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道泉大学的新生入学仪式上。学校大礼堂里早早就坐满了人,第一排的新生代表席上,杭一邵心不在焉地看着手中的致辞稿。庄严的大礼堂,俨然成了他家的后花园。
“费清,这就是你说的道泉大学的新生素质,”杭一邵相当的不满意,仿佛手上拿得是一分份不难看的成绩单。也难怪他不满意,费家的独子,也就是他的好友之一的费少说道泉大学的女生素质,在全国都是首屈一指,今天一看,真是大跌眼镜。
和前排这几位撑了家里保护伞而免于军训的娇贵富家子弟不同,回头望去,经历了军训的大学新生们,个个和焦黑牛排似的,让喜欢吃生食的杭一邵连多看一眼欲望都没了。
“骗你做什么,我都托了招生办,提前编了本花名册,艺术系有几个,上妆照都挺不错的,就不知道卸了妆还能不能见人,还有,你们系有个叫邓珈尼的...哎,怎么还不见人,都到点了,怎么人都还没到齐,”费清压根没将身旁正襟危坐的校领导放在眼里,看着经管系空了大半的座位。
“哪个啊?”杭一邵往后打量着,正要瞅人的时候,被一堵肉墙挡住了视线。
大礼堂里,冷气开得很足,唯独杭一邵眼前的那堵肉墙,还猛冒着汗,卖力地遮着杭一邵的视线,全身还带着股酸溜溜的汗味,更气人的是,肉墙还挤到了杭、费两人的中间,那特大号屁股往了深红色的座位上一陷,杭一邵和费清只觉得身子猛地一沉,人都矮了半截。
“你好,我是裘至。”裘至不停地晃荡着身子,那股馊饭般的气味熏得杭一邵和费清连讨论美女的心思都没了。
趁着杭一邵上台致辞的空档,裘至心里碎念着,“报告领导,已成功打入敌方根据地,一切顺利。”
通往道泉大学的路上,停着一辆抛锚的校车,不知为什么,走了一半,水箱漏了,再接着连发动机也不听使唤了。
车上还坐着一批来不及报道的新生。道泉大学因为扩招的缘故,有新旧两处宿舍,新宿舍紧挨着凯利女学,经管系的系花邓珈尼被分在了新宿舍,平日往返都是需要由校车接送。一大早,她就用了两个小时打扮,就等着在新生开学典礼上,艳压全场。
车上的学生见校车迟迟不能发动,都走下了车来,一干穿着校服的学生中,邓珈尼是个南方美女,一米七的身段,精心修饰过的桃花眼和凹凸有致的身材,在一众人中很是出挑。
“卖饮料,甜筒啰!”小贩的遮阳帽戴得很低,压低着声线,手忙脚乱地翻出了冰镇的饮料和冰淇林,在秋老虎还有几分余威的大热天里,诱惑着在了这群“迟到”的学生。
“给我一个甜筒,”邓珈尼一边用手遮着大太阳,她的皮肤也不见半点晒过的痕迹,又是一个借口生病而逃脱了军训的娇娇女。
相比道泉大学,凯利女学就比较人性化,考虑到女人一白遮百丑的道理,并没有设军训这一环节。
冰淇林在口里散发着奶油香草的滋味,邓珈尼一口气吃了大半,“新口味?”冰淇林的味道有点酸。
“新出的酸奶口味,最适合你这样的大美女吃了,美容养颜。”小贩不忘恭维着,又拿出了一个巧克力外包装的冰淇林,“免费再送你一个。”
邓珈尼看了看诱人的清凉甜品,再看看自个人没有赘肉的腰身,依依不舍地说:“不了,还是给我一瓶水吧。”
“好嘞,”小贩猫下腰,在冰桶里摸出了一瓶满当当的矿泉水,握在手里,很冰凉。
见校车仍然没有修好的迹象,一干学生就结伴往前走了,一路的太阳烤晒后,邓珈尼的妆容只怕比融了的冰淇林还要惨淡。
一旁的司机满脸的油污,修了半天,发动机也没有丝毫动静,他又累又渴,伸手就要往小贩的冰桶里摸去。
“等等,”小贩的声音尖细了起来,那个尺寸过大的遮阳帽被脱了下来,露出了张白生生的脸。细看今天的苏子曾,打扮的也很不同,她不是来同邓珈尼媲美的,而是来“雪中送炭”的。苏子曾拍开了司机的手,丢给了他一个雪糕,做了个鬼脸:“这些水你不能喝。这个是免费送你的,没过期的。”
零食车“隆隆”着往凯利女学的方向去了,直推到“西畔”旁时,司机听着远远传来了阵叫声:“师傅,你不用修了,打电话给‘第六区车行’,保管你修好。”
正在进行着的新生开学典礼上,前排的校领导接到了紧急通知,说经管系的一批新生,食物中毒,上吐下泻,被送到了医院。
校领导和学生代表赶到了莫城一医时,看着病床上拉得面无人色,花容惨淡的邓珈尼,胖子裘至在九月的炎热里,全身直冒寒气,深刻体会到了最毒妇人心的道理。
“邓大系花,我可没有亏待你,这是一起不幸的‘集体中毒食物’事件,唉,是一件小概率事件,只不过,你会比别人都惨一点点,因为你同时吃了过期的冰淇林和下了泻药的矿泉水。”苏子曾查看着裘至发来的报讯,嘴边的那粒痣又形成了个笑涡。
抓紧,苏子曾将零食车外路边的树丛中一塞,凯利女学那边的开学典礼看来是错过了,得快些找到新生登记处和宿舍楼了。
沿途那些浓密的树木和花藤只阻隔了小部分的酷热,苏子曾一边抹着汗,一边想找人问路,看着不大的凯利女学,其实是一个旧式的迷宫,走来走去,她都只停留在最外面一层层的参天绿木里。
因为开学典礼的缘故,沿途没有一个学生,她询问保安后,保安随手给她指了个路牌,等到她站在了路牌前,先前的笑涡很快就成了个苦旋,苏子曾这个路痴彻底傻了眼。
凯利女学的地图其实很详细,也清楚地罗列出了每一幢建筑的名称,乍看之下,地图是呈了个八卦形状。除此之外,苏子曾就看不懂了。因为,上头所有的文字,都是用外文标注的。被太阳照得久了,苏子曾只觉得天旋地转,她隐隐觉得,自己的下场,比邓珈尼好不了多少。
凯利女学,真是个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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