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德利早就不记得当初刚分到主子跟前时候是什么心情了。
大概也和如今的尹氏身边那太监差不多?
是了,可不就是差不多?
记得那会去膳房提膳从来都是点头哈腰的,哪敢得罪人?见了谁都得叫哥哥。
到了哪都得让着别人先走。自己就是个擦着墙根儿的角色。
那时候在膳房鼻孔朝天的是谁来着?
福晋那的小苗子
哦对,是大李格格那的于淼!
嘿嘿,张德利笑了笑,于淼,如今在哪呢?听说大李格格被关起来以后,身边伺候的都赶出府了。宫女们还能嫁人,就是嫁的不好,也算是归宿。太监们呢?
被送回内务府的太监多数就完了,没有好主子会用,只能伺候一些不入流的主子,或者是到什么腌臜地方当差,受的是折磨。
当年那于淼在府里,是横着走的,别说是当年的张德利了。就是福晋那的人,还不是该瞧不起就瞧不起?
嘿嘿,主子说的对,这人呀!得势的时候要不忘本。
这才长久呢。比如自己吧,那样看脸色的日子过了多久?一年?半年?
也就是一年半年的吧,主子起来了,奴才可不就跟着起来了?
别说主子是个不走心的,但是主子明白着呢。
从不欺压那些不得宠的,没必要啊。瞧瞧这和府上下,谁值当的和主子斗上一斗?
不过呀,张德利有时候也想呢,这没个争斗也是个寂寞的事儿不是?
但是你要说叫他斗,开玩笑,现在的日子挺好!
日后啊,主子爷做个郡王爷,亲王爷,主子做个侧妃,好着呢!
就看主子爷对主子这份心,再看看大阿哥二阿哥那不争气的样儿。以后府里的世子就是小主子们里头的一个!多少荣华富贵稳当着呢。
你说三阿哥?嘿嘿,不是他张德利小看主子,只是既然大阿哥二阿哥都越过了,三阿哥不过是个格格生的。
“张公公这是往哪去?”
小太监小钱头上还包着纱布呢,笑眯眯的问张德利。
张德利用手点了一下小钱没受伤的一边脑门道:“你小子,主子不是叫你歇着?这怎么就出来了?”
“这不是不放心闪电大爷么,你说他除了我的也不听别人的不是,得看着,不能再出事不是?”有这一回,也够了,二格格是的亏没事,要是有个好歹,这事就不是这么个了解法了。
“得,这事啊还真是非你不可,你就辛苦,回头我叫主子赏你!”
张德利慢悠悠的走了。
越想这事越可乐。
你说年侧福晋得多倒霉吧。明明是闪电扑了二格格,甭管这二格格是伤着没有,起码是扑着了不是?
你说明明是挺有理的一件事,非得闹那么一出。这回好了,不但二格格和年氏这惊吓白受了,还落下个禁足,啧啧。
主子斗什么呀,老天爷都偏着心呢!
“哟,您怎么亲自来了,要什么叫小的们来通报一声不就是了?”膳房里,小太监一见张德利就笑的跟见了亲人一样。
张德利爷跟着笑:“这不就是奴才们该干的事?谁来不是来?你师傅呢?”
那小太监一路点头哈腰的领着张德利往里走。
后院膳房的总管太监姓胡,人称大胡子。
大胡子见了张德利也是客客气气的,这位可是得罪不起。
“您这是要点啥?给你先做,没二话!”
“也不当紧,主子说想吃发糕,赶着晚膳做了就是了,主子说了,您老啊一向安排得好,晚上还给看着安排就是了。只是今晚小主子们都要回来用,您老看着给添?”
张德利笑着道。
“得嘞!您就瞧好吧!”大胡子为人爽快,也是麻利人,这会子就在心里有了菜谱了。
后院这几个要紧主子爱吃什么,不吃什么,大胡子门清!
张德利又和大胡子客气了几句,就出了膳房。
一路溜达着往回走。
一路上遇见的太监,宫女,没有不客气的。
倒是遇见了福晋那里的素昔,还没等素昔说话呢,张德利顶着大大的笑脸就迎上去了:“素昔姑娘吉祥,这是往哪去?”
素昔本想先道一声吉祥的,虽说一个是福晋的人,一个是侧福晋的人。
但是素昔不是领头大宫女,而张德利却是领头太监。于是这两个人,谁对谁道个吉祥也没错。
只是张德利就快了一步。
素昔只好回了礼道:“去针线房看看,前几日给大格格做的衣裳估计也差不多了。公公打哪来?”
“我这不是去膳房了么,不打扰姑娘。”张德利客气是客气了,不过可也不打算一直客气。
张德利走了以后,素昔也往针线房去了,一路琢磨。
李侧福晋会调教人,就没听说过李侧福晋那里的奴才们欺负人。
哎,素昔叹息,明明是伺候的福晋,当家女眷。可是遇见李侧福晋那边的人就是感觉矮一截呢。就是遇见年侧福晋那里的人,也高不起来!
张德利回来先进屋禀报了差事。
然后就往后头去了。
小钱正在太阳底下给闪电梳毛呢。一边梳毛一边念叨:“闪电大爷啊,以后你可不能那么顽皮,你说你,扑谁不好啊?扑的可是主子!要是有个好歹,谁也不不能护着你不是?你说那么粗的棍子,打在身上多疼啊?”
张德利好笑,和畜生说话,他也得听得懂不是?
就见小钱又道:“你是比我命好,你看看,虽说你不是个人,但是你阉了,我也阉了。你挨打我就还要护着你。你皮糙肉厚的没事,我这一身的青紫啊!”
“得了,胡说八道的,当心叫主子听见,能替它挨一顿打你还冤枉啊?”没见主子赏你十两银子?
“哎哟,张公公回来了,奴才难能觉着冤枉呢。咱们跟着的主子是一等一得好,在没有这么好的。我只是跟他说说,以后可别犯浑不是?”
小钱倒是没有被张德利听见说话的不安,毕竟也没说啥。
“你小子,聪明着呢。以后啊,说不定就超过我了。”张德利笑的意味不明。
小钱哪有不知道的,张公公这话酸着呢。这回算是自己立功,主子夸了,赏了,可是小钱明白着呢。
主子那,自己就是个伺候闪电大爷的人,那和张公公没得比。
“张公公这话说得,奴才别的不知道,只知道好好的照顾闪电大爷,其他的事,奴才一概不懂。都是张公公您的操劳不是?咱们小院,您是这个!”小钱竖起大拇指道。
张德利笑了笑,得,算你小子还知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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