍下去?顾欣然万分失落地走在人行道上,到了一个公交车点,她犹豫了一下,坐车去哪里呢?眼看着又过去一辆,她都没有勇气迈步上车,她能去的地方太少了
祝晓伟到底还是不放心,他追了出来,看到正在等车的顾欣然,就把她拉到一边劝解:“欣然,你干吗走掉?这样大家都会难堪。”
初见祝晓伟追过来,顾欣然还有几丝欣慰,一听这话,从头冷到脚。顾欣然沉默着,她看到老公竟然这样不分是非地责备自己,顾欣然的心里都冷极了,就像有人在冰块上又泼上一盆冷水。看顾欣然泪眼汪汪地冷着脸不说话,祝晓伟进一步解释:“她是什么人?不是孕妇吗?孕妇就是不正常的人,她的心情起伏大,咱们不跟她计较,反正她生完孩子就会离开的,这事已经约法三章。”
顾欣然忽然抬起头严肃地看着祝晓伟:“你?还是妈?你们谁能保证生完孩子她会真的离开?你有把握吗?”在她咄咄逼人的注视下,祝晓伟的目光闪烁了一下,这一下就足够了,直接将顾欣然所有的希望击落到谷底,感觉眼前一片茫然。她凄然地笑了一下,他就是保证了又怎样?像洪洁那样的人,很大,即使有书面保证在这里,顾欣然都不再相信她真的会自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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