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30日,秋高气爽,赛亚星天气微凉,贺家小农场硕果累累。
贺甜甜照例起了一个大早,在果林里分别打了一套太极拳与高级军体拳,接着踏着惊鸿步法分花拂柳在林中穿梭来回,视察出产情况。
“大丰收,估计会比去年多收个三成。”贺甜甜摘了几个紫果,也不洗,在衣服上随意一擦,就卡擦卡擦地吃了起来,“哎,今年的怎么那么甜?也不知道重新酿的果酒味道如何。”
第一次酿的果酒她只尝了一点,后来在秦羲和突破的过程中被炸裂浪费了。今年年初她重新摘了新鲜的紫果酿制了100坛,大半年过去,可以开封品尝了。
想到果酒特有的甜美芳香,贺甜甜情不自禁地舔了舔嘴唇,肚子里的馋虫蠢蠢欲动。今天晚上就可以喝个够了,真是期待。
早上八点,贺甜甜准时登陆星网,进入初甲部46班。
“4309级的同学们,15年前,你们从无数个星球而来欢聚一堂,今天,你们将从初级学校毕业天各一方,正式分入各个中级学校不同班级进一步学习。我祝在座各位身体康健,对知识永远执着热情,对朋友永远诚挚以待,对未来永远心怀憧憬。”
教室的大屏幕上,初级学校校长荣和昊正进行着毕业典礼的经典环节,校长致辞。
与地球时代的大学差不多,校长是大忙人,只会在开学典礼与毕业典礼上露上几面。于普通学生而言,校长不过是一个只知其名不闻其人的角色。
五岁时的入学典礼早已不甚了了,所以对于贺甜甜来说,她是第一次亲眼看见校长本人。
第一印象极佳。他长得十分粗犷,国字脸,头发根根立起,看起来精神抖擞,天庭饱满,眉毛粗长,眼睛,与荣天恩的一模一样,黑亮黑亮的,炯炯有神。
也就是说,贺甜甜的双眼也与他像了六七分。
贺甜甜蹙蹙眉,弄不好她真的是荣家人?荣家三个人的眼睛都让她感到熟悉,那是她每天照镜子的时候,望向自己双眼的感觉。尤其是荣天赐,真的很难说她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据校网介绍,荣和昊今年正好105岁,45岁时以联盟第一军校历史系首席生的荣誉毕业,留校任教25年,后被教育部直接任命为初级学校副校长,20年后又正式成为正校长。
至于家庭关系属于个人隐私,校网并没有资料。贺甜甜猜测,荣天恩就是他的孩子。他本人与荣和亮、荣和光是一母同胞的手足。
事实上,贺甜甜的猜测虽不中亦不远矣。荣和昊的父亲荣成敏与荣和亮兄弟的父亲、现任荣家家主荣成睿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所以荣和昊与荣和亮、荣和光两人是堂兄弟。荣天恩是荣和昊独子,一头火红的头发遗传至妻子爱弥儿史密斯。
想起那个红孩儿,贺甜甜一脸黑线。他那番“不能与女人动手否则将打光棍或者生出没**的孩子”的言论,在这两年的比赛中时不时就会被有识之士引用,导致有一回她虽然是靠实力赢的,对手非得在赛后信誓旦旦地说“不跟你计较,我可不想与你动手后倒霉一辈子”,气得贺甜甜当场想抽人。
她思绪发散,荣和昊已经致辞完毕。学生代表上台亮相。
“我是云峥。很高兴在过去的15年里与各位成为同学。祝愿各位前程似锦,我们在第一军校再见。”
初甲部首席生云峥,只讲了两句话,就鞠躬下台,却引来教室内众多女生欢呼,可见其受欢迎程度比起校长有过之而无不及。
看来任何时候,尖子生都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贺甜甜略略扫过那个颀长的身影,不甚在意地摇了摇头。
她完全没有想到,刚刚淡出的身影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他们在未来还将接触无数次,只不过相遇地点在很长的时间里,都限定在了公众擂台。后来他们终于在现实中正式认识,只是,她依然被他揍得恨不得“喝其血啖其肉”。
而云峥,这时候也完全想不到,他未来倾慕的女人正坐在教室里,淡然地听着他的致辞。在他们相遇的最初,他曾无数次将她杀死在公众擂台。而后来,他无奈成了她的朋友之一,私底下却被某个小心眼的男人无数次回虐。终其一生对她都只能远观,将渴望深埋于心。
人通常只关注当下,对未来有遥望有规划,但却无法预料所有尚未发生的事情,否则兴许从这一天开始,云峥就会主动认识贺甜甜,然后守着她,等候时机挑明心意。可惜就像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买,这世上也没有未卜先知这回事,所以他注定在遇见的时刻就失去得到她的机会。
贺甜甜津津有味地看完所有表演节目,初甲部第一美女潘雪雁现场挥毫泼墨、“我是联盟的未来”歌曲、“舞动青春畅想未来”的舞蹈、云峥驾驶机甲飞天表演,老师指挥星舰两军对垒……
不得不说,加入了武术战斗元素的星际时代,毕业典礼远比地球时代来得大气奔放。尽管他们只是在虚拟星网上,可是每个人都兴致盎然热血沸腾。
她还记得自己小学毕业,头一回以第一名的成绩作为学生代表上台讲话。底下熙熙攘攘的人群,让有人群密集恐惧症的她十分不适。心情紧张两手冒汗,最后是机械地背完演讲稿,才双腿发抖地走下讲台。然后,她躲在洗手间吐了个昏天暗地,直至毕业典礼完毕,才双股战战地走路回公寓。
初中,同样考了第一名的她却因发烧住院,缺席了毕业典礼。那一天她记得只收到班主任一个人的电话问候,除此之外没有人记起她。陪伴她度过的是医院满目的雪白色,以及刺鼻的消毒水味。
高中,依然以全校第一的成绩考上首都外国语学院。可惜那一年全国SARS肆虐,她的母校因为发高烧的学生太多,直接被隔离封闭管理。她记得考完高考的那一天,学校操场仍旧飘满五颜六色的被褥与席子,学生全都戴着口罩匆匆走过彼此,管理卫生的老师们背着大箱子,不停地在校园各个角落喷洒消毒水。
那一年的毕业典礼被勒令取消。她只记得班主任在讲台上泪流满面,说了一句话,好好活着,且行且珍惜。后来她才知道,老班那个刚满三周岁的女儿,因为高烧不退,在高考最后一日夭折了。
大学,她依然以优异的成绩毕业。只是那会,她不再是首席生了。不过,她却头一回觉得毕业也是一件愉快的事情。在毕业典礼上,秦云正正式将她介绍给他的死党们,后来一大群人勾肩搭背去了附近一个城市作短暂的毕业旅游。而她也在那次之后,真正地开始不再惧怕人群。
要说期间唯一的不愉快,大概就是在返程后她收到了那个男人的Email,祝贺她终于毕业,并且,告知她最后一笔钱已经打到了她的卡上,将来他不会再负担她的生活费用,请她不要再联系他。
贺甜甜闭上眼睛,将心底的酸涩掩盖。在她前世二十来年的生命中,他只出现过一次,可是后来却无数次地出现在她的梦里。不管过的好还是不好,她想,无法诉之于口的是,一如所有人,她对于血缘也有种天生的渴望,即使是在秦云正陪伴的那四年,深入骨髓的孤单依然挥之不去。
可是她终究没有去找他。一如从前他决绝地告诉母亲,不会再与她见面,后来他们父女俩就真的一直都没有再见。
贺秉诚,今天我又毕业了呢。不知你是否一如从前,即使身处黑暗,依然生活得斗志昂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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